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九十九號竟然又奇跡般的醒了!
他睜開雙眼,卻發現此刻的自己正緊緊地被綁在一張鐵椅上,對面站著兩個人,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看見他們,九十九號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恨聲道:"你們到底耍夠了沒有?這又算玩的哪一出?"
黑無常驚訝地道:"你這人可真是有點莫名其妙,我們干嘛要耍你?耍你干嘛?"
九十九號冷笑,"你們不是要讓我肝腸寸斷地死去么,我為何還能說話?"
白無常嘆道:"你雖然能說話,但其實已經死了,因為,此時你已經到了閻王殿!"
閻王殿?九十九號心里一震,忙四下張望,果見已被換了個地方:四面土墻,燈火搖曳,前方約莫兩丈開外的地方,正擺著一張大大的桌案,桌案上方,堆著一疊厚厚的案卷。
這究竟是在哪里?若真是閻王殿,又怎會如此地簡陋?
黑無常嘆道:"看神情,你肯定還不相信,但事實是,閻王已經駕臨了。"
說罷,這兩個無常突然雙膝跪下,朝著九十九號的身后伏地叩首。
九十九號猛一回頭,情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看見了什么?
他的后面,原本空無一人,但此時卻不知何時已經站上了一個人,而且距他僅有五尺之遙,他卻為何毫無察覺?
更有甚者,那人的臉上竟然有半邊像被蟲咬了似的,坑坑洼洼,扭曲不平,甚至于,那半邊的眼睛都是斜的,鼻子都是歪的,嘴巴……嘴巴呢?
九十九號瞪大了雙眼定睛尋找,終于看清了,原來,他的另半邊嘴巴還是在的,無非是嘴唇全爛了。
這實在是一張極其恐怖的臉,他雖說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卻仍忍不住惡心地想吐.這時,忽聽那個被稱為"閻王"的人發出了幾聲怪笑,九十九號聽后實在忍無可忍,"哇"地一聲,大口大口地吐著酸水。
這笑聲,就像是一大群野鴨打架時所發生的叫聲,其中還夾雜著金屬摩擦的聲音,更惡心的是,它還不是從"閻王"的那張爛了一半的嘴巴里發出的!
那么,又是從哪里發出的?莫非是傳說中的"腹語"么?
在一陣大笑聲中,只見"閻王"突然身形一晃,眨眼間就坐到了那張桌案后邊的椅子上,用力一拍桌面,沉聲喝道:"死者何人,有何冤屈?"
聲音雖然依舊很惡心,倒也能清晰入耳。
九十九號冷笑道:"我沒死,你也不是真的閻王,我為何要告訴你?"
這話說得雖然很刺耳,"閻王"卻并不惱怒,只是冷冷地道:"你的大姐是不是叫青青?二姐是不是叫翠翠?是不是很記恨一個留著山羊胡、眉間有顆大黑痣的男人?"
九十九號冷不禁渾身發顫,忽從心底里襲來一陣巨大的疼痛與仇恨,他咬緊牙關,呻.吟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那個男人,不,應該叫禽獸!一刀砍死了他的父親,又轉過身去一把抱住他的母親,結果母親在掙扎中猛地扯下了蒙在他臉上的黑布,從此那張丑惡的臉就永遠烙在了他的心里,而那只禽獸在惱羞成怒中反手一刀扎進了母親的胸膛,又狂笑著向他的兩個姐姐撲去……
這時,只見白無常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輕嘆道:"你剛才是不是做了許多惡夢?你看你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而且還四處地翻滾,如果不綁著你,只怕不知要滾到哪里去。"
九十九號經他這一說,這才發覺身上果然一陣冰冷,才隱約想起好像是有做過一些夢,至于是不是惡夢就記不清了,又隱約覺得當時好像有人一直在問著自己什么問題。
黑無常搖頭嘆道:"你道肝腸寸斷說的是身體么?適才見你在惡夢中滿地翻滾的樣子,卻不知比肝腸寸斷還要痛苦多少倍!"
九十九號怒道:"你們是不是從我的夢境里問出了許多東西?"
"不錯!"白無常笑道:"因為我們想幫你。"
"幫我?"九十九號奇怪地問:"現在我連自己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你們如何幫我?"
黑無常笑道:"我們可以幫你去報仇,殺了那個男人,還可以幫你找到你的兩個姐姐,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真的?"九十九號失口叫了出來,眼中登時煥放出異彩,"如果真能如此,即便再死一百次,我都愿意!"
"閻王"搖頭輕嘆:"若真要讓你死一百次,你知道最累的是誰嗎?"
黑無常苦笑:"這可萬萬使不得,只怕到時他未死,我們兄弟倆卻早被他折磨至死!"
"所以,""閻王"說道:"雖然你用不著死一百次,但你必須還得死一次,真正的死,死在大庭廣眾之下。"
"好!"九十九號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說道:"要我怎么死都行,不過我希望在死去以后,你們能……"
"你就盡管放心地去吧!"白無常笑道:"答應你的,我們就一定會做到的。"
"閻王"也笑了,"我們是楚國最大的殺手組織,你可知道我們的大號?"
九十九號并不吃驚,其實,他早就猜到了七八分,是以呢他一點也沒有懷疑他們的承諾,無非是隨口問問。
"知道,叫暗河。"他低聲答道。
只是,暗河的人為何會出現在九道山莊?莫非是同個組織么?或者,生意伙伴?
"知道就好!"說完,"閻王"忽地左手一伸,再緩緩地張開手掌,掌心處,有一小顆黑色的東西。
黑無常快速地替他松了綁,他起身從"閻王"手里接過那個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顆蠟丸。
"這不是個好東西,因為它可以立即要了你的命。""閻王"淡淡地說道:"但你在明天比賽之時一定要用它,無論對手是誰!"
"能不能先讓我打完明天的比賽?"
"不能。這是命令!"
"好!但是,怎么用它?"
"在比賽之前,你先將此蠟丸含在嘴里,在比賽之時,找個適當的時機,咬碎蠟丸。"
"適當的時機?"
"對,就是讓所有的人都看不出來,都以為你是死在對方的手下!"
九十九號不覺暗暗苦笑:看來死有時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某些時候,卻倒是一件高難度的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