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方蓓蕾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兒後,她的好姐妹李曉琳進入了中年發福期。
李曉琳雷打不變,不管吃多少都不胖的身體,有像水桶方向發展的趨勢,而且還見什麼想吃什麼,眼看著就要成爲水袋胃。這可把李曉琳嚇壞了。
她在看到體重秤上,令她驚悚的數字後,一聲驚嚎震動了整間別墅,展雁北更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趕到李曉琳所在的健身室。
只有他們的女兒,已經十六歲的女兒展李鯉鎮定依然。
雖大清早被母親驚醒,但絕對無所謂,翻了一個身,又睡了過去。
“老婆,你怎麼了?”
展雁北見李曉琳幾乎怒髮衝冠了,所有秀髮全都蓬亂起來,儼然已經炸毛狀,連忙安撫道:“到底出什麼大事了,有你老公在,全不是問題。”
李曉琳從體重秤上飄飄然走下,走到展雁北的身邊,一把抱住展雁北,哇地就哭了,“老公,我胖了,你該不要我了,我要減肥。”
展雁北頭頂一串黑線飄過,他還以爲什麼大事,天塌地陷了呢,結果竟然只是長了幾斤肥肉。
如今這年歲,他是快奔五十的人了,李曉琳也將將四十,女兒都快成年了,難道還要保持當年身材嗎?那歲月就不叫殺豬刀了。
展雁北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輕輕地拍了拍李曉琳的肩膀。
當年他被李曉琳這個女霸王硬上了弓,幾乎是惱怒之後被逼與李曉琳結婚。感情複雜,心情複雜,他自己也說不好,是愛還是什麼。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一點到是越發肯定了——他們夫妻兩個早已經分不開了。
無關於外貌、無關於形體、無關於財勢,甚至無關於性情。
只有這份相濡以沫的感情,天地可鑑。
“胡說什麼,別說你沒胖,就算你胖成二百斤,你在我心裡還是當初的李曉琳,是我的妻子,而且,咱們這歲數,胖點好?!?
展雁北柔聲安慰,仍寬不了李曉琳的肚腸,沒辦法下,他只能給李曉琳的閨蜜,也是他自己的好友方蓓蕾打電話。
以最簡潔的詞語,向方蓓蕾講述了李曉琳今天早上發生的恐慌事件。尤其重點強調,別叫李曉琳瞎折騰。李曉琳現在的樣子挺好的,別爲了減肥什麼的,把身體折騰壞了。
展雁北一番愛妻苦心,方蓓蕾深爲感動,一口應承下來,絕對不會叫李曉琳做出什麼糊塗事情來,展雁北這才放心下來。
受了展雁北之託,方蓓蕾在展雁北去了公司之後,由她的寶貝兒子薛謹言開車,親自送到了展雁北和李曉琳的別墅。
李曉琳在看到方蓓蕾身邊英俊逼人的大兒子薛謹言時,嘴裡一陣的酸味。
生兒子果然要趁早啊。
方蓓蕾今年四十不到,兒子已經二十出頭了,還那般的英俊炫目,帶到哪裡都是耀眼閃亮,真是太有面子了。
母子兩個出去,知道的是親生母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姐弟呢,當然,每當方蓓蕾花大價錢討兒子歡心,給他兒子買好東西時,總能引來別人的竊竊私語和一堆側目。
開始的時候,這親孃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
薛謹言拉著自己媽,一口一個媽地叫著,看中什麼買什麼,根本不瞧價錢,在他眼裡只有喜歡與不喜歡,哪有什麼價錢高低之分。
從他生下來,不記事那段不算,等他有了記憶開始,薛瑞就是把他託到掌心裡養著的,誰敢說一個不字,薛瑞絕對饒不了對方。
至於物質的東西,那個時候正是他母親坐飛機一直下不來的時候,沒有了母愛的小東西,格外惹薛瑞疼,但凡小傢伙手指到的東西,薛瑞想方設法,也要給小傢伙弄來。
是以,他雖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卻有個塑金的爹,自然是想要什麼就什麼。
這麼多年,隨著條件越來越好,這毛病只增不減,哪裡會考慮那麼多。
直到有一次,他那個在外面輕易不發脾氣的媽,竟在他試衣服的時候,和旁邊一個四十多歲打扮不俗的貴婦,打起來時,他才意識到那些竊竊私語的話都不是好話。
那個場景,他永遠記得。
“你罵誰小白臉,你兒子纔是小白臉,你全家都是小白臉。”
這是她母親氣得漲紅臉後,罵出的一句頗爲經典的話,直接氣得對方青白了一張臉。
“本來就是,有種包女人,你也有種承認啊,”
那女人尖刻地喝聲,立刻把商場裡的大部分的人都吸引過來了,把他們團團圍在中間。
他這種出身,這種相貌,就是包,也是他包別人啊。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一邊呆著,看媽今天要是不把她這個爛嘴的,抓個滿臉血花,媽就白和你乾媽混了。”
薛謹言自然知道他乾媽的武力值了,那就是女人中的漢紙。他媽要學他乾媽,這事可怕了。
他連忙給他老爸打了電話,讓他老爸抓緊時間過來。他老媽發起瘋來,也只有他老爸能製得了。
這次是真把方蓓蕾惹毛了,方蓓蕾這種人是你可以罵她,但絕對不能罵她孩子的。那是她的逆鱗,誰也不能觸。特別是薛謹言。誰敢在她面前動薛謹言,她能還回人家一百倍去。
那女人也不示意,而且她還以爲她有理。本來就是方蓓蕾敗壞社會風氣,包小白臉嗎?
等到薛瑞開著車,火急火燎趕到的時候,他老婆已經和人家打到一起去了,他兒子正在旁邊拍巴掌鼓掌呢。
這真是惟恐天下不亂的一對母子啊。
警察比薛瑞到得早,兩個警察都拉不開這兩個女人的瘋狂陣勢。不如薛瑞的一聲‘老婆’。
“薛瑞,你來得正好,這女人罵我包小白臉,咱家言言是小白臉嗎?我懷十個月辛苦生下來的,是小白臉嗎?她這是咒咱兒子吃軟飯呢,我不抓她一臉絲瓜血祭咱兒子的清白,我對得住咱兒子嗎?”
方蓓蕾氣得不成,見自家老公來了,抓著袖子,讓自己老公給自己評理。
薛瑞一向是護著自己老婆的,先是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下自己老婆,見沒有傷痕留下,這才和兩個警察理論起來。
至於那個和他老婆打架的女人,他並搭理。他這個人有個習慣,哪怕他長著一張萬人迷的臉,通常的時候,也絕不與陌生女人說話。
“我們有出生證明,我兒子絕對是我媳婦生的,這怎麼了?我媳婦長得好看、年輕,帶著我兒子上街,就要被人誤會品德問題嗎?我要請律師告這位女士誹謗,以及侮辱我妻兒的名譽?!?
薛瑞出口就是一串的法律名詞,繞得兩個警察都要暈了,而那個被他老婆抓得一臉花的女人,顯然也有些驚愣。
比薛瑞要告她,她更不能接受的是這一對……竟真的是親生母子關係?
薛瑞能從動作派轉向口頭派,這還得多虧葉延昭,葉延昭最近轉了性子,手底下養了一個律師團,專門打官司用的。
管理這個律師團的人,正是薛瑞。耳薰目染,他也會了些。
見薛瑞出口就把衆人唬住,方蓓蕾相當滿意,也不顧周圍多少,踮著腳給她老公就是一口,還大聲稱讚,“老公,你真棒。”
於是,薛瑞飄起來了。
這件大打出手的事件,最後得益的人,只有薛瑞。
薛謹言能來,立刻惹來了樓上在她媽驚嚎時,都不動一下的展李鯉的大力歡迎。
展李鯉以劉翔當年破一百一十米欄紀錄的速度,整裝扮好,從樓上飛奔下來,直撲了薛謹言的懷裡。
“謹言哥,你來得正好,我今天晚上學校有畢業宴會,你陪我去好不好?”
展李鯉極其聰明,趁著她乾媽和她自己老媽在場的情況下,立刻發出邀請。
因爲只有她兩個媽在的時候,就算薛謹言想拒絕,都不好拒絕的。
方蓓蕾共有三個兒子,自己沒有女兒。所以特別疼愛李曉琳生的展李鯉,也能看出來展李鯉的意思。
如果有那個可能,她還是希望自己兒子和展李鯉擦出點火花的,畢竟知根知底,從小一起長大,兩家家世什麼的都般配,以後也好生活。
但方蓓蕾不會勉強兒子,只是主動給創造些機會,等他們都長大了,明白了感情是什麼意思時,如果不願意,那就不願意吧。
瞧來乾媽和親媽的眼神,薛謹言很清楚,他今晚這個護花使者是逃不掉了,但他比展李鯉大將近十歲,他真是很難對小蘿麗產生什麼好感,怕是辜負他乾媽和親媽的心思了。
展李鯉把薛謹言拉走時,李曉琳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說:“哎,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要是能嫁到你們家,我也放心了?!?
李曉琳說得是誠心誠意的話,方蓓蕾未接言,她還是一個態度,不逼迫不強求,順其自然。
等著孩子們走後,李曉琳把自己胖了十斤的可怕現實,告訴給了方蓓蕾。
方蓓蕾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還以爲什麼大事,只是長了十斤肉,果然如展雁北所說。
“我最近的食慾也大增,見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什麼沒夠,這可怎麼辦???”
李曉琳分外憂愁,她知道用運動減肥,是個極慢的辦法,她想用藥物的。
方蓓蕾不好阻止,她只覺得李曉琳這是內分沁失調,吃減肥肉,不如吃點清心火氣的中藥,於是,接著李曉琳去了她慣常去的中醫診所,找了那位她很信任的老中醫。
診斷出來的結果,真是太令人吃驚了。
這哪裡是胖十斤肉和胃口大開的事,這是懷孕了啊有沒有?
李曉琳聽完她多年盼著的事,再次發生,驚得眼珠都不會動了。方蓓蕾亦然。
好在方蓓蕾還清醒些,連忙給展雁北打電話。
話說展雁北此時正在葉延昭的辦公室裡,有一大樁過億的生意,兩個人正商談著從何入手。
葉延昭的兒子,也是方蓓蕾所生的雙胞胎之一葉謹慎,已經三歲了。
他爹談生意的時候,他就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桌寬大的桌面,仔細地聽著。
對桌面上堆著的遊樂玩具,一點不敢興趣,只面目認真地看著葉延昭手裡拿著的開發圖紙。一派人小鬼大的樣子,逗得展雁北時不時拿手逗逗他。
“葉總的兒子,真有意思,不哭不鬧,真好哄?!?
展雁北故意戳葉延昭的傷心事。
葉延昭不覺得能有什麼報應,會落在他的身上。
爲了安全起見,別說老婆不娶,就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但他哪裡能想到,過繼的兒子也躲不過啊。
哪有這麼小的孩子,天生面癱的啊,根本連個表情都沒有,別說沒有小孩子樣,連個正常人樣都沒有。
他幾乎要遍尋神醫了,結果找過的醫生都說,這孩子什麼毛病都沒有,只是人如其名,太過謹慎了。
葉延昭徹底抑鬱了。
與葉謹慎一起出生的薛謹行,卻是格外活潑的,小小年紀就知道往他老爸的筆記本電腦上澆童子尿了。
雖氣得薛瑞哭笑不得,但也是一種樂趣不是。哪向他,買了十個筆記本電腦,等著他兒子澆尿,他兒子都不尿。愁死他了。
好在還有阿伽。
阿伽對於葉謹慎的照顧非常周到,像對自己兒子一樣,葉謹慎就是對別人沒有笑意,但對自己這個小爹,還是偶爾會施捨一個笑臉的。
這也算是葉延昭,有了兒子以後惟一的寬慰了。
展雁北這裡正笑著葉延昭的時候,接到了方蓓蕾打來的電話。
忽聽自己老婆,不是發福趨勢,而是可能懷孕的消息後,展雁北差一點兒直直地昏倒過去。
好在葉延昭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他,他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昏的時候,現在是要帶著李曉琳去最好的醫院檢查——別不是懷孕,而是長了瘤子。
即使真是懷上了,都這把歲數了,萬一生個像葉謹慎這樣的怪胎,可怎麼是好?
他這顆老心肝啊,經不住折磨了。
一天之內幾家醫院的B超做過後,都是同一個結果,懷孕四個月了。
方蓓蕾在旁邊不忘記數落李曉琳,“你得多麼神經粗大,大姨媽這麼久沒來了,你都沒有感覺嗎?”
想當初,她有了的時候不往那邊想,是有情可緣。誰不知道她這身體已經被打上死刑印,但李曉琳哪裡能一樣,肚子都大起來了,竟然以爲是長膘了?這得多麼傻啊!
“我哪裡會想到??!”
李曉琳驚喜交加,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發一句反駁的話了,只不停地摸著肚子,興奮極了。
看著老婆這副模樣,展雁北很頭疼。竟然真有了,他之前還嘲笑葉延昭呢,這萬一要是他也命格不淑,生個面癱兒子,可怎麼辦啊。
他準備明天放下手裡所有生意,去一趟國內最靈的廟宇,上一柱高香,保佑他的孩子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如李曉琳所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果然是個兒子,算是彌補了她多年的遺憾。
展雁北爲兒子起名展李鰭。這個名字,讓這個小傢伙怨念了一輩子,尤其是在上學的時候,老師罰寫名字時,他都恨不得他自己叫展李七,也比這個展李鰭好。
上天似乎聽到展雁北的祈禱,但似乎沒有聽全。
展李鰭如展雁北所願,不是葉謹慎那樣的面癱臉,悲劇的是這孩子也不假薛謹行那樣活潑可愛、乖巧憐人。
這孩子像是從小就有多動癥,吃好喝好之後,以一切搞破壞爲愛好,家裡就是沒有老鼠洞,也能讓他挖出來一個。
自從生了他之後,展家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完整無缺的,甚至隨著這個孩子的長大,已經連累到了薛家和葉家。
薛瑞念著方蓓蕾和李曉琳的姐妹關係,沒有直接給展李鰭下逐客令。但葉延昭可就不給面子了,他直接在自家門口掛上了‘展李鰭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可見展李鰭的威力有多大,簡直成了B市一害了。
展雁北自比奔波在了爲了兒子不失學的道路上,小學初中換了個遍,高中的時候,直接被拒收門外,他一氣之下,把兒子扔去了國外。
這個時候,他想起和應仲騏以及卓凡的生意往來了。多少也算有些交情,把展李鰭拜託過去,不求學校有多好,但求學校有夠嚴。
看著展雁北焦頭爛額的模樣,李曉琳也有些過意不去了,那畢竟是她生的啊,但她沒記得她小時候有多麼嬌慣這孩子啊,怎麼一天天長大,就變成了喜歡破壞一切的異形。
這大千世界,人生本來就是很難圓滿的,以爲缺失的那個,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其實得到了呢?未必是吧。
等李曉琳深深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她兒子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其實最最主要的是展李鰭有一次把他的寶貝養子齊潤欺負了。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他那個不會說話的謙和兒子,長到十八了,他都沒捨得動一手指頭。竟被展李鰭那混小子連累了,他怎麼能不出手?總算是徹底解決了這個怪胎。
聽說兒子被解決了,展雁北徹底放心了。但這個消息,他沒敢告訴給自己老婆,怕李曉琳多想,又哭鬧什麼的。
展雁北憂心他兒子的時候,葉延昭同樣憂心過繼給自己的兒子葉謹慎。
要是知道葉謹慎是這副性情,鋸嘴的葫蘆,越大越不愛開口,眼看著他的晚年生活,將會無比寂寥,他當初就不應該那麼早地決定要過繼哪一個了。
“言言快三十歲
了,那個小丫頭也快二十了,你們兩家到底有什麼想法沒?。俊?
昨天展雁北把求親這事,託到了葉延昭這裡。
展雁北他女兒展李鯉,喜歡薛瑞的兒子薛謹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薛謹言有固定的女朋友,當然也沒見展李鯉喜歡別人,如今男大當婚女大嫁,也到時候了。
他們這麼多家裡,也只有展雁北的女兒展李鯉和薛瑞的兒子薛謹言還能湊成一對,比較般配了。
其他都是野小子了——一個面癱、一個搞破壞,惟一一個正常的,才上小學,就是全校出名的小帥哥了,萌他的女粉遍佈校園每個角落,方蓓蕾深感憂愁。
方蓓蕾害怕兒子越長越大,踏她家門檻的女孩子太多,她這個要當婆婆的,招架不來。
“我問過言言幾次,這孩子咬死不鬆口,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以前只說對李鯉是兄妹之情,現在這話不說了,也不懂他是怎麼想的?!?
兒子越大越不是他們這些當爹當媽能夠說得了的,薛瑞深敢無力。
葉延昭也很頭疼,“我聽展雁北說,應仲騏那天給他打電話,卓凡有意給薛瑞找一個CM三大家族裡,應姓的女孩子爲妻,間接地繼承他的財產。聽說是個很旁大的數字,你怎麼看?”
卓凡幾十年不間斷地挖牆角,還沒有挖夠呢。只不過目標轉移,從孩子他媽變成了孩子。
卓凡如今也沒有孩子,前幾年,一直活死人狀態的仲優荷離逝了,他徹底孑然一身了。
CM三大家族,念在卓凡這麼多年爲CM公司做的貢獻,又一直忠貞不渝(至少在他們眼裡是這樣的),雖說年少荒唐過,但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卓凡他爹和他媽這麼多年也沒有努力出來第二個卓姓正統的,眼看著這一脈要斷,便允許了卓凡接回薛謹言的事,但必須娶一個三大家庭血統純正的姑娘,並且三代之內,不能接任CM公司董事公長的職位。
卓凡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希望薛謹言能認祖歸宗。連帶著卓凡的父母這段時間,都有意要來國內,輪班哄勸薛謹言了。
薛瑞默然了一會兒,才說:“這是言言自己的事,他如今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什麼事情都是他自己拿主意,他想回到卓家,我不攔著?!?
不管這孩子他多麼認真地養,都不能否認這孩子身上流淌著卓凡的血液。都說血濃如水,這是割不斷的事實。
葉延昭也沒法說什麼,他只一拳重重地砸在桌面上,“言言要是做這種事,那真是太沒良心了,你對他什麼樣,大家都看在眼裡的?!?
薛瑞不以爲然,“我把他當兒子那天,就沒想過他一定要孝順我什麼的,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我不強求別人做什麼?!?
這是薛瑞做人的一貫原則。他可沒有那種養兒防老的想法。他更沒有他做了慈父,就一定逼著孩子做孝子的。
“話是這麼說,但感情上怎麼捨得?!?
葉延昭自從當了父親,心態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哪怕他這個養子面癱,但誰要是敢來搶,他也會毫不猶豫一槍崩了對方的。
總被別人叫做面竣的葉謹慎,其實只是不太愛笑罷了。這是天生的。
他那張與雙胞胎弟弟薛謹行一模一樣的俊美臉孔,一動一靜,動靜之間,相得益彰,要是他們兩個在一起,能秒殺所有人的眼球。
在這個四處賣萌的世界裡,他的嚴肅,不太容易被人接受罷了。
“還是說展雁北求我的事吧,”葉延昭又把話繞回了之前問的,“我覺得言言要是不說,那就是應該對李鯉有了思想上的轉變?!?
在這方面,葉延昭比薛瑞有經驗。
別看薛瑞有老婆還有兒子,但他在風月場上,經得沒有葉延昭的多。
葉延昭的眼睛又毒。幾個孩子,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若說以前,他沒有把握,說薛謹言對展李鯉動了心,但最近這兩年裡,他越發覺得薛謹言看展李鯉的眼神不對了。
至於這個癥結,是什麼時候有的,他們這些當大人的不方便過問,他們只要看到結果就是了。
“真的?”
若真是如此,那很好。娶展雁北的女兒,總比娶CM公司三大家族的任何女子,都強上許多。
“真的,”葉延昭再次肯定,“不信你今天晚上,再和你兒子好好談談,你和言言說,要是言言再不表態,那小丫頭就要訂給別人了,因爲小丫頭他媽李曉琳覺得,結婚要趁早,生孩子更要趁早?!?
這的確是李曉琳的心聲,她受了大刺激。
方蓓蕾摟著兒子上街,會被人家懷疑包小白臉,輪到她領著兒子上街時,人家第一句開口問她就是,“這是你孫子???長得和你真像??!”
這是多麼令人崩潰的事實。
李曉琳在信心大受打擊之後,決定不要兒女重複她的老路,既然有了意中人,就趁著年輕,把一切都做完,過了四十,直接享清福了,多好。
晚上,薛瑞攔住了長子薛謹言,把這些話轉告給了薛謹言,讓薛謹言給句明白話,別耽誤了人家姑娘的青春。
薛謹言知道他早晚會被他父親下最後通牒的,但來得這麼快,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的。
父母大人們當年那些事,他十幾歲的時候,有所耳聞了。
他只是一直不信,他不信薛瑞不是他的親爹。
在他的印象裡,他的父親從小就對他特別的好,哪怕那時他的母親不在身邊,也對他好得挑不出毛病來,哪裡就不是親的呢?
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些不信的東西,一件一件成爲事實擺了出來,最近,他的親生父親明目張膽地找上門來了。
他拒之不見。如今找來,當年都想什麼去了呢?認祖歸宗個屁,他早就姓薛了好不好。在這一點上,他絕對不會改變。
至於小丫頭展李鯉,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本來他對展李鯉沒有那種想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會喜歡了,哎,說來感情真是奇怪啊,說變會變。
如今情況緊急,卓家的人已經逼上門來了,他更加確定了自己心意,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點頭。
“爸,我挺喜歡李鯉的,那就定下來吧?!?
薛謹言說完,臉頰還紅了紅。
看兒子這副模樣,薛瑞心頭一喜,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心寬了不少,連忙給展雁北打電話。
展雁北接到薛瑞確定的電話後,立刻張羅著舉行婚禮。
憑著展家和薛家在B市的風頭,這場婚禮自然不能小瞧,何況展雁北還特殊準備了許多。
在他看來,薛謹言這個女婿可靠又踏實,娶了她的女兒後,還能幫他管理家業。
雖說他有自己的兒子,但經過這麼多年的觀察,他發現他那個兒子根本不適合幹正常的事情。
若是他把公司交給他兒子,不出一個月,就會被破壞得渣都不剩啊。
他的心血啊……
等著卓家一羣人找上門來時,正好趕上薛謹言娶展李鯉的婚禮。
看著薛謹言一身白色禮服,把身穿白色婚紗的展李鯉,接近教堂裡面。
卓凡只覺得大勢已去,而卓凡他媽仲美豔差一點一口老血吐出來,最後直接昏過去了。
事實上,他們早就應該知道,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再回來。
就像過去的永遠是過去的,未來的永遠是未來的,而當年任意糟蹋遺棄的,如今無論如何彌補,都彌補不回來。
請君惜取少年時,請君珍惜眼前人。別到暮年,獨對夕陽,回憶的只有遺憾和心中那個堵不上的空洞。
那可如何是好,人生又不能如小說,可以重生再來一次。
謹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