“喲,今兒什么情況,一大早兒便要來喝酒?”姚娘子招呼她兩個伙計做事,又從旁邊的包子哥那里拿了幾個包子坐在凌霄的旁邊吃起來。
“姚娘子,請教你個事情。”
姚娘子腰肢一扭,萬千嫵媚,也就是在凌霄的面前她才會這般無所顧忌的賣弄風(fēng)騷,真正在男人面前,卻是正經(jīng)得不行,“本娘子除了男人和酒,別的事情可一概不知。”
這個姚娘子聽說是從北國南遷而來,有人說她以前是做皮肉生意的,后來遇到個南國商人,為她贖了身,還帶她來了南國,但那南商的母親嫌她卑賤,不許自己的兒子和她在一起,以死相逼,最后兩人不得不分開,姚娘子便來了這西陲之地,開了個酒肆。
別人那么傳,她也從來沒有否認(rèn)過,脾氣火爆,卻是個紙老虎,遇到那些個輕佻之徒,她嘴上罵罵咧咧不饒人,心里卻是有些虛的,有的時候遇到個厲害些的,還得讓伙計上前打上一架,所以,她的伙計是換得最勤的。
凌霄與她交好,也是有一次她遇到了麻煩,調(diào)戲她的人是個練家子,她兩個伙計一起上都不是人家的對手,凌霄也是看不過去,便讓常足出手幫她打了一架,常手常足是殷曜月的近身侍衛(wèi),精英中的精英,難逢敵手,從那之后,姚娘子便經(jīng)常過來串門,好吃好喝地招呼,凌霄去她那里喝酒吃東西也從來不收錢,不過常手常足也沒少過去幫她解決麻煩。
自從莢蒾來了藥鋪,常手兩兄弟便像打了雞血一般,做事倍兒有勁,莢蒾這小姑娘機(jī)靈得很,知道這兩兄弟喜歡她,便毫不客氣地使喚他們,又在凌霄的教導(dǎo)培訓(xùn)下,很快就把常手的柜臺位置給撬了,她掌握了柜臺的一方天地,常手成了打雜的伙計,雖然沒幾個人手,這丫頭倒是越發(fā)有了一店之長的掌柜勢頭。
“就是有關(guān)男人的事情。”凌霄繼續(xù)說,“上次我聽你說,男人多是愛新鮮的,就算再喜歡一個女人,久了也會膩,唉……”
姚娘子見她一副唉聲嘆氣,“難道你家男人膩了你?”姚娘子只知道凌霄是成了婚的,夫君在州府衙門里做事,但并不知道她的夫君就是益州王殷曜月,所以,還時不時地在凌霄面前意淫殷曜月。
凌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覺得有可能。自從他喜歡上我后,對我都是很溫柔的,可是最近我覺得他變了,又像最初那般冷淡,昨天晚上明顯對我不滿,拿個冷漠的背影對著我一晚上。”
“嘖嘖。”姚娘子搖頭嘆息,看著凌霄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同情起來,“你危險了…...他是不是在外頭有女人了?”
“應(yīng)該不會吧?他除了在家里就是在州府衙門做事,衙門里都是男人吧?”
“那他晚上是不是很晚才回來?”
“他自從來了這里,遠(yuǎn)沒有以前那么忙,多數(shù)時候是早早便回了家,只偶爾有什么應(yīng)酬才會回來得稍晚些。”說起來,凌霄忙于藥鋪的事情,反而比他還要早出晚歸,很多時候回到府他都已經(jīng)回去許久了,在書房一邊看書,一邊等她回來一起吃飯。
“應(yīng)酬~!問題就出在這里了。”姚娘子抓住了關(guān)鍵點(diǎn),“男人應(yīng)酬,必定是少不了美酒與美女這兩樣,男人們混在一起的時候,壞得很呢。”
凌霄微微蹙眉,有些信了姚娘子的話,心里隱隱對殷曜月產(chǎn)生了些懷疑,恰好當(dāng)晚凌霄回去嚴(yán)大娘便告訴凌霄今晚殷曜月不回來吃飯了,說是益州劉守備請他去府上吃酒,讓知信回來說了一聲,叫凌霄不必等他了。
凌霄這心里懷疑的陰云又多了幾朵,殷曜月回來的時候,凌霄都已經(jīng)睡著了,她本來是沒有想睡著的,洗漱好后躺在床上等他回來,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殷曜月見她睡得跟死豬一樣,很是不爽,又多喝了幾杯酒,借著那幾分醉意,便去扯她的衣服,親吻她的時候又重又狠。
凌霄被他弄醒,最先是聞到了酒味兒,然后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摻雜了些檀香的氣味兒,除此之外,竟然還有脂粉的香味兒。
凌霄當(dāng)時就炸了,一口咬向他的唇,殷曜月吃痛起身,凌霄又抬腿一腳踹向他的小腹,只是她力氣不大,殷曜月又反應(yīng)快,在她的腳剛觸到他小腹的時候就被他一把給抓住了。
他一手拽著她的腳,一手摸了一下被她咬破的嘴唇,一雙深潭般的眸子里,陰沉到了極點(diǎn),“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么快就厭棄我了?”
“我厭棄你?”凌霄冷笑一聲,本來想要跟他大吵一架,但很快她就壓制住了自己的怒氣,心想,我作何要這般生氣?越是生氣便越是說明她在乎,她凌霄是什么人啊?怎么能為了一個男人迷失了自己?她是有風(fēng)度有氣節(jié)的,就算他不喜歡她了,她也不能罵罵咧咧像個怨婦棄婦。
用力地把腳從他手里扯出來,“你還是先去洗洗吧,一身的靡靡之氣~!”
靡靡之氣?是什么氣?殷曜月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但有一點(diǎn)卻是很肯定的,“你果然是厭棄我了~!”
凌霄一個轉(zhuǎn)身,不搭理他,看似挺堅忍不拔的,心里卻還是不免有些郁悶。
殷曜月盯著她的后背好一會兒才下床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凌霄竟然睡到了另一頭去,更是讓他氣結(jié)到后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殷曜月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凌霄連人影兒都不見了,找來嚴(yán)大娘,嚴(yán)大娘說,“夫人說她來葵水了,身子不潔,怕影響到王爺,所以搬回南院去了。”
殷曜月冷冷一笑,“前幾個月她來葵水的時候怎么就沒覺得不潔了?現(xiàn)在倒來說影響我,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嚴(yán)大娘從來沒看到過殷曜月這么生氣這么陰沉過,嚇得不敢再說話。
就這樣,王爺和夫人鬧不和已經(jīng)到分房睡的程度這一消息很快就在王府里傳遍了,本來王府里就沒幾個人,傳得自然是快,大家都知道兩個主子鬧不和,但不和的原因卻沒有一個人知曉,也沒人敢問啊,別說是問了,自從兩人分房后,殷曜月的臉色陰沉得嚇人,連他的身都不敢靠得太近。
凌霄不但與殷曜月分房了,連吃飯都不與他一起吃,都是讓莢蒾端到她房間里。
直到兩天后,劉守備家的千金找上門來,把三天前殷曜月落在她家的一張手帕送回來,眾人才大概猜測出了兩人不和的緣由。
那天凌霄又正好呆在府里,莢蒾中了暑氣身體不舒服,凌霄想著這么久都沒讓他們休息過,便說關(guān)了藥鋪歇業(yè)一日。
劉千金登門,一來是歸還殷曜月的手帕,二來是說特意拜訪凌霄。
劉千金二八年華,腰似柳枝,臉如蓮花,真真算得上是個少見的美女,服飾別致,妝容精細(xì),看起來便比起隨意慣了,因?yàn)榕侣闊牟皇┓埙斓牧柘觯毁F華麗許多。
劉千金見凌霄一身淡綠斜領(lǐng)素色薄衫,一根墨綠的絲絳系在腰上,連花色都沒有,發(fā)髻簡單地在腦后挽了個團(tuán)兒,既無珠釵也無絹花,就一根翠色的素玉簪子,臉上也是不施粉黛,心里既有些暗喜她這一看就不得看重的裝扮,又有些嫉妒她雖然打扮得如此素凈,卻別有一番清雅美麗。
“姐姐好。”劉千金朝凌霄娉婷一禮。
凌霄被她這一聲姐姐叫得哽了一下,面上卻還是笑意融融,招呼她落座。
“從未聽益王提起過姐姐,也不知姐姐姓氏,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還望姐姐原諒。”
“我家夫人姓凌,以后你可以叫我家夫人凌夫人,不必姐姐姐姐的叫,我家夫人不喜歡認(rèn)妹妹。”本來在房里休息的莢蒾聽到有女人找上門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過來湊熱鬧,精神抖擻的樣子,完全看不出身體不適。
嚴(yán)大娘上了茶水,又端了一盤點(diǎn)心上來。 шωш● тt kan● co
劉千金很有涵養(yǎng)地笑了笑,沒有理會莢蒾,拿出了一方手帕,“這是前日王爺?shù)轿壹易隹停恍⌒牡粼谖壹业氖峙痢!?
莢蒾接了過來,劉千金又拿出一個很精致的木盒,“我看王爺那張手帕有些舊了,上面的繡紋也不甚精致,想著凌姐姐操持內(nèi)務(wù)定也沒什么時間做女工,我便做了兩張,還望凌姐姐不要嫌棄。”
“知道為什么這方手帕又舊又難看,王爺卻還是時時帶在身上不舍丟棄嗎?因?yàn)檫@手帕是我家夫人親自繡的。”確實(shí)是凌霄繡的,凌霄很少做女工什么的,也是有些日子莢蒾一時心血來潮,跟著姚娘子學(xué)繡花兒,姚娘子讓她也學(xué),凌霄花了半個月在一張手帕上繡了一支凌霄花兒,送給了殷曜月,因?yàn)樗龑?shí)在是沒那個耐心也沒那個愛好,繡了那一張手帕后就封了針不愿再拿起。
“是嗎?既然是凌姐姐親自繡的,王爺怎么那么不小心還給丟了。”
“你。”莢蒾一時語塞,難得有人能懟得這小丫頭說不出話來的,可見這劉千金也是個嘴皮子厲害之人。
“不知凌姐姐是哪里人?父親是做什么的?”劉千金繼續(xù)問。
凌霄不耐煩地想,不知道她說她父親是前梁皇帝她會不會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我父親已經(jīng)故去。”
劉千金見凌霄答得簡單,根本就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只能直接問到,“那凌姐姐與王爺是怎么認(rèn)識的?”
又來了,又是這個問題,以后,她要不要每見一個對殷曜月有意思的女人就先主動交代她與殷曜月怎么認(rèn)識的?
“我是個大夫,有一次幫他治病的時候認(rèn)識的。”凌霄一句話概括了與殷曜月認(rèn)識的全過程。
劉千金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凌霄的身份竟然如此卑賤,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忿,這么卑賤的女子,竟然也能得到益王那般人物的青睞,真是好命。
劉千金離開的時候還邀請凌霄過兩日去她家做客,她父親的生辰,凌霄表面上點(diǎn)頭,心里壓根兒沒打算與這人有過多糾纏,自然也沒將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