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地穴,冷琳琳連忙轉身顧不上喘口氣的拉了沙木一把:“快出來!”
其實一路上,她都想著等把沙木他倆帶上來就再下去一趟,除了幫幫鍾發白外,也好四處找找古董之類的。當然她主要的打算是後者,雖然心裡很相信鍾發白的人品,但如果真有點什麼,當然是要第一眼見見這些好東西,起碼也讓她不白這麼折騰一夜。
但等她上來呼吸到第一口外面的氧氣,那有些膨脹昏沉的大腦瞬間得到了純氧的釋放,疲憊立刻席捲她的全身,此時的她,感覺連多說一句話都感到費力。
將沙木拉上來,陸宇緊接著一個躍步竄上地面,不顧形象的趴在周圍鬆軟的土堆上,胸口上下起伏,健康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緩緩朝冷琳琳挪動著眼珠,帶著一絲嘲笑:“哎,寶,寶貝在下面的,還不去拿?”
相比起冷琳琳,陸宇只是有些缺氧,而且因爲揹著沙木,那有些酸脹的肌肉,正在迅速恢復。
“我吃現成的。”沒好氣的瞥了陸宇一眼,冷琳琳閉上雙眼:“你要是想下去,就去,我包裡有些現成品,見到不對直接招呼就好,對了想著回來把錢給我,這些東西我心裡有數,回頭給你報個數,你轉我賬上就好。”
她當然知道陸宇的心思,但此時的她真的是有心無力,雖然都已經精疲力盡,但只要他們裡面有人能還有下去的力氣,將絕對是鍾發白的一大助力,反正她包裡有的是符紙,見到不對立刻招呼就好。
奮力的從土堆上做起,雙手搭在直起的膝蓋上,陸宇沒好氣的瞥著冷琳琳:“我去,這,這個時候你還要錢,有,有沒有人性了?”
斷續的嘲諷著,他~也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此時的他正在快速的恢復體力,雖然快速,但在陸宇看來還是太慢,他還等著下去,這個狀態怎麼能行!
“阿哥,阿妹你們已經下去過了嗎?”一身材高大的身影緩緩來到陸宇身旁。
“我去什麼玩意!”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詢問,陸宇連忙拔出匕首朝身影猛然刺去。
這些天的見聞,多少給了他些防備,對於四周的突發情況,陸宇產生出本能的自衛手段。
不等陸宇手中的匕首刺來,身影后退一步腰間閃過一道銀光‘鐺’清脆的鏗鏘聲想起,陸宇手中的匕首脫手飛出數米。
沒有在發出過激的反應,陸宇冷冷的盯著眼前的身影,眼中帶著憤怒和無奈,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做了黃雀,而自己成了黃雀嘴裡的蟬。
時間猶如靜止般,除了盪開陸宇的匕首,對方沒有任何過激或者多餘的動作。
冷琳琳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到來,但因爲身體太過疲憊,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戰略一直偷偷觀察,沒想到陸宇竟然和對方先發了難,難道他就不懂靜觀其變嗎?
不過這樣也好,此時對方的精力都放在陸宇身上也方便我的觀察和恢復體力,只要這小子有什麼不良舉動,本小姐廢了你先!
並不知道冷琳琳在想著這些,藉著月光,陸宇看清了對方的長相,一張麻臉,幾乎看不清的眉毛下一雙浮腫的雙眼瞇成一道縫隙,兩腮有些不自然的暗紅,厚重的嘴脣,上嘴脣相比下嘴脣有著明顯的臃腫,參差不齊的牙齒裸露外。
結結實實的打了個激靈,陸宇緩緩將目光瞥了一眼後,移到對方面部以下,他不知對方要做什麼,但這麼晚來到這個地方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目光下移,陸宇卻緩緩收回了自己厭惡的目光,轉而警惕的打量起來,因爲對方一身寬大的襯衫和七分褲將一具猶如鐵塔般的身體幾乎裸露般的顯現出來。
因爲陸宇和他的距離,剛纔目光又只注意在對方的容貌上,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對方的身高竟然在一米七以上,那壯碩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的脂肪,一塊塊的肌肉帶著一股隱藏的爆發力,而他手上竟然握住一柄尺長的柴刀!
“你~你想幹什麼!”緊緊盯著對方手中的柴刀,陸宇一時間有些恐懼,冷汗不自然的從臉上滲出。
這到底是什麼鬼學校,學生都這麼肆無忌憚的帶刀嗎!
“收好,別隨便拿出來。”一把將陸宇拉到身旁,冷琳琳將匕首塞到對方手裡,一臉無奈的目光在轉向眼前這個持刀的陌生男子後變成一副嘲諷:“趕屍的,你的鈴呢?”
從剛纔開始,冷琳琳就一直偷偷觀察著對方,帶著質疑的態度,畢竟這麼晚了還敢出來,而且見到幾個人從土裡爬出來而不驚慌,反而這麼冷靜,行動小心的靠過來,不管從什麼角度都值得她好好審查一番,直到確認對方身份後,她開始將一直掐在手心的法決緩緩散去。
男子望著冷琳琳,目光聚集在對方的右手,憨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解:“有道門的高手在,我一個趕屍的又怎麼好意思獻醜?”
聲音雖然憨厚,但男子心裡多少有些氣節,他是有些憨,但他不傻,而且冷琳琳口中那一句‘趕屍的’,絕對是對他的侮辱!
“你們就不要吵了!”回過神來的沙木因爲好奇男子的情況,一直按兵不動的注視著陸宇這邊的情況,直到弄清楚對方的身份,悠悠的和解:“朋友,怎麼稱呼?”
既然是趕屍匠,那多少也算同行,起碼大家都是吃陰間這碗飯的,只是~怎麼感覺有什麼地方說不通呢?
豪爽的朝衆人抱了抱拳,男子咧嘴一笑:“苗大勇,苗疆趕屍匠。”
對於陸宇襲擊自己的原因,苗大勇沒有放在心上,因爲他很清楚。而且這麼晚出來,被人襲擊他也遇到過,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沙木。”朝苗大勇微微點頭,沙木只是點點頭,便開始皺起眉頭。雖然在這裡遇到同行是件很高興的事,況且還不知道鍾發白的情況是否安全,但話說回來,這是不是也太巧了點呢?
盜墓賊,道家高手,趕屍匠不同身份卻同一個行業的人一股腦都來了,這~怎麼也說不通。如果說是巧合,那是不是也巧合的太離譜了呢?
“大勇,我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我兄弟還在下面!”雖然剛見面很不好意思,而且自己剛纔還和對方發生些不愉快,但陸宇也只能向苗大勇求助,畢竟眼下也只有他才能幫助自己。帶著乞求的目光,他連聲向對方保證:“只要能把我兄弟帶出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陸宇本想開口向苗大勇做出一些物質上的承諾,但他不敢,他不清楚對方的脾氣,如果冒昧的做出這種承諾而引起對方的反感絕對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救鍾發白,務必是儘自己一切所能,在所不惜!
拍拍陸宇的肩膀,苗大勇淡淡一笑:“放心,說到底這也是我的本分。”
其實當他聽到陸宇拜託他去救人,他就很好奇,爲什麼他們這幾個人都出來了,卻還留下別人在裡面?難道那是個可憐的被當做墊腳石的人?但看著陸宇的目光,他打消了這個懷疑,如果說對方是墊腳石,是棄子,陸宇爲什麼平白無故就做出這麼大的承諾,難道是想拉攏自己?但如果自己沒把人救出來他還要怎麼拉攏呢?
苗大勇並不是如同他長相那樣木訥,他是趕屍匠,自然見慣了人之常情,對人的感情最瞭解不過,因爲他的客戶是屍體,當他看到圍在屍體旁哭泣的那些人時,他們臉上幾分真誠幾分虛假因爲經歷的太多,他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
曾經拉攏自己的人不少,因爲他的職業雖然聽著有些毛骨悚然,但也是一個積陰德的善舉,而且因爲行業的出處,所賺的酬勞也不少,不少人想把自己的孩子推薦給自己當徒弟。當然也是因爲職業的關係不能娶妻,不是不能娶而是娶不到,所以早些時候一直都是領養徒弟。也因此將來去世,師父所有的一切包括積蓄都將留給徒弟,這種變相的繼承無疑是一步登天的暴富。如今,生活的改善,趕屍匠的生意雖然一天不如一天,但一旦有收入進賬,足以拿‘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來比喻。而且又有鉅額的遺產做鋪墊,不少人都相中了這個行業,但苗大勇沒有同意,因爲他的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而已。
所以,當他拿到這張錄取通知後,便義無反顧的收拾好行李來到了陰山,因爲他很清楚,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再需要趕屍這個行業了,對客死異鄉的親人,對方都會帶著骨灰來到家鄉,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原來的那麼繁瑣,那麼複雜,莊重!
只是令他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學校,好像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安詳,它就像一個開放的厲鬼牧場,緩緩吞噬著所有的學生,這也是他今晚出來的原因,他是趕屍匠,雖然不如道士,但他有必要來弄清楚這座學校的一切,爲了學生,爲了老師。爲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