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很清脆。
守在行宮門口的衛士關閉了朱漆大門。
津姐就坐在門外不遠,淡淡地看著望春樓上那個氣宇不凡的男人。
那個男人,正在很欣喜地看著樓下的夏蕓。
他是楚王,可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比男人還要男人,很雄偉,臉上還掛著濃濃的笑意,很有男人味。
在卜鷹的帶領下,夏蕓緩步走上望春樓。
冬陽煦暖,空闊的望春樓上很有一番春意,因爲有個男人正滿臉春風,在盯著一個春光無限的女子漸漸走來。
楚王,已經坐到了精美的大理石圓桌邊上,只見他瞪眼對卜鷹說道:“還不趕緊賜坐!”
於是夏蕓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楚王的對面,卻忽地冷笑道:“想不到,天下第一大名捕也來了,不知手鐐是不是也帶來了?”
楚王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他就是無情,只見他尷尬一笑,依舊保持沉默。他當然知道,在這個場合,還輪不到他講話。
“誤會,純屬誤會,”楚王笑道:“這個呢,就叫做不打不相識。”說完,轉頭看了看無情。
無情趕緊點頭稱是。
夏蕓再次冷笑,“本姑娘在某人的眼裡,無非就是一條毒蛇,難道大王就不怕被蛇咬麼?”
楚王撫掌大笑。
這個女子,無論裝得多麼冷,卻總是那般的別有一番情趣,圓圓的俏臉上,那雙美目總是那般的銷魂。
“寡人可以肯定地說,”他笑道:“那個人的眼睛,一定是長在屁股上的!”說完,又轉頭看了一眼無情。
無情也笑了,除了苦笑,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呢,”楚王又道:“如若天底下真有姑娘這般美貌的毒蛇,本王倒情願天天被咬!”
“最好,每天咬本王多一些。”
夏蕓的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下來,她發覺,眼前這個叱吒風雲的一國之君,原來竟是這樣的有趣,一點弄威作武的架子都不擺。
她輕輕地笑了,她說:“可是,被毒蛇咬到卻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每天咬你多一些呢?”
“不怕,”楚王說著,癡癡地盯著夏蕓,忽地輕嘆道:“寡人活了這大把的年紀,今天,終於相信了那句話!”
“什麼話?”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剛纔,夏蕓那黃金般的一笑,有種說不出的風情,道不完的嬌媚,委實令人怦然心動。
這句話說的,夏蕓的整個臉蛋都紅了。她忙低下頭去,看著桌面。
卜鷹趕緊上前,在楚王與夏蕓的金樽裡滿滿地倒上御酒。
楚王輕聲笑道:“來,且與寡人飲上一杯。”
夏蕓看著酒樽,淡淡地說:“很抱歉,本姑娘不會喝酒。”
卜鷹開始皺起了眉頭,卻見楚王仍笑道:“姑娘遠來是客,本王只想盡下地主之宜,難道,不賞個臉麼?”
“好!”夏蕓說著,忽地擡起了頭。臉上,紅暈未褪,尤如一朵綻放的桃花。
她接著說道:“喝完這一杯,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輕輕地,楚王也皺起了眉頭,看著對面這個傾城少女。
片刻,他奇怪地問道:“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是的,我很急。”夏蕓說道。
“急什麼?”
“因爲,有個男子正在等我。”
“他是誰?”楚王再次奇怪地問:“有本王這麼高貴麼?能給你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麼?”
“不能,”夏蕓淡然笑道:“他很平凡,也很可憐,除了我,他幾乎一無所有。”
楚王一聲輕嘆,忽地又問:“有沒有想過,只要你跟本王進宮,所有的一切,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給你,而且還能保證那個男子畢生榮華富貴,這樣不是很好麼?”
“不好。”夏蕓說著,聲調又開始變冷。
“爲什麼?”
“因爲他只需要我,很需要。”
“那你呢?”
“我更離不開他!”夏蕓堅定地說道。
無情看著夏蕓的臉色,暗暗嘆息。其實,這個結果,他早就知道。
實在,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那種貪圖享樂的人。
在許多時候,有許多女人,她們的心裡面,“情”字的份量遠遠重於其它任何東西,甚至,是性命。
卜鷹的眼中,開始露出了寒光,他轉身看著楚王。
楚王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忽地端起了酒樽,淺笑道:“好!是個奇女子,喝完這一杯,你想去哪裡都成!”
“真的?”夏蕓有點不敢置信,眼前的這位一代霸王,居然會如此爽快!
於是,夏蕓一把端起桌上的酒樽,一口氣喝得個乾乾淨淨,輕笑道:“這下,是不是真的可以走了?”
“去吧……”楚王揮手嘆道。
夏蕓起身,向著楚王抱拳作別。
可是正當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楚王忽又說道:“等等!”
夏蕓轉過身去,奇怪地望著楚王,卻見他一臉的落寞。
“有個東西,”楚王說道:“要送給你。”
說完他招來卜鷹耳語幾句。不久後,卜鷹從裡屋出來,拿出一隻小小的瓶子交到夏蕓手中。
夏蕓很驚訝地看著這隻小瓶子,瓶子裡,裝著大半瓶淡藍色的液體。
“這是?”夏蕓奇怪地問。
“好東西,”楚王淡然笑道:“這是本王特意遣人去一個遙遠的國度買的,它叫香水。”
“你是個女人,所以本王相信,這個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謝!”夏蕓將這瓶香水塞進懷裡,轉身走下樓去。
望著夏蕓漸漸遠去,走路的姿態輕盈曼妙,楚王不由扼腕長嘆。
他,權傾天下,不可一世,也閱人無數,可他知道,在有些時候,奪天下易,獲女人心難。
一個男人,成熟的男人,如果得不到女人的真心,即便勉強佔有她的身體,試問又有什麼意思?
是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忽地,楚王輕輕擊了一下手,角落裡,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手裡拿著一幅畫像。他是宮廷裡最好的畫師。
楚王一邊喝酒,一邊仔細地端詳著畫中人。
情不自禁地,他吟道:“俏美佳人兮,百花羞。天女落凡兮,不可求。”
畫中的女子,正是夏蕓。
無情早知楚王會留不住她,其實,這點楚王又何嘗不知道呢?他所想獲取的消息,當然比無情要多一些。
他當然也知道,這個姑娘,是個神秘的女子,來自於一個神秘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