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周姨娘處。
“三爺回府了。”綠柳興匆匆的跑進來向周姨娘稟告。
周姨娘下腹惡露不止,此刻折騰的滿身是汗,養娘將帕子在她臉頰上沾了沾,心疼道:“還是再請個郎中來,這樣折騰也太難捱了些。”
周姨娘虛弱的張了張嘴,輕聲道:“孫郎中是娘家那邊介紹來的,為人穩妥,我左不過是產后身子虛了些,換個郎中也要這樣說,莫不如就信孫郎中的,再有,我身子不適的事別讓綠曼知曉。”
養娘眉尖一跳,壓低聲音道:“您的意思是……?”
“我在她面前算計春曉,就是答應了要抬舉她,只是怎么抬舉是我說了算,若是讓她覺得我身體不適才推她出去,將來指不定有多少話回敬我,哼,豈能讓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周姨娘說的急了些,一迭氣的咳嗽起來。
養娘皺眉,心里總覺著不踏實,可看周氏的身體狀況,也不好多說,便跟著應了聲,轉移話頭道:“三爺下晌生了那么大的氣,照以往,今兒是不會回府的,可你看,散了火氣就急急奔回來了,這是心里想著姨奶奶呢,姨奶奶到底是為了給三爺生孩子受苦,三爺記著呢。”
周氏慘白的面色聽了養娘的話也有了絲紅暈,滿意的抿著嘴笑,“三爺不是薄情的人,我知道的。”
綠柳在旁邊聽著,暗中鄙夷,三爺確實不薄情,三爺多情著呢,若不然這院子里怎么會有紅綾姑娘、春曉姑娘、趙姨奶奶,還有她!
不過重情的三爺已經把趙姨奶奶賣了,春曉也沒落了好。
就是不知道等正經奶奶進門,她這位姨奶奶還會不會說三爺不是薄情人。
正想著,就見門邊有個小丫頭探頭。
綠柳走過去低聲呵斥,“都什么時辰了還來鬧姨奶奶!”
小丫頭縮縮頭,道:“是魯婆子,非讓奴婢來請示,說是春曉姑娘發了病,不知怎么辦好。”
綠柳回想了一下,確實是守二門的魯婆子將春曉帶走的,看來春曉是病的重了,不然魯婆子那種一味捧高踩低的人是不會管閑事的。
她轉去里間請示,周姨娘病懨懨的瞇著眼睛,養娘聞言,冷笑出聲,“管她死活,死了也是報應!”
綠柳點點頭,準備將魯婆子打發了。
就聽周姨娘道:“給她請郎中。”
綠柳一怔,養娘也立時不滿,周姨娘卻道:“她得活著,好讓三爺見到她就想起夭折的兒子,想起趙姨娘和五爺勾丨搭給他戴綠帽子!”
……
魯婆子得了準話,忙出去請郎中,也不必請什么名郎中,只巷子口慣常給太師府奴仆看病的馬郎中即可。
馬郎中隨魯婆子進了柴房就是一皺眉,“入秋天涼,她這樣貼著地面養病,吃再多的藥怕是也難好。”
魯婆子何嘗不知,可無奈春曉是‘罪人’。
馬郎中把脈后,給春曉開了治療風寒的藥,收了十幾文的藥錢,并不要出診費,然后由魯婆子親自送出去。
魯婆子回來后煎藥喂藥,折騰了大半宿,直到摸春曉身子發了汗才算松口氣。
翌日找綠柳報藥費一兩二錢銀子,綠柳雖給了,但臉色明顯不好,嘟囔著春曉得了該死病,花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