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流前腳剛與林芝心離開,殷明珠後腳就踏進了太醫院,又帶了一盒點心,送給葉蓁,最近她送點心是送上了癮,三天兩頭來一次太醫院,看她那樣子,也是對葉蓁動了心。
凌霄忙自覺地離開,好讓他們單獨相處,自己去了前廳,老陸看到她出來,一臉笑瞇瞇,“這大冬天的,咱們太醫院倒是溫暖如春,桃花朵朵開啊。”
凌霄嘻嘻笑,坐到他一旁,兩人又開始天南海北地聊,天氣越來越冷,老陸已經在前廳支起了火盆,就屬他這裡最暖和了。
“看樣子咱們林御醫與蘇御醫之間,有故事啊?”凌霄開了個頭。
“可不是,這林御醫的父親與蘇御醫的養父是好友,兩家本是至交,所以,兩人從小就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蘇千流比林芝心還小兩歲呢,這小子今年也不過十七八歲,是我太醫院年齡最小的御醫。林芝心的父親是當朝工部侍郎,她也算是大家的千金小姐,之所以會拋頭露面做起了大夫這一行,也是爲了追隨蘇千流的步伐。”老陸搖頭嘆息,“爲了追逐愛情,這姑娘也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原來林芝心的背景這麼雄厚啊?”凌霄也是微微驚訝。
“不然呢?你以爲一個女人,能那麼容易當上太醫院的御醫?”老陸說著突然看向凌霄,“你……該不會也是哪家權貴的女兒吧?你也從來沒說過你的來處。”
凌霄乾笑兩聲,“本姑娘全憑天賦,哈哈。”
老陸笑了笑,“不錯,你是很有天賦,纔來我們太醫院多久啊,折騰出多少事兒來?還都是有性命之憂的事情,都能讓你化險爲夷,還步步高昇。”
凌霄又幹笑兩聲,忙轉移話題,“那蘇千流的父親……哦,養父,又是朝中哪個大官?”
“刑部侍郎蘇林。”
凌霄一口茶差點兒沒吐出來,“蘇千流是刑部侍郎蘇林的養子?”
老陸看著凌霄驚訝的樣子,“怎麼樣,嚇到了吧?別看咱們太醫院不起眼,裡面可臥虎藏龍呢。”
這個刑部侍郎蘇林,不就是殷夫人那兩小無猜的老情人嗎?
“這個蘇千流是蘇侍郎的養子,那蘇侍郎可還有別的子女?”
“說到這個,我不得不對蘇侍郎表達我的敬佩之情。”老陸豎起大拇指,嘴上說著敬佩,可眼裡全是八卦的興奮勁兒,他壓低聲音跟凌霄說,“聽說這蘇侍郎年輕的時候有一個心上人,但後來這個心上人嫁給了別人,蘇侍郎傷心欲絕,便發誓此生不娶,蘇家老夫人爲了這事兒差點兒沒氣死,但又拗不過蘇侍郎,便從旁支過繼了一個兒子過來,這個兒子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蘇千流。”
老陸喝了一口茶,搖頭感嘆,“誰曾想,那麼一個心狠手辣,鐵面無情的刑部侍郎,竟然是個癡情種。”
凌霄也嘖嘖感嘆了一番,“老陸,沒想到你知道的東西可真多。”
老陸眉開眼笑,一臉嘚瑟,“不是我自誇啊,但凡是這京城的有名人物,我老陸多多少少是知道點兒的。”
“是嗎?這麼自信?那我便考考你,殷曜月,殷二公子,你可知道點兒有關他的什麼秘辛之事?”
“呃……他呀,年少成名,風華絕代,才華橫溢,馳騁沙場,所向披靡,有權有勢,冷漠無情…..”
“停~!”凌霄打斷他,“這些不用你說,大家都知道。”
“好吧,那我就跟你說個有關殷二公子的身世之謎,一般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老陸看了看左右,等路過的幾個御醫走遠了才壓低聲音說到,“殷二公子是攝政王的第二個兒子,這個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殷二公子的母親是咱們南國最富有的商賈雲門姜家的女兒,聽說姜夫人是雲門最美的女子,雖然是商賈之家,姜家老爺也是當寶貝一般地疼著,可當年攝政王帶兵路過雲門的時候,看上了姜夫人,把她給強佔了,姜夫人懷了孕,姜家沒有辦法,便只能把女兒給嫁了,那時候攝政王還只是侯令的一個副將而已,你不知道當年攝政王娶姜夫人的時候,雖是納妾,但姜家的陪嫁豈止十里,那排場比攝政王娶正房的時候還要大,後來就生下了二公子,但聽說這姜夫人是個性子剛烈的女子,雖然嫁是嫁了,但對攝政王也沒個好臉色,久而久之,攝政王也膩了不是?便冷落了,連同二公子也不得他的喜愛,到二公子四五歲的時候,這姜夫人就病故了,攝政王就把二公子丟到了軍營,由軍營裡一個叫億宗的將官看顧,所以啊……二公子從小到大都沒有長在攝政王的身邊,兩父子的感情淡薄著呢。”
唉,這殷曜月也是個可憐的傢伙,不是父母相愛所生,幼年喪母,又不得父親喜歡,小小年紀就被丟進軍營,別家的孩子那個年齡還在母親的懷裡撒嬌,他便要拿起刀槍劍戟,雖然年少成名,看起來光鮮亮麗,有權有勢,卻也是苦得很哪。
“那殷大公子,殷元青呢?”
“大公子與二公子那便是截然不同了,大公子的母親林夫人,便是工部侍郎林木森的姐姐,當年雖然家族勢力不算強大,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又是正室,到如今這林家的勢力也算是如日中天,娶的又是戶部尚書老年得的一個獨女,大公子是嫡出,從小長在攝政王的身邊,不管是出生、地位、母族、妻族、攝政王的寵愛,那都不知比二公子高出多少來。二公子就兵部有點兒勢力,在朝中可謂孤立無援啊。”
是啊,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有些人生來就命好,樣樣都得來不費力,有些人卻是要拼了命地才能獲取那麼一點點。凌霄倒是有些同情殷曜月了。
不待凌霄問,老陸自個兒就說起了殷恆的第三個兒子,“三公子殷致遠,是舞姬所生,就更是沒什麼根基了,不過這三公子十分謙遜孝順,時常伺候在攝政王的身邊,攝政王對他倒是比對二公子都要好,宮裡大小事務也都是交給他在打理。”
“攝政王的其他四個子女都沒成年,也沒什麼好說的。”
“老陸,你可聽說過殷夫人的兒子的事情?”見老陸似乎沒聽明白,又解釋說,“宮裡那個殷夫人。”
“哦,你說她啊,殷夫人是攝政王的妹妹,嫁的是反賊侯令,現如今咱們叫他反賊,可那時候也是個頂頂有權有勢的人物,還當了好幾年的皇帝呢,你說的殷夫人的兒子,想必就是那個死在戰場的侯瑞,他有什麼好說的?”
“他是怎麼死的?”
“箭傷。”
“好像有人說是被二公子殺的。”
“你也聽說了?”老陸搖頭,“他確實是死於箭傷,爲他驗傷收殮的便是我太醫院的魯御醫,醫案都還在太醫院裡呢,不會有假。”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一個御醫帶著個醫士從門外回來,到老陸這裡應卯,老陸便開始與他寒暄,“步御醫,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吏部郎官生了何病?”
“哪有什麼病啊,酒喝多了,醉得難受。”那步御醫開始抱怨,“你說這些王公大臣啊,什麼毛病都喜歡來找我們……你知道他夫人問我要什麼?她竟然要我幫他把酗酒的毛病給治好,我們又不是神仙,什麼毛病都能治。”
凌霄嘻嘻一笑,“步御醫,你還別說,我倒是真的在一部奇談的書籍上看到過一個能叫人斷酒的方子,不過到底有沒有效卻是不知的。”
“哦?真有此方?凌霄學妹說來聽聽。”
“以酒七升,硃砂半兩,置瓶中密封,然後將其安放於豬圈內,任由那豬將其搖動,七日後取出,一次將其全部飲盡,便可戒其酒癮。”
“真是稀奇,我長這麼大,還從來都聽說過這麼怪的方子,凌霄學妹真是見識廣博啊,我佩服~!改明兒就去試試。”然後轉身對跟著他的醫士一頓教育,“你看看,同是一批進來的,這才幾天,人家都升任御醫了,多學學。”
步御醫離開後,凌霄又問了老陸魯御醫是哪一位,好像並沒有在太醫院看到過。
老陸告訴他,“魯御醫今年被排值在刑部常駐,你自然是看不到他的,我們太醫院在各部衙門都有安排常駐御醫,原本以前是沒有的,就是因爲兩年前禮部尚書在衙門裡辦公的時候中暑因爲救治不及時死了,纔出了這麼個規定。”老陸從門縫裡指了一下站在院子裡梧桐樹下說話的林芝心和蘇千流,“最想去刑部常駐的是那位,可惜兩年都沒被排上,爲此,她可怨了院判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