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熊倜跟夏蕓雙雙為情赴死,很凄美,也很感人。
這一天,海邊的沙地上,后來又發生了什么?是不是就只能再度火拼?
后來發生的事,當然只有后來才能知道。
因為,他們所喝下的毒酒,其實并沒有咱們想像中的那般毒。
那又是什么樣的酒呢?
許多**湖的朋友,可能都有聽說過一種極難買到的藥,可以令人假死,熊倜與夏蕓所喝下的酒里,就摻入了這種東西,成分還挺高。
是以呢,在他們假死的時候,就顯得比真死更要像三分。
可是青暝王小花他們卻為何要這樣做呢?
這樣做,是不是既不好玩,又不有趣,還很傷人?
這天,是臘月十五,就在前一天的夜里,青暝王突然單獨召見了小花。
仍然是那家豪華的大酒店,仍然是在那個華麗的房間,圓桌邊上,小花疑惑地望著青暝王。
青暝王淺笑道:“你一定很奇怪,老夫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叫你過來。”
小花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她估計,對于明天的挑戰,青暝王應該會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囑咐。
明日一戰,其實小花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她有足夠的自信,能親手殺死那個令她十分憎恨的夏蕓。
跟她搶男人,憑什么?就憑一直在暗中保護著的幾個神秘人么?
但她此次奉命到中原,是帶著雙重護甲來的,身上,有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身邊,還有論武功并不比那些神秘人差多少的波斯奴,更何況,青暝王還要親自坐鎮呢!
只聽青暝王再次說道:“你的心情,老夫理解,你一定很想親手殺死那個自稱黑龍公主的姑娘?!?
“是的!”小花說得很堅決。
“可是有一句話,不知你有無聽說過?”
“什么話?”小花奇怪地問。
“有沒有聽說,”青暝王緩緩地道:“太理想的戀愛,總不可接觸?!?
“為什么?”
小花說著,情不自禁地身形微顫。從青暝王的話里,她仿佛聽到了一層另外的意思,她實在不知道,他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
“不為什么,”青暝王輕聲嘆道:“畢竟,那僅僅是一種理想……”
片刻,青暝王輕輕地摘下臉上的魔鬼面具,輕輕地將它放到了桌上。
小花很好奇地定睛望去,卻登時掩嘴差點驚叫出來!
她看到了什么?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青暝王是個很剛強,也很霸氣的男人,可現在,她突然間看到,對面坐著的,其實就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
老人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也畫滿了滄桑。
青暝王看著小花,淡然笑道:“你一定想不到,摘下面具以后的老夫,竟然已經這般的蒼老?!?
小花使勁地點頭,一雙美目卻分明有淚光在閃爍。
她是不是開始傷感了?一位老者,再怎么年邁,可是,卻怎地會有如此深的滄桑呢?
不難想像,能創下這么大的一份家業,是件多么艱難的事情,也很顯然,眼前的這個老人,在年輕時,曾經受過的磨難一定不會少!
一聲嬌嘆,伴隨著兩行珠淚,小花開始有些哽咽,她說:“我還看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看見,青暝王的那張臉上,雖然滿是皺紋,可那輪廓、那眼神,為何跟有個人就這般地相像呢?
這也未免太巧了點吧?
青暝王問:“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小花驚訝地道:“莫非,他就是您的……”
話未說完,忽見青暝王輕輕揚了揚手,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卻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小花于是身形猛地一顫,忍不住再次詫異地問青暝王:“可是,您為何要如此待他?您怎么可以……”
話到這里,小花已經泣不成聲。
實在,她根本無法想像,一個身份這般高貴的人,居然能忍心讓他的親生兒子去當奴隸,整整當了十年,還想盡辦法去誘使他當殺手,何必如此呢?莫非不知道,這是一件多么殘酷的事情?
青暝王一聲長嘆,看著小花緩緩地說道:“有些事情,你或許還不知道,但有個道理,你一定會明白?!?
“玉不琢不成器,”他嘆聲說道:“一個人,如果不經歷諸多困苦,他就很難擁有超人的意志,也很難獲得超人的堅韌……”
小花依舊在流淚。
此刻的她,無法不為那個人深感心痛,那是個她一直深愛著的男子,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老人如此做法,對他來說,簡直太不公平。
“何況,”青暝王接著又道:“老夫辛辛苦苦打下這樣一份頗大的家業,若沒有一個足夠剛強、足夠霸氣的人來接班,是不是就很會難支撐下去?”
小花不由得再次點頭。
這一點,她必須承認,若想立身于這個江湖,那么,他所要面對的,豈非遠比這種磨難還要險惡許多?還要殘酷許多?
“可他,”小花哽咽著說:“可他還是沒有做到……”
小花所說的他,指的當然就是熊倜,她只能在熊倜的身上,看到了那種濃厚的俠義,還有對夏蕓深深的情意,卻絲毫也感覺不出半點的霸氣。
青暝王輕嘆,少頃,卻突然笑了,他笑什么?
只聽他淺笑道:“不得不佩服他一下,這個年輕人,老夫如此地折磨他,卻不想反倒更令他懂得了愛?!?
“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奇怪、又很有趣的事情?”
小花嬌聲嘆道:“那,您的這份家業怎么辦?”
“算了,人各有命,”青暝王淡然說道:“現在老夫總算明白,這個世上的許多事情,你強求不來,也改變不了……”
“再大的家業,其實,無非就是個數字,還得整日費心勞神,就任他過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去吧!”
“實在,愛是個好東西,世上最最值錢的,也就是這個東西了……”
說著,青暝王抬眼向窗外望去。
窗外,明月掛蒼穹,很遙遠,也很深邃。
“可是,那我呢,我怎么辦?”小花的眼里,又開始有晶瑩之物在閃爍。
青暝王轉臉望向小花,輕嘆道:“像他這樣的人,連老夫都無法改變,你又能如何呢?還是,成全他們兩個算了……”
“明天過后,你就回波斯去,”青暝王淡然笑道:“老夫知道,在那里,正有一位癡心的王子在等著你呢。”
小花沒有再說話,雖然還有些傷心,但也很清楚,她跟熊倜,其實已經不可能再有情緣了。
那天,在那旅店的房間里,熊倜即便中了情毒,嘴里還在不停地念著那個女人的名字,這豈非已經再明顯不過?
波斯王子,其實待她真的很好,只不過當時的她還是一直心里裝著熊倜,沒法去接受他的愛,現在想想,他不也挺好、挺可愛的么?
終于,小花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青暝王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小花。
這是一封金漆封口的信,只聽青暝王說道:“明日,咱們再演一場戲,你可以再次進行試探,然后,就將這封信交給他。”
“好吧。”小花輕聲應著,小心翼翼地收到了這封信。
望著小花黯然離去,青暝王也慢慢地起身向里間走去,腳步顯得有些蹣跚。
只聽他邊走邊深深地嘆息:“其實,太理想的一切,又何嘗總是不可接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