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在葉蓁的幫助下,在殷明珠的密切配合下,再次見到了殷文華,她將那枚箭頭和有關當年侯瑞的診治醫案,還有在場諸人的名字一并放到殷文華的面前。
“你是還沒被我打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這枚箭頭便是當年軍醫從侯瑞公子身體里取出的,這醫案里也有記載當時侯瑞的身體狀況,和傷口形狀。”
一聽到侯瑞的名字,殷文華的眼睛里便是兇光乍現,恨恨地望著凌霄,“你這是何意?”
“這枚箭頭本是狩獵用箭,極少會有人用在戰場上,因為它很難穿透鎧甲,但有一個人卻有這樣的能力,幾個月前二公子西征,重傷差點兒喪命,中的便是與這枚一樣的箭頭,是北國秦王拓跋禹所用。現在刑部值守的魯御醫便是當年負責為侯瑞公子診治收殮的主治軍醫,當時在場的還有多個軍醫。且只要夫人你愿意,便可派人去北國打探,是否這種箭頭是拓跋禹喜用且有能力用。”
“哼……你做這些,便是為了給他開脫吧?”殷文華并沒有去拿那些證物,看著凌霄冷笑。
“是,也不是,二公子沒有殺侯瑞公子,這是事實,他不該承受這個冤枉,但他自己都不甚在意,也不愿解釋,他跟我說,仇恨也是一種能支撐人活下去的力量,他或許不解釋,任由你恨他,不過是想你能好好地活著,可是我覺得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既然活著,為什么一定要用仇恨來支撐呢?這世上還有太多美好的東西值得人為之而活。”凌霄指著她懷里的那只貓,“那小家伙軟綿綿毛茸茸的觸感是不是很好?冬日里火盆的暖意,春天的花香,夏天的涼風,秋天的碩果,你心底深處戀慕過的人,矢志不渝一直愛著你的人……還有太多太多美好,夫人,你正值春秋年華,大好的時光等著你去感受呢。”
室內一片寂靜,葉蓁微微頷首沉思,殷明珠看著葉蓁也是若有所思,殷文華垂眸看著地面,眼底似有什么東西在氤氳,一直壓在她心底的某個東西此刻更是悶得她喘不過氣來,這些年她恨極了、怒極了、又怨極了,但她從來沒有哭過,一次都沒有。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身體里住了一個惡魔,這個惡魔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吞噬她,但她愿意與它共生,她也習慣了與它共生,那些所謂的美好,哪怕就在她的眼前,她也從來沒有看到過。
此刻,那個惡魔在她的身體里叫囂,她難受極了,卻又覺得這樣的難受讓她十分痛快,她抬手摸向臉頰,是溫涼的淚水。
“二公子跟我說,他幼年喪母,每次回京,只有你待他最為溫和,你對他的好,他始終記得的。”凌霄說罷躬身行禮離開。
葉蓁也跟著她,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太醫院的門口,他站在那里,看著門口上字跡雋永的牌匾,看著進進出出談笑的人,看著院子里那棵高聳的梧桐,看著凌霄隱沒在門口的嬌俏身影,唇角輕輕上揚,“還好……你一直都好……”
無論凌霄要做什么,需要葉蓁幫忙的時候,他都說好,從來沒有拒絕過,就連讓他從殷明珠口里打聽殷文華的狀況,就算他并不想與殷明珠多接觸,但為了能幫到她,他依然用心地去做。
蘇千流恍惚了幾天后終于恢復正常,在刑部收拾了一番便回了太醫院,已做好了與葉蓁長期對戰的準備。
凌霄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約了蘇千流、葉蓁、殷明珠四個人商量計劃了一番。當天晚上她便回府準備跟殷曜月請一天假,明天外出一天,但等到很晚都沒等到,她已經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了,他總是早出晚歸,她回來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可能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早上她起來的時候他已經離府。
便只能和左遂說了一聲,又要了幾兩銀子。
京城東郊十五里外澤山底有個溫泉莊,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十分有名,那里有大大小小十多個溫泉池,分成四個院子,兩個院子是女池,兩個院子是男池,有室內的,也有露天的,有超級貴賓池,有貴賓池……
這里有三個大泉眼,溫泉水汩汩而來,取之不盡,這里池子里的泉水都是流動的,衛生干凈,冬天許多京城的權貴都喜歡去那里泡泡溫泉,放松放松。
山莊里還有酒樓,一般人在這里可消費不起,耗上一天最少都得五六兩銀子。
葉蓁以這里的溫泉水有療養的功效建議殷文華到這里來住上十天半月,再加上殷明珠在旁推波助瀾,便促成了此事。
那邊蘇千流又約了蘇林休沐日來這里呆兩天。
兩人泡好了溫泉,一身舒爽,蘇千流又邀他去了梅園,兩父子在梅園里賞梅聊天,聯絡聯絡感情,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尋了個理由離開一會兒,殷明珠陪著殷文華一路散步過來,然后就‘意外’地相遇了。
“文華?你……竟然是你……”蘇林一定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她,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她了,自從上次侯瑞死后他本想去安慰她,卻被她無情地趕走,并說了那樣一番傷人的話。
殷文華也沒有想到,一時有些局促,想與殷明珠說要回去,身邊哪里還有殷明珠的影子?
“文華……”蘇林上前兩步靠近她,平日里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此刻眼里卻全是柔情,蘇林脫下披風穿到殷文華的身上,“這么冷的天,你出來也不多穿點。”
殷文華想要拒絕,可此時此刻,自從上次凌霄的一番話后,她終是不能那般果斷了,“我上次說了那樣傷你的話,你就不恨我?”
“我從未恨過你,你本來就說得對,當年是我對不起你,若非我顧慮太多,勇敢地帶你離開的話,也不至于讓你淪落至此,是我,害了你一生。”
殷文華垂眸,淡淡地舒了一口氣,“已經過去了……便不必再提。”
蘇林看著眼前的殷文華,眉宇舒展,神情平靜,與幾年前見到她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同了,“你現在可好?”
殷文華伸手撫摸枝頭上的一簇梅花,花瓣柔軟,花香襲人,那一刻,她真的覺得生命是多么的美好,“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蘇林怔了怔,他完全不敢相信,這樣充滿著希望與憧憬的話會是從她的嘴里說出,兩人皆陷入了沉默。
這時,莊子里的伙計過來,手里托盤放了個溫酒的小爐,兩瓶果酒,兩個酒杯,一碟點心,“兩位貴客,這是咱們莊子今秋新釀的青柚酒。”
“我們沒有點這些東西。”
“是有位小娘子為你們點的。”伙計說罷便離開。
蘇林和殷文華此時也早已心中明白,這一場相遇并非偶然,必定是兩個后輩故意為之。
此時凌霄正在溫泉池里泡著,舒服得不得了,殷明珠也走過來,下了池,“謝謝你,凌霄姑娘。”
凌霄笑了笑,“不必謝,殷夫人現在待你可好?還打你嗎?”
“姑姑這些天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總是呆在屋子里不出門,從來不笑,動不動就生氣,現在好多了,與我說話都變得溫柔了。”
“那便好。”殷文華放下怨恨,調整好心情,在她身邊的人也會好過許多。
“剛才你讓我在酒里放的藥丸是什么東西?”
“沒什么,就是可以幫助怡人情致的。”
“凌霄姑娘你真厲害,真羨慕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你也可以啊,你可有什么愛好?”
殷明珠想了想,有些沮喪,“我竟然都想不出我有什么喜歡做的事情。”
她這是常年在殷文華那樣的人身邊太久,身心都被壓制著,沒有主見,不敢去放飛自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變態,還能保持一顆善心,真是不容易。
“那你可有喜歡的人?”
本就因為溫泉的熱氣臉蛋兒微紅,聽到凌霄這個問題,臉就更紅了,凌霄笑了笑,也沒有非要得到她的回答,“若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便想想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若有,必然是想與他一起的,便會去做一些他喜歡的事情,而他喜歡的事情,你去做了,也會給你帶來快樂。”
兩人泡了一個下午,一直到日暮西垂,兩人才起身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晚上凌霄只吃了兩塊山莊贈送的點心。
葉蓁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還是蘇千流去把他拉出來泡了一會兒澡,見入夜了,便去了梅園一趟,正好看到蘇林扶著微醉的殷文華回房,心下還想著兩人進展還真順利,發現桌案上還剩了半壺酒,索性拿了回去,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誘,葉蓁始終一口都不沾,最后那半壺酒被蘇千流一人解決了個干凈。
半壺酒下肚沒多久,蘇千流就覺得全身火燒火燎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撓,腦子里不停地蹦出凌霄的樣子來,衣服脫得只剩一層單衣了,還熱。這酒被凌霄加了催情的藥,一點一點慢慢喝還好,他喝得急,又一個人喝了半壺,所以來勢便十分兇猛。
蘇千流也是習醫之人,又聰慧過人,當下便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這酒不對……”
葉蓁也發現了他的異常,微微蹙眉,上前去摸他的脈,被蘇千流一把抓住手往自己臉上貼,“你的手好涼快啊……”葉蓁用力將手抽出來,離他三步遠,戒備地看著他。
蘇千流從床上蹦下來,趴在桌案上取涼,一邊跟葉蓁說,“快想個辦法幫我降溫……”
“沒辦法,你自己忍著吧。”
“啊……好熱啊。”蘇千流又是一蹦,將葉蓁一把撲到了床上,“你敢不管我,我就拿你將就~!”
“你~!”葉蓁氣得不行,惱羞成怒,一腳把他踹開~!離開了房間。
蘇千流把上衣也一并脫了,床柱子、桌子、椅子,只要是冷的東西他都抱,可身體里越來越燥熱,滿腦子全是凌霄的臉,全身都興奮得不行,茶水都被他喝光了還是止不住,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他快要被身體的欲望充斥得爆炸掉的時候,門再次被打開,他第一眼看過去,尚能判斷來的人是個女人,下一刻他的腦子、眼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自動將那女人看做是了凌霄,他咧嘴一笑,沖過去便將她抱了個滿懷,“你來了,你終于來救我了……”
“千流……”林芝心也是被蘇千流的舉動給嚇著了,但他滾燙的懷抱卻是她夢寐以求的,就算知道此刻是不對的,卻還是任由自己內心的沖動去迎合他。
“我會娶你的……我會對你好……一輩子都對你好……啊……”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年,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生澀又直接,隨著身體的本能去尋求讓自己最為舒服的釋放。
“嗯……千流……你輕點……你弄疼我了……”林芝心身體是疼痛的,心里卻是雀躍的,感受著這個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少年,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瘋狂地索要,因為她而快樂地**。
若最初的一次是完全出于藥物的催化,那后面兩次便完全是出于身心的欲望,蘇千流第一次碰女人,感受到這其中的滋味,便如同犯了禁,一發不可收拾,又是少年郎,身體強壯,足足要了三次才解了饞,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