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這個時候鬼燈大人應(yīng)該還在例行巡視, 我們?nèi)マk公的地方等他回來就好啦！"唐瓜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少女一路走著。
地獄的天空永遠(yuǎn)是一副昏暗的模樣，宛若充斥著怎樣也消散不去的霧霾, 離開居住區(qū)后便是大片大片的枯木, 雅美原本以為免不了一場跋山涉水, 結(jié)果唐瓜帶著她一接近, 那些枯木便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雅美:(oＡo川) ！！
唐瓜:( ˙-˙ )？？
шшш⊕тt kān⊕C O
"啊…這些和人間的樹木不一樣啦。它們都是有靈性的。"見雅美一直盯著那些樹看, 唐瓜恍然大悟，"有些樹還會交流呢，不過基本只有它們自己能聽懂——嗯, 鬼燈大人除外，他是天才~"
雅美腳下差點一個踉蹌, 怪不得那位鬼燈大人之前能那么快找到自己…
"所以…"自己之前狼狽地趕路的樣子…這些樹都看到了嗎？
雅美不可置信地吞了吞口水, 再一次仔細(xì)打量這些樹, 她似乎真的聽到了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聲。
冷靜…冷靜…你要冷靜…
雅美強行壓下心里的惱意，但臉上還是忍不住有點泛紅。她只能強行移開視線, 端出平時在香堂里待客的矜持模樣，頓時感覺壓力輕了許多。
唐瓜倒沒想她那么多，他比雅美矮上一個多頭，牽著她就像是小弟弟被姐姐帶著一樣。雅美正在走神，卻不知道唐瓜正微微偏頭打量著她。
白皙如脂玉的皮膚, 漆黑而直順如瀑的秀發(fā), 最初唐瓜看清她時只是小小地驚艷卻也沒太在意, 略顯寡淡的眉眼像是帶有魔力一般越看越耐看。此時臉頰處的潮紅恰到好處, 反而顯出了平時沒有的嬌媚, 讓唐瓜一時看花了眼。
人類的女性可真是神奇的生物，唐瓜一向以為自己喜歡的只會是杉本彩一樣的性感大姐姐, 沒想到像這位長澤雅美一樣的小姐姐也能讓他移不開眼。
到底是閱女太少了…
唐瓜老氣橫秋地?fù)u搖頭。要是鬼燈大人應(yīng)該就不會被迷住了——不對，鬼燈大人的性取向還是個迷呢，這個月拿了工資他再去押一注好了…
…嗯，這次依舊買"鬼燈大人喜歡男人"好了…
"你…從小一直活在這里嗎？"雅美遲疑著開口，以前不信這些鬼怪之說，現(xiàn)在自己親眼所見倒更覺得玄幻起來了。
只聽過人死后也許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執(zhí)念而幻化為各種各樣的鬼魂，那么這些鬼差呢？
好在唐瓜點了點頭，他知道雅美想要問什么，"當(dāng)然啦。其實地獄和人間差不了多少，我們也有自己的社會的。"
畢竟唐瓜自己就是在地獄接受的一整套完整教育，在義務(wù)教育這一點上，地獄和人間沒什么差別。
"雖然說人類死后會來到地獄，可是大部分的都渡河去啦，很少有人能成為鬼差的。"
唐瓜說著，對面迎面走來了另一個小鬼差，頭上長著三支角，一雙天生眼角下垂的眼睛讓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此時正專注地看著手里小心翼翼捧著的東西，似乎沒有留意到他們。
“那個是我好朋友，咱兩一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嘿，茄子！"唐瓜揮手喊了喊，那位叫茄子的家伙應(yīng)聲抬頭，瞥了他們一眼，目光在雅美身上停了一下又移開了。
"你怎么還在這里？鬼燈大人叫你趕快帶人過去呢。"茄子說話慢吞吞地，說話期間還不忘盯著自己手里的金魚草木雕。
"噢噢…剛會錯過傳送時間啦，只能走過來了。"唐瓜有點遺憾。地獄也有自己各種各樣的交通方式。
…
閱完最后一份奏折，鬼燈將筆擱好，揉了揉手腕，然后示意雅美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內(nèi)部的休息室。唐瓜早就離開了，他今天還得當(dāng)值。
"坐。"
與外面的會客室不一樣，這里顯然布置地更人性化，起碼鬼燈一進門便自顧自地倚在了搖搖椅中，面無表情地，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雖然他的確是對沒什么需要矯正的家伙沒什么興趣，不得不見她也只是為了解決這件事而已。他最不喜歡應(yīng)付這種善良的家伙了，這讓他很煩躁。
雅美見他一副冷漠的模樣，心里有些忐忑。方才鬼燈在批閱奏折的時候，她便在會客區(qū)安靜地坐著，可實在是太無聊，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最終還是迅速收回了目光。
的確如唐瓜所言，這是位唇紅齒白的美少年，但那副嚴(yán)肅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怕，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雅美不太擅長應(yīng)付這種人。這時候她倒是忍不住開始想念幸村精市了，一想到他溫柔的樣子……
嗯，打住。
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天早上他湊在她面前低聲問她該怎么負(fù)責(zé)的樣子，頓時空氣似乎都變得燥熱起來。雅美趕緊打住這個想法，偷偷瞥了眼鬼燈見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才放下心來。
要是注意到了……那她也只能當(dāng)做自己什么都沒做過了。
“你離體幾個月了？”鬼燈忽然甩出這么一句話，嚇得雅美一怔，她可不記得自己講過這樣的話！但轉(zhuǎn)念一想，對方是地府的工作人員，對靈魂的事情了解十分清楚再正常不過了。
“三個多月吧……”雅美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端端正正地，顯得有些拘謹(jǐn)。
“嗯……”鬼燈皺了皺眉，顯得有些頭疼，想了這么多天，他還沒想好怎么開口給她解釋這件事比較好。
“嘖……你應(yīng)該知道黑白無常吧？”鬼燈抿了口茶，然后鄭重地開口，他低垂著眼眸，試圖理清事情的脈絡(luò)。
黑白無常，傳說中負(fù)責(zé)勾人魂魄的鬼差。稍微接觸過佛教的都該知道的。
"嗯。"
"其實大部分鬼差的更替可以就在本界內(nèi)進行。但是黑白無常不同，作為需要時常跨界的人員，他們必須要產(chǎn)生于人類世界才更利于維護平衡。"
雖然鬼燈他也經(jīng)常去人間游玩，但更因為這樣他才更能理解跨界時那種越過平衡的感覺是多么地微妙。
"這一任的黑白無常很快就要退休了，原本只是為了迎接下一任的黑白無常到來。卻沒想到近年來結(jié)界之門越開越大。"似乎是有點不習(xí)慣一口氣說這么多話，鬼燈將語氣中的嘲諷憋了又憋才沒罵出聲來。
要是之前閻王同意讓他花錢修一下大門也不至于這樣！
"…所以…我被不小心卷進來了嗎？"雅美試探性地問道。
"啊，是啊。"鬼燈哼了聲抬頭看了她一眼，"西方那群蠢貨恰好收了一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家伙，天天吵著要永生要回去決斗，拿著根所謂的魔杖把他們教訓(xùn)地屁滾尿流地。閻王那家伙打牌被坑了，那家伙便被流放過來了。"
這比喻真的是…有夠形象生動的。
鬼燈語速極快，眼看著越來越暴躁，手指不停敲擊著椅子扶手，看得出來無論是對閻王大人還是對那位小兄弟，他心里都不滿極了。
"那…然后呢？"雅美抿抿唇大著膽子繼續(xù)問。
鬼燈瞥了她一眼，換了個坐姿。
"如你所見，他在這邊也不安分。本來就不穩(wěn)定的位面被他炸出了幾個漏洞，時間空間全部亂套了。"
鬼燈說著，啪地一聲拍在扶手上，那扶手頃刻間便化為灰燼。雅美嚇了一大跳，他卻面不改色地大手一揮，那里又恢復(fù)如初。
"…好厲害…"雅美喃喃道，轉(zhuǎn)而迅速想起另一個問題。
"那…你們要做什么呢？我會怎么樣？"
"好問題。"忽地空氣中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雅美四處張望沒看見人，鬼燈則是立馬起身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根狼牙棒。
下一秒空氣中傳來波動，一位英俊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雅美面前。他鼻梁高聳眉眼深邃，一看就是典型的日耳曼血統(tǒng)，但此時他正略顯輕浮地用一根棍子強迫性地挑起她的下巴，這讓雅美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她想動，身體卻像是被禁錮住了一樣，只能憤怒地瞪回去。
"以往的人來了就來了，卻極少像你這樣找到宿主的…我對你的靈魂很感興趣——鬼燈！"
男子大叫一聲猛地轉(zhuǎn)身念了句什么，下一秒又迅速往旁邊跳開，如他所料，原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魔法護盾的地方什么也沒有。
"該死，你總是能讓它失靈！"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鬼燈冷哼一聲。
"叫我伏地——好吧，湯姆也行。就是別喊全名，太別扭了。"男人原本情緒極其抵觸地想要讓鬼燈修改稱呼，但當(dāng)他一抬頭對上近在咫尺的狼牙棒時，極為聰明地改了口。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這個時候你不參加"補天計劃"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啊嗯？"話音剛落，鬼燈身上便散發(fā)出一種強烈的攻擊性，憑空而生的風(fēng)將他的衣袍吹得翻飛，雅美則不得不用手遮住眼來抵擋這風(fēng)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