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收拾好了碗筷,其他人都在整理監房。教他規矩的那位大哥,從床鋪上站起,主動走到正在擦拭籠鋪的茆全近
吃飯的時候,茆全發現,昨天監房的龍頭和他帶著的三個監房里的老大,雖然都已經死了,但在他看來,這個監房的老大,還是剩下了幾個。這不,籠板上還是睡著幾個人,而且他還看到,昨天教導他規矩的那個人,此時正坐在死去的龍頭擁有的床鋪上。
飯依舊是充滿了砂粒一半還發了霉的米做的,菜是榨菜。與大家的狼吞虎咽不同,即便一天一夜米粒未進,他還是覺得難以下咽,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勉強吃了一些。
與昨天不同,這一次,他也分到了一份飯和菜。
新的一天,這才宣告,正式開始。
不一會兒:“打飯!”在一個中老年男人發出的長音中,犯人們又瞬間忙碌起來。
回到監室后,茆全發現,同一個監房的犯人們,全都安安靜靜地躺著,好像一個也沒有被他和教誨師的這番對話喚醒。
“是!”
嗯。教誨師又一次滿意地點點頭。“你的工作,從今天就正式開始。一會兒吃過了早飯,你就過去幫忙。”
“是!請教誨師放心,我一定優秀完成任務!”茆全挺直身板,痛快地答應了。
心中嘆息。茆全表面上卻不敢再多說任何一句。教誨師是在給他臉,他不能不接著,更不能給臉不要臉。
所以一大早,看守長的命令從醫院傳回來,讓他給里面的姑娘安排工作,還要找個幫忙的之后,他馬上決定,讓茆全負責。
聽說昨兒事情結束后,他和那姑娘還在房間里,單獨聊了那么兩分鐘。
這小子不知道是心眼兒好使呢,還是真機靈。聽說昨天晚上,五個犯人趁著半夜竄到女孩兒房里,那目的實在太明顯了。結果,被老大斃了四個,單單留下了這第五個。為什么?大伙兒一打聽,弄了半天,就他非但沒對人家姑娘伸出魔手,反倒是被那些同監的犯人打得鼻青臉腫的,還要攔著大伙欺負這姑娘。
教誨師低頭低聲地教導他:“四姑娘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兒,這輩子都沒干過什么活計,看守長卻說她必須跟你們一起勞動,還說要找人幫她一下,讓她每天必須完成任務。你說說,現在除了你,對她算是有恩,還有誰敢接近她啊?你去吧,好處,少不了你的。說不定,還能減刑呢!”
昨晚的事情充分說明,那姑娘顯然是個不能招惹的角色,他能不能躲遠些?
茆全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對于教誨師的要求,他表現得有多么心驚膽戰。“報告教誨師,我真的……必須得去嗎?”
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人不知道。就連看守長,都因為保護里面的那位姑娘不利,被老大懲罰,身中兩槍,小命險些交代了。所以,要他叫那個女孩兒“死丫頭”,他可不敢。想來想去,還是叫做“四姑娘”,聽著更尊重一些。
其實,教誨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得對不對。反正,看守長告訴他,他們真正的老大,稱呼里面的那個女孩子,叫做四丫頭,聽起來,分外像是“死丫頭”的意思。
哦,茆全明白了。原來,她叫做……四姑娘。
教誨師用手悄悄地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就是關在最里面的那個姑娘。”
茆全這下子愣住了:“四……四姑娘?”
茆全恭敬依從的態度,讓教誨師非常滿意:“你比別人,還多了一樣工作。以后,你每天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要到最里面的監房,去協助四姑娘‘戴花兒’。”
“知道!戴花兒!”
教誨師點點頭。“知道在這里,每天都需要做什么工作嗎?”
茆全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報告教誨師,沒有人打我,大家都對我很好!”
教誨師扭頭看了看寂靜的監房,所有的犯人似乎都沒有被打擾,都在安靜沉睡,他沖著茆全笑笑,滿臉譏諷的表情:“沒關系,你們監房該死的不該死的,已經全都死了,你實話實說,沒人敢把你怎么樣。”
“沒有。”茆全大聲回答。
教誨師又壓低聲音問他:“有沒有挨打?”
“是!”
教誨師滿意地點點頭:“昨天你是第一天到?”
茆全立刻行禮問好。
其他犯人都在睡覺,這個看守叫出他后,低聲向他自我介紹道:“我是這里的教誨師。”
“是!”
“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酣睡不醒的茆全,就被監房外的一聲呼喊立刻喚醒,他如同條件反射一般,一咕嚕地從地面上爬起來,直挺挺地站立著答應道。
“是!”
“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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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賬,她會記著,早晚要算。
敢于招惹她的人,也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沒關系,她可以等。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但她所遭遇的一切,是誰造成的,她更加明白。
剛剛是誰在關鍵時刻,連開六槍救了她,她心知肚明。
秀美的容顏上,原本柔和的線條,繃得很緊。
送茆全離開后,宋雨潞回到牢房內的床上,四面環顧。四周靜謐,沒有任何聲響。
現在,哪怕是那籠子里的地面,都是一個能夠讓人酣暢入夢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