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原本只有一把匕首,卻一出手就讓兩人斃命,這些人曾經也身經百戰,武藝不說精湛,卻也是佼佼者。
莫哈爾魁正不免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再怎么說,他也有二十多個人,而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剛才一擊得逞不過是勝在速度和出其不意,現下他們反映過來,合力攻擊的話,他就算再厲害,恐怕也沒有多少勝算。
“你只有一個人,確定要管這個閑事?”
“這可不是閑事,你們竟然敢欺負本王的女人,一個都別想活著走出這片草原。”拓跋禹昂首挺胸,目光凌厲,濃烈的殺伐之氣竟是讓這些也殺戮慣了的人心生怯意。
他這話一出,凌霄心中好笑,差不多快兩年未見,剛才乍一看到他,還覺得他不但比兩年前看似更高大強壯,五官也成熟了許多,更有男人的氣質,可這話一出口,難免還是帶了些孩子氣。
莢蒾卻是愣住了,有些摸不著頭腦,把眼睛揉了又揉,心想,什么時候益王變了模樣?
“你是殷曜月?”莫哈爾魁正疑惑,雖然他并未見過殷曜月,但也聽說過,聽說殷曜月此人身姿如玉,容貌絕美,有霜雪般清冷氣質,是南國出了名的美男子,可眼前之人,身材魁梧,四肢健壯,五官雖然也是無比俊美,但氣質嘛,卻是如艷陽般熱烈灼人。
“莫要將本王當成殷曜月那般狡詐之徒。”拓跋禹說著提起手中大刀,便朝那幾人砍去。
凌霄只看到過一次殷曜月打群架,就是那一次回京途中遭遇的刺殺,殷曜月的武功很好,當時她也沒有太多精力去觀摩他打架的樣子,只是覺著他手中長劍或刺或挑,或撩或點,寒光四射,銳氣逼人,縱然是在做著殺人的事情,卻依然飄逸瀟灑。
拓跋禹卻是不同,他手中拿著的是刀,或劈或砍,勇猛快速,剛勁有力,如猛虎一般氣勢逼人,他一邊打架,一邊還抱怨,“這破刀,連我的‘斬月’一半重量都沒有,用起來忒不順手。”
‘斬月’是拓跋禹的武器,以前并不叫這個名字,自從和殷曜月對上,便起了這個名字。
拓跋禹一人單挑二十多個人,雖然不很順暢,卻也沒有落入下風,只十來個回合,對方已被他砍殺了八九個。
他這般的實力,對方已然看得明白,心下不免慌亂,眼見是不行了,莫哈爾魁正生出逃跑之意,苦于酣戰之中找不到辦法,突然看到凌霄,心生一計,取了身后的弓箭,便朝著凌霄的方向射了一箭,拓跋禹回身用刀去擋,將那箭矢劈成兩段,他這一分神,便被身后之人尋了空隙,背后挨了一刀,他一把抓過箭頭轉身便送入襲擊他的那人胸口,一箭斃命。
莫哈爾這一舉動倒是提醒了剩下那些人,他們不再一味地攻擊拓跋禹,而是時不時地抽出一人之力去殺凌霄,這樣一來,拓跋禹還得分心去顧及凌霄,倒沒先前那般順利了。
正在幾人酣斗之時,一隊人馬朝這邊而來,為首之人一身白衣勝雪,格外醒目,正是殷曜月,莫哈爾眼見并非是自己人,更是慌亂,舉箭再次朝凌霄射出,與此同時,殷曜月也從身邊之人手中接過一把弓來,也朝這邊射了一箭,目標竟是纏斗中的拓跋禹。
拓跋禹不能同時躲過殷曜月的箭又完好無損地救下凌霄,緊急之下堪堪閃身躲了殷曜月的箭,同時又將凌霄擋在了身后,生生受了莫哈爾的那一箭。
拓跋禹從一開始單槍匹馬救她,凌霄便已然驚訝,心中感激,雖然兩年前她救了他,但也同時欺騙了他,從他那里偷了金牌,她萬萬沒有想到,兩年過去了,再次相見,他竟然會舍命救她,為她擋下一箭。
凌霄震驚之余,對殷曜月卻是生出一些嫌隙,她剛才看得分明,殷曜月拉弓射箭,為的竟然不是救她,竟是要殺拓跋禹,在他眼里,她的生竟是抵不上拓跋禹的死。
殷曜月的人馬一到,莫哈爾便完全沒了招架能力,不用他親自出手,隨身來的十個侍衛便綽綽有余。
“殷曜月~!你個奸猾小人~!”拓跋禹罵了一句,抬手將肩膀上的箭尾一把折斷。
此時莫哈爾胸口已中了一刀,聽到拓跋禹的話,才知來人才是殷曜月,再看拓跋禹,那這人又是誰?
就在他倒地之時,臨終之前,終于知道了這個答案。
殷曜月策馬前來,踏著一片尸身血海,“在此地見到北國的秦王,實在讓我意外。”
他說罷手一揮,那十個貼身侍衛便一股腦開始攻擊拓跋禹,他則下馬走到凌霄身邊,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到她的身上。凌霄沒有拒絕,也無歡喜。
剛才遞給殷曜月弓箭的人是個陌生的面孔,大概四十多歲,他下馬便去了莢蒾的身邊,聽到莢蒾叫了他一聲‘爹’。
凌霄和莢蒾被擄走,常足去稟報殷曜月的時候,把纏著他的那幾人的身形,穿著,容貌幾乎所有能注意到的細節都告訴殷曜月,殷曜月當時便猜出或許與莢蒾有關系,莢蒾的身份,他曾派人查過,否則也不會放心地把她放在凌霄的身邊。
然后他就帶著他這十個侍衛去了虜縣找到縣令烏郎及力,也就是莢蒾的父親,再通過他一路找到莫哈爾的所在地,烏郎帶來的縣兵對付莫哈爾良,他則帶著他的侍衛追趕到這里。
殷曜月這十個侍衛,個個都是精英,拓跋禹剛經歷了一番打斗,又受了傷,現下對付起他們來,寡不敵眾,實有些吃力。
“我以為,拓跋禹與公子是戰場上的勁敵,就算是要相斗,也該是堂堂正正地在戰場上,這般以多欺少,公子就不怕遭人話柄?”凌霄拂開殷曜月要給她系披風的手,說到。
殷曜月對于凌霄剛才拂開他的動作以及現在她幫拓跋禹說話都十分不悅,臉上神色陰沉,“我殷曜月從來不畏人言。”
“他是為了救我,才會滯留此地,若不是他,我不但清白不保,連性命都沒了,公子現在恐怕只能來為我收尸。”
“你這是在要我放了他?”
“我懇求你。”縱然心中對他有氣,凌霄還是放軟了語氣,眼見著拓跋禹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心下越發焦急。
“若我不肯呢。”
凌霄嘆了一口氣,對殷曜月的失望不言而喻,“你若不肯,我自然沒有辦法,卻是讓我看清了一件事情,公子所謂對我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你現在已經安全的在我的身邊,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性命,至于拓跋禹,實乃我南國之大敵,能夠在此將他擊殺,我又何必放過。”
此時的殷曜月,儼然已有了另一層身份,所思所想,不再僅僅只有凌霄,他愛凌霄不假,卻也絕對不會因為她的乞求就放過拓跋禹這樣的勁敵。
凌霄看著眼前的殷曜月,風姿綽約,俊美絕世,卻不再是那些日子里溫柔的、將她寵上天,似乎可以滿足她所有要求的殷曜月,現在的他,眼神凌厲而冰冷,充滿了殺戮的無情和勃勃的野心。
或許,這便是他在戰場時的模樣,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凌霄握緊手中的匕首,猶豫了一下,朝殷曜月的腹部刺去,殷曜月反應及時,快速地朝后退了一步,躲開了去,看著凌霄,震驚而又沉痛。
凌霄并沒有想過要殺他或者傷他,她也很清楚她傷不了他,她不過是想做出最后的嘗試,下一個動作便是將匕首抵到自己的脖子上,只是這個測試她終究是沒能成功,因為在她把匕首送到自己脖子上的前一刻,殷曜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正好擋在她的脖子外,匕首的前端從他的手背劃過,裂開一道口子。
他把凌霄手里的匕首奪過去丟在地上,臉色陰沉,眼底是盛怒的火焰,“你竟要用自己的性命來要挾我~!莫再有第二次~!”
凌霄恨恨地,帶著挑釁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要朝中間打斗圈沖過去,刀劍無眼,她這一沖入,必然不會完好無損,但也可以打亂他們的招式,當然,這也只是凌霄自以為的,她才跑出兩步,就被殷曜月給拉了回去,殷曜月生氣地將她狠狠抱在懷里,讓她半分不能動彈,凌霄焦急又無助,她不想拓跋禹死,又沒有辦法阻止,在殷曜月的懷里連掙扎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腦子里不停地盤旋著一個念頭,拓跋禹死定了,拓跋禹死定了,是因為她而死,想著,竟是心中梗塞難受,眼圈兒一紅,嗚嗚哭了起來。
就在凌霄以為拓跋禹死定了的時候,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她被殷曜月用力捂在懷里,看不到情況,只聽到轉瞬馬蹄聲便到了眼前,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益王,你怎么在這里?”
慕容和玉,是慕容和玉,凌霄雖然和慕容和玉不是很熟,但卻認得他那細細柔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