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門送客的小奴只打了一盞紗燈,被這突來的變故嚇的手一抖,燈籠落了地,一時四周漆黑一片。
龔炎則緊緊勒住馬韁繩,就聽黑暗中福海一聲暴喝,“哪個不要命的?”
“是我!”別說,真敢應!
福海罵道:“你爺爺的,瞎了你的狗眼,驚著我們爺你有幾個腦袋擔的了!”
“我,我……”福海氣勢洶洶,將人嚇的打了結巴,“那也是,也是你逼的!”
福海都被氣樂了,這是哪位?自己往馬蹄下鉆倒成了別人逼的!
“你是何人?誰人指使?”龔炎則適應了黑暗,冷眸濯濯,盯著因驚嚇而匍匐在地上的人厲聲問道。
那人嚇的一哆嗦,回話倒利索了些,“小人郭志杰,沒人指使。”
“嗯?”龔炎則皺眉,黑燈瞎火的突然撲來一個人,本以為是尋釁或者醉酒的,此番看來倒不像,只是郭志杰是誰?名字十分陌生,他看向福海,難道是他惹來的?
可福海的樣子明顯是愣了一下,恰這時小奴又將燈籠點燃,昏黃的光照過去,露出那人的面貌。
福海驚道:“是你?!”
“認識?”龔炎則黑了臉。
福海火氣上涌,鼓弄著胸口,回稟道:“他是春曉姑娘的舅舅,白日曾見過,和小的說了些不著調的話,小的還沒來得及跟爺回稟。”
不著調的話?那一般就沒必要回稟給主子聽。
龔炎則臉色一沉,蹬馬肚子欲走,不想糾纏。
郭志杰眼色極尖,馬上又擁上前,朝著福海‘呸’了下,對龔炎則道:“三爺,我家丫頭簽的是活契進府,外頭已經訂了親,這咋能說是不著調的話!”
福海急的火燎泡,將郭志杰往旁邊推:“早說清楚了,我們爺的事用的著你操心?”
“咋也得給個說法,三爺要做惡霸不成?”郭志杰滿腦子都是姐姐臨死前的樣子,此時倒沒了懼意。
“惡霸?”龔炎則哧的一笑,薄涼的低語道:“還真是一家子,甥舅兩個都是看起來老實,實則膽子極大。”驀然提高音量:“你外甥女也是個悶頭厲害的,本事大的很,你該找她討說法才是!”
“找丫頭?可丫頭不是三爺的人嗎?”郭志杰懵了。
龔炎則打馬朝前,福海狠狠瞪了一眼也跟著上馬,郭志杰被迫讓開了路,就聽龔炎則輕飄飄丟下一句,“準備贖金將人領走,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啊?……”就這么被打發了?
高門里的大爺果然都是臟了心的壞胚子!好好的黃花閨女連個說法都不給說棄就棄了!
郭志杰又涼又怒,臉上青青白白。
他的表現在龔炎則眼里全成了失望至極的失利嘴臉,譏諷的勾了勾唇,倒覺得春曉再上不得臺面,也比這個舅舅強些。
……
主仆兩個回到太師府,龔炎則沒進內院,直接宿在外書房。
福海則氣的沒了睡意,一想到回來的路上三爺那張陰沉沉的臉,怎么看怎么覺著是在過失薄上給他記了一筆,何其冤枉?
不顧夜深,叫來個心腹使喚人,吩咐他明日打聽了與春曉定親的人家,將春曉已做了三爺通房的事散布出去,好叫郭志杰被人堵門追債,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