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三爺臉色不好,春曉看的出來,他一走,福泉緊著就要去追,但見春曉目露擔(dān)憂,一面轉(zhuǎn)身一面極快的道:“那林婆子本就是個寡婦,如今被賣給臨縣看義莊的鰥夫,她那手藝正好給死尸上妝。”
春曉聽完一愣,這也算夫唱婦隨了。
緊跟著福泉又道:“劉氏的親娘已被休,娘家嫌棄并不讓回去,如今在城里做乞丐婆。”
“那朝陽……”
“她沒事。”福泉說罷忙小跑著去追龔三爺,此時龔三爺與周云祥邊走邊說話,周云祥笑道:“與佳人相處,誰不是說些甜言蜜語,送些首飾,戴個花、畫個眉,這風(fēng)月其中的樂趣,原不用小弟多說,可今日一見,也真是大開眼界了,竟然還能這樣?”
龔炎則沒法與她說春曉與竹偶的事,含糊道:“她不喜歡那些。”
“原是巾幗須眉啊!”周云祥夸張的張大嘴巴償。
龔炎則并不喜旁人評說春曉是悍婦,嘴角耷拉道:“只是與她共同做一件事,怎么到你那就大驚小怪了,爺還沒問你呢,什么時候到的家,出去這一趟可還順利?”
周云祥嘿嘿笑著,手肘捅了龔炎則手臂一下,低聲道:“三爺是‘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明明與女子在一起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您非要賣這力氣,把個嬌嬌女養(yǎng)成了壯漢。”見龔炎則臉已經(jīng)黑了,忙道:“三哥您看啊,可與女子一道作畫、寫字、游園、共浴……自然,老太太才走,您節(jié)哀,倒是還有一樣,下棋,這個犯不著誰,又規(guī)矩又守禮。”
龔炎則倒是聽進去了,也覺下棋是個引春曉專注,兩人又能‘心平氣和’在一室相處的好法子,至于其他的,只怕春曉專注不了,他也要綺思漣漣。
周云祥沒聽龔炎則回應(yīng),也怕說的多了惹人厭煩,轉(zhuǎn)而說了旁的:“前日傍晚回來,以為在城門有人迎爺,卻不想毛都沒見到一根,昨兒才知道,趙瑢天那小子帶著那個外室出遠門了,如今趙家一提那小子都恨的牙癢癢,只等他回來就有一場好瞧的。至于我這一趟出去,錢多多少少賺了一些,倒是路上遇見劫道的,幸虧遇上個武藝高強的,竟是一人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化險為夷了。”說著聲音壓低:“我瞅這人不簡單,穿的雖寒磣,渾身上下卻沒有小民的畏縮,人呢,我?guī)Щ貋砹耍隣斠灰^過眼。”
“也好。”龔炎則道:“趙福要回福建了,爺這里正確人手,閑事你把人帶來。”
周云祥點頭,笑道:“我這不論在哪都想著三爺,三爺可不能虧待我。”
“放心,爺虧待誰也虧待不了兄弟。”三爺亦笑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去了外書房,福泉追上后一直緊跟左右,眼見丫頭打簾子,三爺請祥二爺先進去,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眼福泉,主仆看似慢悠悠,卻尋了個死角說話。
福泉小聲道:“徐真人跑了,曾與侍候的小廝說,人不能怕被連累就丟手不管,估摸著是回上清觀了。”
“跑了就再抓回來。”龔炎則冷笑的勾了勾唇。
“可上清觀還被十里堡的人圍著呢。”福泉聽到消息后也是咂舌。
“還沒散?呵。”龔炎則不屑道:“官府都是吃屎的!”而后吩咐福泉:“你跟過去,燒殺搶掠與咱們太師府沒干系,你去了把話客客氣氣的講了,若有人動徐道長,你便不用再端著斯文。”
福泉肅著臉應(yīng)下,領(lǐng)了三爺動用府兵的腰牌,以備不時之需。
龔炎則回身進書房,周云祥正坐在靠窗的大炕上,一只手肘倚在矮桌桌案上,一手端著登云沏的茶,在那閑閑的問登云,“登云?哪個燈?莫不是你主子是在燈籠上看了云,便取了你的名字燈云,亦或者叫燈霧?燈山?燈花?”
龔炎則就聽登云低眉順眼的回稟:“奴婢是登高的登,云朵的云。”
“呦?這名字大氣,看來你是你們爺身邊得用的。”
“奴婢就是一個使喚人,祥二爺過獎了。”登云雖語氣悶悶的,話說的倒不俗氣。
龔炎則挑了挑眉,走過來坐下,登云立時奉上茶來,他接了,擺手叫登云下去,旁邊周云祥果然又胡猜亂想了,“這個長的一般了點。但似個通些文墨的,也是您身邊侍候的?如此看來有瓊樓的凝露姑娘要掉淚了,怎么,三哥近些日子喜歡良家女孩兒了?”
“瑢六不在只顯你了。”龔炎則吃了口茶,笑道:“少操些心,你這抬頭紋可深了啊,仔細弟妹嫌棄你。”
周祥云一笑,知道龔炎則的脾氣,這是繞開女人的話題不想談,想著該是老太太才去,他這唯一嫡親的孫子是要比旁人傷感的多,便也打住,可不能提他龔三兒的女人,卻能問自己起念頭的吧,道:“三爺還記不記得春兒?”
“你還惦記?”龔炎則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瞞三哥,小弟是有這個意思。”周云祥點頭,“只我昨兒打聽,那丫頭卻是不賣唱了,尋了許多人問,只說再沒見過,三哥人脈廣,幫咱尋個方向出來唄。”
龔炎則茶蓋研磨著茶碗沿兒,漫不經(jīng)心道:“你是知道爺早你之前認識她,才來問爺?shù)陌桑判模贅酥碌难绢^爺也只喜歡長成的,小毛丫頭你自己留著吧,爺只等著看你如何與家里交代。”
周云祥確實懷疑春兒在太師府,只因三爺愛美人,試探了一兩回,什么都沒探出來,如今叫三爺挑明,直臊的他面上發(fā)燙,卻也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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