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霄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原本趴在她床邊玩耍她頭發(fā)的凌錦見她醒來,興高采烈地從桌上拿來一個饅頭給她,想必是早上沒吃完的。
“這饅頭都冷了,走,咱去廚房吃點兒熱的。”說著撩開被子準備起床,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沒脫,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終是沒想起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兩人到廚房的時候,正好碰到樂心,凌霄笑呵呵地與她打招呼,“樂心姑娘也在啊。”
樂心瞥了她一眼,沒理會她,毫不掩飾對她的討厭。
凌霄撇撇嘴,去找申廚娘,申廚娘從蒸籠里端了一小碗芋兒蒸肉,“今日也不是休沐日,不知道你在家,就剩這一小碗了,若是不夠,我再給你煮碗雞蛋面。”
“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自己白吃白喝不說,還帶個拖油瓶一起白吃白喝。”樂心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凌霄自然知道她在說她,并不理會,只跟申廚娘說夠了,不用再煮面條,端了那碗蒸菜準備去一旁的桌上吃,剛一轉(zhuǎn)身挪步,腳下便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手上的蒸菜摔了出去,若不是凌錦速度快飛跑過來將她身體抱住,她也要摔個狗啃泥。
“樂心~!”凌霄咬牙切齒,剛才便是她用腳絆了她。
樂心眉開眼笑好不開心,得意地扭著她那搖曳的身姿便要走,凌霄閉上眼做深呼吸,不停地告訴自己,忍住,忍住,寄人籬下,少生事端。
“啊~!”
凌霄才默念到第二遍,就聽到一陣瓦罐摔到地上的碎裂之聲,以及樂心的一聲慘叫,睜開眼一看,此時樂心跌坐在地,手上的碗筷盤疊狼藉一地。
“你個小畜生~!”樂心從地上爬起來,憤恨地指著站在她一旁同樣惡狠狠盯著她的凌錦。
凌霄還不及將凌錦叫回來,那邊樂心已經(jīng)上前一步,揚手便要去打凌錦。
“住手~!”凌霄這一聲住手,喊的不是樂心,而是凌錦,凌錦跟了她這幾個月,雖然到現(xiàn)在還沒開口說一句話,但她卻十分了解他,樂心要打他,以她的速度根本還沒碰到他,他便會本能地做出反擊。
凌霄這一聲住手還是沒來得及,樂心這一巴掌還沒挨到凌錦的臉,凌錦的爪子已經(jīng)從樂心的脖子呼嘯而過,三條指甲留下的紅痕在她修長潔白的脖頸處格外鮮艷。
凌錦個子才到樂心的胸口,若他再高點兒,恐怕那三條指甲痕就到她臉蛋兒上去了。
“啊~!啊~!”樂心一陣慘叫,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脖子,當(dāng)看到手指上沾染的一點血跡,更是又哭又叫,簡直就是撕心裂肺。
凌霄趕緊上前,“那個,我那兒有藥,我給你上藥。”
“滾開,別碰我~!凌霄,你要殺我,我要告你,我要跟公子告你~!”說著就跑了出去。
凌霄無奈地抹了一把額頭,拉了凌錦,“看來咱們中午還是得吃那個冷饅頭了。”
凌霄并沒有把這個事情看得有多重,覺得不過就是常有的吵架拌嘴的事情,樂心也就是受了點兒皮外傷,抹點兒藥,上點兒膏,兩三天也就好了的,吃了個饅頭,照常去了太醫(yī)院。
沒想到,到了晚上回來的時候,左遂已在門口堵她,說樂心跟公子告狀說她要殺她,公子讓她回來就去他的院子。
凌霄隨左遂到了殷曜月的院子的時候,看到樂心在房里哭得可傷心了,奶媽在一旁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給自己擦眼淚,兩母女一副遭人欺負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再看凌錦,雙手被綁,跪在地上,知信還踩著他的小腿。
殷曜月坐在桌邊,正在慢條斯理地吃飯,夏芙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伺候,眼觀鼻鼻觀心。
凌霄那個氣啊,走過去便一腳踢向知信的腳,“起開你的臭腳~!”然后把凌錦扶起來。
而此刻的凌錦,臉上一副惡狠狠,眼睛通紅,可見剛才是不屈不撓地折騰了一番,最后還是被知信給制伏。
“公子,你看看她,打了人,還那么囂張。”
凌霄看向說話的奶媽,“我打人?我囂張?是她姜樂心,想要整我在先,若不是凌錦及時救下我,我早已被摔得鼻青臉腫,就算是打了她,那也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我們樂心從小心地善良,公子不是不知道的,她與你無冤無仇,作何要整你?”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但凡是靠近公子三尺之內(nèi)的年輕女子,哪一個不是她的假想敵?”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夏芙天天呆在公子的身邊,四五年了,人家不是好好地?就你才來這里幾個月啊?就幺蛾子盡出,我看你是見不得公子對我們樂心好,心生嫉妒,便唆使那小畜生毀我女兒的容。”
“你嘴巴放干凈點,他有名有姓,你再這樣小畜生小畜生地叫,我對你不客氣了~!”遇到這種牙尖嘴利婆子型人物,凌霄還真有點兒招架不過來,氣得不行。
“哎呀,公子你看,我這老婆子在這府里呆了大半輩子,就是公子您也沒對我紅過臉,她一來便對我又兇又惡,還威脅我。”她又指著凌錦,“若還讓這小畜生呆在府里,我這老婆子的命恐怕遲早要斷送在他手里。”
“你還叫~!”凌霄氣急了,挽了袖子便要撲上去干架,被知信給提了回來。
這時殷曜月也吃完了,夏芙端了茶水給他漱口,擦了手,然后將桌案上的飯菜撤走清理干凈。
“那奶媽覺得要如何處置?”殷曜月淡淡地問姜氏。
“抓傷樂心的是那小畜生,把他趕出府去,免得日后還生事端。”奶媽從小看著殷曜月長大的,看得出殷曜月對凌霄的不同,她自然也不會提出處置凌霄這種話來觸他的不高興,但凌錦就不同了,只要把凌錦趕出去,凌霄的身邊就少了個幫手,以后再處理起她來就方便容易多了。
“奶媽說得有道理,知信,把他趕出去。”
“住手~!”凌霄死抓著凌錦不松手,望著殷曜月,“你怎么黑白不分,明明就是她們先要害我,凌錦不過是幫我打抱不平,我們這是自保~!”
“你現(xiàn)在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但樂心身上有傷。”殷曜月面無表情地說。
凌霄算是看明白了,**裸的包庇~!不管她怎么說,他都不會在意的。
凌霄知道講道理是不行了,便收了性子,改為央求,“凌錦他還那么小,什么都不會,你要是趕他走,他怎么謀生?會被餓死的。”
“他以前也什么都不會,不也活得好好的?”
“公子,求求你,不要趕凌錦走,就算他傷了樂心,也是我指使的,你罰我吧,我認罰。”
不管凌霄怎么央求,殷曜月都無動于衷,左遂也上前來拉住凌霄,好方便知信把凌錦提出去,凌霄對著左遂一陣拳打腳踢,左遂有幾下沒躲過去,受了她幾個拳頭。
“殷曜月,你好狠毒~!你要趕凌錦走,好~!我也走,這破地方,本姑娘還不呆了~!左遂,你放開我~!”
“把她丟回房里關(guān)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不許給她出來~!”
“殷曜月,你還要囚禁我~!”
“凌霄姑娘,你就消停一下吧,你賣身契還在公子手上呢,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還是公子的人,公子也照樣能把你給揪回來。”左遂拽著凌霄走,忍受著她發(fā)狂的拳腳,一邊還得勸她。
就這樣,凌霄被關(guān)在了自己的房間,原本這些日子以來,與殷曜月之間的關(guān)系還算和睦,對他的看法也改觀了許多,經(jīng)此一事,又回到了原點。
凌錦被知信丟出了府門外,第二天早上殷曜月去衙門的時候,便看到凌錦蹲在門口,凌錦看到他出來,便要撲上去,被知信三兩下給揍趴在地上嗷嗷慘叫。第三天,凌錦還呆在門口,就算是知道打不過知信,每每見到他們,還是拼命要上去打架,一直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徹底沒力氣了,奄奄一息地蜷縮成一團兒,縱然是如此,聽到殷曜月的腳步聲,還是拼命地睜開眼瞪他。
殷曜月走過去,歪著脖子看了他一會兒,對他說了一句話,“若想一輩子和一個人待在一起,永不分離,除非把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你,就算是她本人也不能。”
說罷對知信吩咐到,“告訴左遂,把他丟給‘暗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