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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蓓蕾直到被卓凡從公寓里面抱出來,扔進卓凡那輛黑色寶馬X6的后座位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她不過是把買來的東西,按地址送過去,卻怎么也想不到她會碰到卓凡。
她用鑰匙打開門。那一屋子的煙氣繚繞,害得站在門外的她以為屋內著火了呢,差一點就要拔打119。
直到聽到屋內某處,傳來咳嗽聲,方蓓蕾才把輸入號碼從119轉成了110,準備隨時拔出去。
同時,她壯著膽子,順著咳嗽聲,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看清楚那個人是誰時,她簡直有點不相自己的眼睛了,“卓總,你怎么在這里?”
按照娛樂新聞的報道,卓凡不是應該陪著那位天后級女神仲優荷嗎?怎么會出現在新置的公寓里呢?這不科學啊。
卓凡坐在客廳寬大沙發的后背處,那里沒有鋪任何地毯之類的東西,卓凡單腿屈起、一條腿長伸,坐在光滑滑的地板上。
他搭在支起膝蓋的右手,拾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白色的沒有過濾嘴的涼煙,冒著虛白的煙,舞轉出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形狀。一如他此時的表情,寂寥又悲涼。
頭上方傳來方蓓蕾的聲音,他仍是維持著之前的坐姿,只淡淡地說:“這是我的家,我在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嗎?”
一句話噎得方蓓蕾無語。
方蓓蕾總不能說她之前在電視上,對卓凡驚鴻一瞥吧,這也太八婆了。
兩個人之間沉滯了大概有兩分鐘,卓凡忽然開口,“滿意你的新工作嗎?”
這個談不上滿意不滿意的,有一點好處,不用面對公司里那些八卦流言,應該是惟一的優點吧。缺點不言而喻,以后的八卦會更多,還避免不了被卓凡直接騷擾。
方蓓蕾并不知道,卓凡為她按排此舉的良苦用心。
仲優荷一向不屑于來B城這種國內二線城市做宣傳的,何況這當春之季又一下子沙塵暴,仲優荷怎么會來呢?
卓凡后半夜,通過群郵件,果斷下發的那個命令,是深思熟慮后,最可保護方蓓蕾的惟一辦法了。
“應仲騏到巴黎了吧?”卓凡似有若無地問了一句,視線卻仍是維持最開始的模樣,望著對面空乏乏的灰暗。
方蓓蕾不疑有詐,徑直點頭應道:“是啊,應總昨天早上就已經到巴黎了?!边@中間還轉機去了一處秘密莊園,要不早就到了。
方蓓蕾覺得她和應仲騏之間的關系,很特別。
他們每天都會發兩到三個短信,沒有什么話語,只互相問候一下,說一說今天到了哪里,簡單地報一下行程,僅此這樣,竟也覺得很暖昧了。
猜到方蓓蕾和應仲騏有聯系,和親耳聽到方蓓蕾如此痛快的承認,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卓凡咬牙切齒,“你們的關系很
親密??!”怪不得仲優荷會來。
“還好了,他是我第一個上級,對我很關照的,”方蓓蕾下意識地退后一步,她已經敏感地覺察到卓凡身上的氣息變了。
“對你關照的人多了,你只記住他,不公平啊,”卓凡單手撐著地板,一下子站了起來,直直逼進站在他身后的方蓓蕾。
卓凡居高臨下地看著方蓓蕾,一張素冷的俊臉,幾乎貼到方蓓蕾羞白的面上,卻破天荒似的沒像前幾次那樣發怒,他只沉聲說:“我應該幫你,喚醒喚醒你的記憶了,這樣才公平?!?
方蓓蕾縮著小肩膀,還未說出一句辯駁或是她不想的話,就有了被卓凡一個公主抱,強行抱在懷里,扔到車上的一幕了。
從樓上到樓下,直到把她扔進車里,這一路上,卓凡都緊緊地抱著她。
若不是卓凡的臉色沉得快要滴出黑水來了,有那么片刻,方蓓蕾幾乎產生幻覺——卓凡抱著她,就好像捧著一塊千年至寶一般,小心翼翼謹慎非常。
她的肩頭緊貼著卓凡心臟的地方,清楚地感覺到卓凡有力的心跳,還有卓凡緊致炭熱的胸膛,而似乎這樣的摟抱,并不是第一次了,在很久以前,他真實地發生過,只是遠到不可觸摸。
因為這似幻似真的感覺,這一路方蓓蕾都很乖順,并沒有逃避,任由著卓凡把她放到寶馬X6的后座處,任由著卓凡開動了寶馬X6,并駛離了市區。
直到卓凡的車,開上高速后,坐在后座位的方蓓蕾,才反應過來。
她的雙手緊緊抓著前面駕駛位的后背座,臉色一片青白,卻不敢稍有動作。
卓凡的車速開得實在太快了,哪怕在寶馬X6這樣豪華的轎車里,方蓓蕾仍能感覺到耳邊呼呼的風聲——這當然是她的幻覺。
她這純屬是車禍后遺癥。
卓凡早就知道方蓓蕾這條軟肋了,料定只要把方蓓蕾弄上車、開上高速,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在那次方蓓蕾被搶,他送方蓓蕾回家時,那條小巷子里面發生的事,卓凡就起了疑心。后來,卓凡又調查了方蓓蕾近幾年的情況,自然知道方蓓蕾車禍的事。
方蓓蕾不敢大動作,她甚至不敢動一下,強忍著怕意,小聲地問著,“我們這是去哪里?”
卓凡冷著臉,卻還是回答了方蓓蕾,“你有多久沒有回家了?我帶你回去看一看?!?
家?卓凡忽然說到這個字眼時,方蓓蕾的心口顫了一下。
就如卓凡所說,她有多久沒有回家了?大約六七年了吧。
自從車禍以后,她與W城隔絕了。仿佛那里遭遇了瘟疫,她惟之避恐而不及的。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方蓓蕾不甘心地問著,“你帶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那里早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從母親死于車禍開始,她
哪里還有那種奢侈的地方,索性連房子都讓了出去,只是不想再見到令她心碎神傷的人和物了。
“方蓓蕾,逃避沒有用,我問過醫生,像你這種情況,大部分患者不是失去記憶,是根本不想記起?!?
卓凡的術語很專業,方蓓蕾何嘗不懂。
這話她聽過不下十遍了,她每次去復檢時,醫生都會這么告訴她。
只是她并不覺得忘記那些不快樂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為什么一定要想起,只為了卓凡偏執著的公平嗎?
方蓓蕾前所未有的冷靜,她抓著卓凡駕駛位后背座的手,慢慢松開。
“你一定要我想起來,只是為了報復我嗎?卓總,你這種良苦用心,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高速公路上不能停車,要不卓凡已經一腳剎車踩下去了。
他定要把方蓓蕾這個沒心肺的,拖出后車位,抓著方蓓蕾的肩膀狠狠搖晃,叫方蓓蕾清醒清醒,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在方蓓蕾的心里,只有這么一個印象嗎?
他還沒有指責方蓓蕾無情無恥,背叛他們的愛情、玩弄他的感情呢,方蓓蕾竟敢這般黑白趁倒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卓凡艱難地迂回一口氣,“從最開始到現在,我只給你留下這種印象嗎?我為你做出的努力,你從來都視若無睹嗎?”
面對著卓凡一連串的問號,方蓓蕾有些發懵。她本想說她不知道以前什么樣子了,哪里知道卓凡有什么努力,但又覺得這話很無力。
她忽然想起,白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一幕。
卓凡拉著仲優荷的手,從機場安檢口里出來,為仲優荷擋去記者們的拍照和糾纏,動作優雅紳士,護地得體到位,可比對她溫柔多了。
不知怎么的,方蓓蕾的嘴里就有了酸味,“我只看到你牽別的女人的手,既然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為什么還要來纏著我,只想等我恢復了記憶,看到你們兩個親親密密后,獨自一個人肝腸寸斷嗎?別做夢了,卓凡,我相信不管在以前還是在未來,我的記憶里,都不會和你有任何瓜葛的。”
方蓓蕾覺得卓凡的用心實在太險惡了。
本以為這翻話說完,卓凡一定會氣得炸毛的。哪里想到,卓凡竟很平靜地說:“就如你所說的,你又何必怕記起以前呢?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還是說你一早就想起來什么了?!?
卓凡并不否認他之前有過那樣的想法,但目前來看,實施起來太困難了。
頓了一下,卓凡又說:“我和小荷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們沒有感情,我們只有婚約,我八年前我就告訴過你了,你那時不是很不在意的嗎?”
這是欺負她失憶了嗎?她才不信她年輕時那么幼稚,這種話也會不在意的。她又不是白癡,應了這種話,做一輩子不見光的女人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