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轉身,鐘發白左腳飛起迎向那只猶如脫水般干枯尖利的手掌,‘啪~’擊飛那只利爪,左腳順勢擊向對方胸口。
面對迎面而來的左腳,對方身體一輕朝后飛出數米外躲開鐘發白的反擊。
“好久沒有見到體修的道家高手了,像你這樣的練家子,不多了。”一向冰冷的聲音不由隨著鐘發白的反擊變得有些鄭重。
雖然沒有所謂的驚異,但鐘發白的表現令對方不由重視起來。
收起腳,鐘發白朝對方淡淡一笑:“那你看我這水分是不是過濾的不錯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鐘發白如今只想向對方要一個滿意的答復。
“胡沼。”收起手,胡沼緩緩踱步到鐘發白面前。
他很清楚,與其和眼前這家伙作對不如打打交道,畢竟在這里自己還只是個小卒,想要爬上去,憑自己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只有發展長久的合作伙伴才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且和眼前這個人打交道還不會損失自己的利益,畢竟人鬼殊途,自己需要的不見得對方就會需要,這樣在利益平分上就會少一個瓜分的人,只要自己能得到想要的最大利益,那在這個學校,無論做什么都是很有必要的。
蓬亂的長發下,胡沼一張由蒼白面色,淡到幾乎不見的眼眉,魚尾紋朝下的三角眼,有些浮腫的眼瞼,酒糟鼻,大嘴所組成的臉龐,令人不由有些厭惡。
滿意的望著胡沼的這副姿態,精通相面的鐘發白知道對方是個處事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亡命徒。但對于鐘發白來說,這正是他想要的,只要能夠給他足夠的利益他會為自己做好一切力所能及的事,當然,前提是要給他一點甜頭。
“找個地方聊聊?”鐘發白笑著環視四周,既然要合作,那就要找個合適的地方進一步交涉一下,不然事后反悔,自然是得不償失。
烏黑骯臟的小指扣著鼻孔,胡沼咧嘴一笑:“不急,雖然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練家子不多了,所以,我得驗驗貨啊,先不說你能給我什么,咱倆合作,要是我這邊出了事,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抗吧?”
體修雖然少,但是其耐力和法力都不相同,因為體修需要掌握格斗技巧,所以和一心提高法力的道士不同,他需要一心二用,也正是因為這樣,數千年來,體修雖然深受厲鬼所敬畏,但也因為一心二用的關系,造成很多參差不齊的江湖術士,靠著自己所學的皮毛到處招搖撞騙。術業有專攻,這種所謂半吊子的江湖術士是最令人所不齒的,雖然從現在來看鐘發白的底子扎實,但嘗遍人生百味的胡沼可不敢把寶一次全壓在他身上。
“那就更要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你說是不是?”鐘發白嘴角帶著笑,將最后的字眼故意咬的很重。
畢竟這里是對方的地盤,在這里想要策反,絕對不是一個絕佳的場所。
搖搖頭,胡沼緩緩走出教學樓,內心卻不停的盤算:有勇有謀,不錯,是個劃得來的對象,不過這人既不能太笨,也不能太聰明,不過從現在來看,什么都是暫時的,只要他能讓我的修為更進一步,而我又沒有什么過大的風險,何樂而不為呢?
就在胡沼盤算的同時,走出教學樓的鐘發白目光朝不遠處的莫琪兩人微微一瞥。
‘那就是厲鬼?’陸宇偷偷瞥著步伐緩慢的胡澤,那不經意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
對于陸宇的好奇,不由讓鐘發白內心一緊,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陸宇的目光都鎖定了胡沼,這是個可怕的事情,雖然他表現的有些不經意,但和他打交道的可不是什么天真的孩童,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能令對方疑心大起。一旦對方起了疑心,那不管你接下來做什么,都將于事無補,所有的計劃都將會是透明的存在。
‘嗯~’隨著陸宇襲來的目光,胡沼腳步微微一頓,隨后又朝前走去,但注意力卻轉向陸宇。
在他看來,那個眼神是個極其危險的訊號,經過鐘發白剛才的表現,原本就是驚弓之鳥的胡沼此時變的更加機警,那一個不經意的眼神足以令他提高警惕,一天之內出現兩個陰陽眼,而且其中一個還是令人生畏的體修,看來其中有些不可描述的內涵在里面。
就在胡沼兩人互相猜疑時,莫琪緩緩來到陸宇身旁,雙手按在對方雙肩,此時一根潔白的發絲緩緩從陸宇頭頂長出隨風越飄越長。
隨著那緩緩上揚的發絲,鐘發白不由握緊雙拳, 但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他知道莫琪這是在幫他,如果此時莫琪不這樣做,那倒霉的將是他們三個,尤其是陸宇,一旦牛眼淚的藥效消失,那他將成為第一只進入狼群中的肥羊任人宰殺。
沒有任何的猶豫,鐘發白身體一轉,雙腿順勢一彈,一躍而起的身體左手五指張開撲向莫琪。
此時的他只求胡沼能夠攔住自己,如果胡沼不加阻攔,那莫琪必會被自己吞噬,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將化為烏有。
這個學校鬼魂很多,但是否能夠在遇到一個有莫琪這樣想法的鬼?這是個未知數,因為在這里,自己才是最弱小的,其實就算是眼前的莫琪,鐘發白也沒有想過對其百分百信任,但信任和保護有時候是不成正比的。
所謂付出和回報,實則也是一場驚險的博弈,但正因為是博弈,才能讓人不得不孤擲一注的去對待,也正因為是一場博弈,鐘發白才會拼命的去保護對方,因為他知道如果就這樣任人取走莫琪的性命,那他~將連博弈的本錢都沒有。
就在鐘發白糾結的同時,‘啪~’腳腕一緊,隨后巨大的力道使自己在半空縱跨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咚~’砸在冰涼的地面上。
眼睜睜望著鐘發白被人砸在地面上,原本對胡沼還有些好奇的陸宇不由握緊雙拳,眼中的興奮繼而轉變成怒火。
“冷靜點,千萬不要被胡沼察覺,而且你這樣一股腦的蠻沖上去,不禁解決不了問題,還會連累他,只要你聽我的,一定會渡過這次。”就在陸宇打算沖上前的那一刻,莫琪幽幽開口。
從現在的狀況來看,莫琪已經認定上了鐘發白的賊船,雖然她很無奈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如果任由陸宇去找胡沼麻煩,那陸宇一旦出了什么問題,最后倒霉的還是她莫琪。
疼痛分很多種,其中心痛最難緩解,其次是深入骨髓的痛苦。而鐘發白受到這猛然的砸擊則要比深入骨髓的痛稍微輕一些,那是肌肉和骨骼受到劇烈沖撞的劇痛,雖然這種痛苦最強烈的僅僅是那受到撞擊的那一刻,但也足以令人刻骨難忘。
豆大的汗滴瞬間從汗腺中凝聚出來,鐘發白咬牙忍痛起身,雖然對這種傷痛早已習以為常,不過這件事并沒有完,這個場子他一定會從胡沼身上找回來,這么精明毒辣的鬼,怎么可能再留他在這個世界上。
眼前的鐘發白雙手支地撐起身體,但臉上卻沒有胡沼想看到的那種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頰,多的也只是眼中對胡沼的冷漠。
松開手,胡沼朝鐘發白尷尬一笑,帶著那絲偽善連忙鞠躬道歉:“哎呀,真不好意思手一時間順了,你知道,像我這種人這些動作都是~”
有時候話不能說的太滿,既然是合作伙伴,那總要什么事都留給伙伴不是,而且這種接茬也是有好處的,起碼能給大家都找一個臺階下不是?
“了解,胡大哥能活到這個年月,自然要有些防備,老弟都懂。”朝胡沼淡淡一笑,鐘發白朝胡沼伸出手:“話說你倒是扶我一下啊。”
既然對方想給自己下馬威,那當然要接著,是自己來找他辦事,以忍為謀,何況現在身旁還有陸宇,無論如何都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
這么能隱忍可不是什么好事。胡沼盯著鐘發白暗自揣摩。
“歐,對了,發白,有件事我可要提醒你。”胡沼恍然般突然開口,隨后朝莫琪一指:“那個誰,誰讓你到這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想死啊!”
其實胡沼心里清楚,所謂的合作不過就是個互相牟利的幌子,既然是幌子那所謂的誠信不過是比紙還薄還要脆弱不堪的東西罷了。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有些東西,也就是所謂的利益,一定要擺在明面上,而且還要時刻的提醒一下對方,不求對方念自己的好,但求對方清楚,有些東西是要還的。
‘真是干脆。’隨著胡沼轉移的目光,鐘發白內心不由一陣冰冷。
雖然和胡沼只有這么短暫的接觸,不過從這家伙的言談上可以看出,他是個極度謹慎,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像和自己合作這樣的事,胡沼怎么會讓外人知道,陸宇看不見無所謂,而且他還是個人,就算波及也只是會波及到自己,什么開學新生獨自一人胡言亂語什么的。對于身為鬼魂的胡沼來說這根本不是他操心的地方,但莫琪就不同了,首先她是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