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厲鬼召集這么多的敵對勢力,他想要干什么?不管干什么這不是找死嗎!”馬山縮了縮脖子,一臉難以置信。
不管陰靈峰有多強大,他這么做,無疑是在玩火,而且火勢還很大,如果他是為了除掉這些后患,那難保這些新秀的家族找上門來,到時候任其在強大,面對那些龐然大物一樣的家族,也沒有將其覆滅的本事,畢竟陰司陰司,這些人看上去各司其職,實際上還是為了上面的地府做安保工作,畢竟不管上面的人職位多小,在下界也算是一個鬼仙,上界的人可不允許仙人隨便下凡,但又因為下面的厲鬼眾多,所以才放任道家的各個流派分支的存在,為的就是替上面的人完成他們的工作義務。
周禮聳聳肩,對于馬山的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能力回答:“這也是陰靈峰內部高層所討論的,你以為他手底下就我一個出謀劃策的人嗎?”
一想到這個問題周禮就有些頭疼,他是主和派,在里面還算是個代表,但沒辦法的是,主戰派的人數太多,而且還有著上升的趨勢。而向他這樣的主和派人數卻寥寥無幾,其中像他這樣修為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且不乏被暗殺的可能,但陰靈峰對此卻只是大聲呵斥,明面上派出專門的緝查隊,但一直都毫無進展,主和派的人卻依然在不斷被暗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陰靈峰默許的對主和派的一次暗殺,但也因為是暗殺,他還不敢對自己這個代表動手,但時間長了呢?一旦手下的主和派成員都被剿滅,難道他這個代表就能好好的活著嗎?
不可能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斬草除根的道理,陰靈峰比誰都清楚。
“那看來您提前一步退出是一個明智之舉。”馬山眼中放著光,對周禮的做法贊嘆不已,同時又對陰靈峰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陰靈峰指使的,單憑陰靈峰放任不管,就能看出來,這是個梟雄,也可以說是個奸雄,及時清理反對自己的高層領導,這狠辣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畢竟雖然是下屬,但也是高級的下屬,難免手下有其忠心的心腹,陰靈峰這么做,無疑是要給自己打下的半壁江山大換血一次,這樣自損八百的氣勢,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著馬山眼里的光芒,周禮突然話鋒一轉:“你是不是很佩服陰靈峰的處事風格?”
對于人性的把握,周禮一向掌握的很有度量,面對馬山眼中突然閃爍的光芒,他都看在眼里,說實話,他也為陰靈峰的這種氣魄而折服,畢竟在任何地方,身為一個共同的組織,在里面掌握決定性權利的只能有一個人,不管成敗,都只能有一個人!
但對下屬而言,尤其是像周禮這樣善于謀略的智囊,這個決定性的權利,都壓在一個人身上未免有些太過草率。
畢竟就算是陰靈峰也有出錯的時候,怎么能一意孤行呢?這樣只會在偏離正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所以您就選擇了~”馬山理解的點點頭,但話到了嘴邊,卻還是沒有開口,畢竟讓自己去評價周禮,是很難評價的。
對于上司的一意孤行,和下屬的背叛,都是不可取的,作為還算了解這個當今社會的老者來說,這兩樣,都有著自己致命的錯誤。
余光打量著馬山的尷尬,周禮一臉淡然:“你也算是接觸新世紀的年輕人,對于我的這種思維不能評價是嗎?沒關系,這很正常,而且你沒發現嗎?這個世界在不斷進化,但在某種意義上,它也在不斷的腐朽,所以我并不想呆在這里,現在,我只想通過鴆,回到我原來的地方,永遠都不在出來。”
對于這些新的事物,新的見解,周禮不能茍同,卻也不能接受,從生到死他一直都是以自己的人生準則來約束自己,而且回頭看看自己的人生,雖然有些平庸,但還算的上令他滿意,從生到死,哪怕再到為陰靈峰,為鴆效命,他由始至終都認為這是自己的本職,哪怕在背叛陰靈峰的時候,他也一樣認為這是一個必然的驅使,畢竟不管是人還是鬼,最希望的就是順著自己的心,不管做什么,都要順著自己的心走下去就好。
“大人的心境,果然非我這樣的尋常晚輩能理解的。”馬山朝周禮恭敬的鞠躬,聲音中帶著一絲崇拜。
聽著周禮的目的,饒是馬山也不禁有些佩服,畢竟可以看出對方是真的一心為了上層的發展考慮,但上層又怎么可能會去聽下屬給自己分析對與錯?
下屬就要有下屬的樣子,這可能是許多上位者的詬病吧。
朝馬山謙遜的擺擺手,周禮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靦腆:“說到底還是為了我自己,談何的高尚。”
雖然不知道馬山的話里有幾分真情,幾分虛假,但能得到其他人的稱贊對他周禮來說還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畢竟他生前就是一文人騷客,對于外人對自己的看法尤為重視。
“這個~說到底,您還沒有告訴我陰靈峰除了召集了鐘發白和冷琳琳還有那些其他的精英?”褶皺的臉龐擠出一朵花,馬山陪著笑,對于這個問題,顯得尤為好奇和重視。
畢竟這才是對付和打壓陰靈峰的關鍵,只要把這些人攥在手上,基本上就算掌握了陰靈峰的命脈。
搖手指著馬山,周禮淡淡一笑:“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就算我告訴你,你認為就憑你吃的下去嗎?你是想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全殺了,還是想貢獻給大人?”
周禮拿著鴆的名諱敲打的著馬山,畢竟這是他立足的根本,只要他手里還握在這份名單,鴆就不能把他怎樣,畢竟鴆生性多疑,自己要沒有點資本根本不好跟在他身邊,只要自己還掌握了陰靈峰的核心秘密,自己在鴆這里就是安全的,而且想想自己背叛的陰靈峰,這無疑是給鴆敲響了警鐘,就算他在鴆這里,也有可能會背叛。
一旦鴆對自己有了這樣的想法,自己一定必死無疑,不如提早將底牌亮出了,讓鴆產生一絲顧忌,而且今天馬山的這些話,想必也是受鴆的指使來套自己的底,只要自己能堅守住底線,保住底牌,就能平平安安的呆在這里,對于這一點,周禮看到很明白。
就在周禮為自己的謀略沾沾自喜時,一根粗壯的靈槐樹枝爬上高樓,直刺周禮的胸口。
“我去~”感受著危機,周禮身體一輕,朝前飛去,余光望著那尖利的樹枝。
光顧和這老家伙增強感情,差點被這靈槐樹給纏上,這東西不是應該被燒毀了嗎!
眼看著周禮差點被成為樹的養料,馬山打算先離開卻在轉身間停下腳步,雙手朝那蔓延的靈槐樹樹枝一指,袖口的泥漿噴涌而出,順勢壓在那蔓延的枝干上。
“老弟謝謝啊!”驚魂未定的看著突然出手的馬山,周禮連忙朝對方拱手作輯。
這一次是帶著絕對的真誠,畢竟現在這個時候,馬山就算不出手,自己死了也是白死,沒有人看見,而且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馬山竟然會幫自己當下這一對自己足以致命的攻擊。
感受著泥漿中樹枝的滾動,馬山朝周禮淡淡一笑:“哪兒的事,不過這次算是做不了他了,以后見面要和氣點。”
這是事實,更重要的是,今天應該到此為止了吧,這么大的動靜,鴆該出來圓場了,還希望自己從周禮身上得到的東西能保住自己一命,畢竟自己算是跟著鴆最早,要是殺了自己,多少會令他們寒心,只要自己能拿出些誠意打動鐘發白他倆就好,人情世故還是和有血有肉的人說比較好。
沒有答復,因為周禮已經從馬山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的不甘,但更多的還是畏懼,對強者的畏懼。環視著四周,他瞇起雙眼,鴆,應該要來了吧,沒想到在這么個小圈子里還有勾心斗角,人啊,嫉妒心永遠也不會改變。
“在上面!”冷琳琳看著枝干蔓延的方向,朝鐘發白招招手。
好小子,真會藏!
不等鐘發白回應,一股強大的淡綠煙霧隨著突然旋起的風,朝自己吹來,旋風所過之處,樹木迅速腐蝕成一灘汁水!
“這是!”冷琳琳顯然也注意到了朝鐘發白吹來的旋風,這么霸道的風勁只有一個人!
沒有任何的抵擋,鐘發白原地站立,緩緩閉上目光等待著旋風的來襲,這股風不是他避不開,是他不能避!
突然感覺身體一輕,鐘發白的心緩緩落下,既然自己能飛起來,就說明風中的毒暫時還傷不了自己,至于這個暫時能維持多久,就要看他和風中主人的關系了。
“小子,不錯,有種。”鴆的聲音緩緩傳到鐘發白耳中。
對于鐘發白的表現,鴆很是欣賞,畢竟就算明知不會傷害到自己,但親眼見識到狂風的可怕而中途退縮的人決不再少數。
鐘發白緩緩睜開雙眼,望著自己身旁的鴆聳聳肩:“今天搞這么大的動靜,到底是為了什么?”
雖然明知道鴆不可能召集這么多厲鬼,但自己這么長時間的鏖戰,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這個問題我可回答不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找個明白人,讓你去問。”鴆一臉茫然,但動作卻不慢,朝著冷琳琳順勢伸手,將其帶到鐘發白身旁。
其實他一直都在,對于周禮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當然還有馬山的,當然他也知道馬山的小心思,但對于周禮,他原本對其的懷疑有所改變,起初他懷疑周禮對自己的忠誠是居心叵測,但如今,他知道周禮的忠心后,原本的殺機卻更加的濃重,因為周禮的心機太深,深到連自己都有些難以掌握。
一個下人竟然企圖張控主人的做事,還有比這更恐懼的嗎,就像周禮所說的,在這里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只有一,只有一個!
雖然鴆知道現在還不能對周禮做什么,但今天的事已經在他心里淺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勢必會開花結果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