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頓苦頭的村民,當即退走,只留下老者的一旁親戚在此守候。就在眾人絕望之時,朱晨逸撿起了袋子,并將其打開,這才令老者等人有了絕路逢生的感覺。
朱晨逸當然不知道發生了這么多事,他聽老者叫了一聲賢婿,再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神主牌。當即大怒,正欲出言訓斥,而張小花卻是沖了上來,指著老者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老東西,我大哥是何等人物,豈會和你女兒配陰婚。”
“就是,我師父豈會跟你女兒配陰婚,要是你有一個活的女兒嫁給我師父還差不多……”當張小花的話剛說完,站在一旁的孩童柳明就扯著嗓子叫喊了起來。可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被朱晨逸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接著耳邊再次傳來張小花的咆哮聲:“閉嘴!”
孩童柳明捂住腦袋,畏懼的望著朱晨逸和張小花兩人,心中腹語不已。但又見老者站立一旁,他立即將怒火發到了他的身上:“你這老家伙,長的人模狗樣的,怎得做出如此狗屁不通的事情。”
由于心中有愧,張小花罵,他沒有說話。但現在又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童辱及自己。老者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而站在他旁邊的十多個彪形大漢,隨即往前跨了一步,看架勢應該是準備動手搶人。
朱晨逸見此,心中大怒。也懶得跟這次無知村夫糾纏不清,當下右手一揮,紅光乍現,猛的朝旁邊的大樹拍去。
砰砰——
紅光中帶著陣陣的雷鳴和蕭殺之音,當夾雜朱晨逸憤怒的這一掌拍在大樹之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一個合圍的大樹轟動一聲倒在地上,激起一陣氣浪和灰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這掌明顯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那些彪形大漢見那么粗的大樹被朱晨逸輕易打斷,一個個嚇的臉都綠了。本來挺胸抬頭,裝作很強大的他們,現在一個個佝僂著身體,生怕被朱晨逸看到自己一般。
在見識了朱晨逸的手段之后,那位叫他賢婿的老者,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口中哀求道:“先生求您答應跟我女兒配陰婚吧,條件什么的隨便您提。”
聽老者跟自己提條件,朱晨逸冷哼一聲。開玩笑,一個修道之人,跟別人配陰婚,這要是傳出去,不要說他從今往后,不要混了,就連他先祖估計都要從棺材里面跳出來找他算賬。
老者見朱晨逸沒有答應,焦急萬分。在苦思冥想之后,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銹跡斑駁的東西捧在手中,道:“先生,這是我祖傳之物,據說是件寶貝。”
“寶貝?”
朱晨逸笑了笑,心道,一個普通的村夫家中豈能有我看上的東西。帶著這個念頭,他隨意的瞟了一眼。可沒想到就這一眼,他竟然無法將眼睛從哪個銹跡斑駁的小旗上挪開。這個小旗,無論是從樣式,還是大小上,均與先前被“毒手鬼見愁……”云山,詐走的小旗一般無二。
在看到銹跡斑駁小旗的同時,朱晨逸對“毒手鬼見愁……”云山的憎恨也曾加了一分。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旗的作用,但從桑諾為小旗拼命,到云山的不顧身份,詐走小旗。他知道這一定是極為珍貴的東西,至于具體有什么用處,如何使用,一時間他還沒有想那么多。
他現在所想的就是如何將這個小旗搞到手,搶肯定是不行。一來,這名老者是個普通的村夫,雖然行為有些過激,但罪不致死。如果要搶,并且不走漏風聲,勢必要將現場的村夫全部誅殺,這一點他做不到。二來,出手搶奪普通人的東西,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從心理上他都過不了那道坎。
不搶吧,勢必要答應這老者和他女兒配陰婚。可一想到配陰婚,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陰婚,按照百姓的說法,是為了讓死者在九泉之下,能夠有人相伴,是一種寄托,一種心理安慰。但在朱晨逸的眼里,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弄副骸骨合葬在一起作為陰婚無疑是個笑話。
朱晨逸知道配陰婚是江湖術士的斂財手段,但這些村夫卻是深信不疑。特別是老者這種上了年紀的人,更是達到了癡迷的地步。他見朱晨逸將小旗緊緊的攥在手中,更加確定祖傳之物是寶貝的信心。
隨即勉強的擠出幾分笑容,道:“先生東西你已經收了,不知道你跟小女配陰婚的事情……?”
老者的態度很恭敬,甚至帶著幾分哀求的味道。但聽在張小花的耳朵里卻是格外的刺耳,她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怒道:“你這老頭真不是東西,怎么老是讓我大哥配陰婚。”說到這里,她一臉陰森的盯著老者和老者的親戚,嘴角露出一抹殺意,道:“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們全家,燒毀你們村子?”
聞言,眾人臉色紛紛驟變,紛紛將目光轉移到張小花的身上,當他們迎上張小花帶有殺意的雙眸,只覺眼中一陣刺痛,掛在臉上的不屑表情,頓時為之凝固。而這時,耳邊再次傳來孩童柳明隨聲附和:“你們做出此等害人性命之事,難道不怕死后進入十八層地獄么?”
本來就相信神鬼之說的村夫們,在聽到那句十八層地獄之后,搖搖欲墜的身形,直接癱倒在地。
而老者更是目次欲裂,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分別恐嚇,再加言語刺激,令癱倒在地的老者,勉強的支撐著身子,爬到朱晨逸的跟前,道:“先生,只是配陰婚而已,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傷了您的性命啊……”說到這里,老者淚如雨下,如同婦人一般哭訴了起來:“要不是我那可憐的女兒托夢給我,讓我幫她尋個夫婿,我哪里會……”
朱晨逸本欲訓斥張小花和孩童柳明,但老者這話一說出來,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過去。托夢之說,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像道門的眾多法術一般,都是依靠符箓,咒語,等方法,輔助才能完成的。
看著如孩童般嚎啕大哭的老者,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將他扯了起來。一番訊問之后,這才得知老者的女兒,在三天前托夢給他。并說在巳時,將自己的神主牌,裝入袋子中,并放入腐爛的肉,只要有人在那個時辰內,打開袋子就是自己的夫君。
對于如此不靠譜的說法,朱晨逸那是相當的無語。不過他并沒有加以反駁,一來,他說了老者不信。二來,他感覺這事另有蹊蹺,就在剛剛的攀談中,他得知老者的女兒是枉死之人。
在玄學中講,只要不是壽終正寢,而是由于自殺、災害、戰亂、意外、謀殺、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的都被稱之為枉死。
像老者女兒的情況,是上吊自殺,所以被稱為枉死。枉死之人,會被關入地藏王菩薩所創建的枉死城,避免這些心存怨氣的魂魄,留戀于塵世,為非作歹。
既然魂魄都被關入枉死城,何來托夢之說。朱晨逸仔細一想,覺得這件事情,人為的把握性較大。
“莫非有妖道在此興風作浪?”朱晨逸眼睛一瞇,習慣性的摸摸下巴,小聲的嘟嚕了一句。
可沒想到,他這下意識的一句話,卻令老者心頭一震,隨即喃喃的念叨了兩句:“妖道,妖道……”兩句過后,老者雙目圓睜,蹭的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叫道:“妖道?莫非那個少年是妖道?我女兒的死莫非跟他有關?”
朱晨逸當即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卻是令老者爆出了如此猛料。正欲詢問,老者卻是主動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在三個月前,村里來了一個長相極為俊美的少年,老者的女兒楊月兒,一見之下,頓時為之頃心。少年在村子里逗留了三天,結果兩人在一月圓之際,偷食了戒果。
食髓知味的少年,干脆逗留了下來。白天消失不見,夜晚偷偷跑來約會。直到被老者發現后,這才被趕出了村子。老者本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沒曾想在一個月圓之際,女兒卻是上吊自殺。
聽完老者是敘述之后,朱晨逸得到兩個信息,一是,少年每次出現都是在月圓之際,特別是和楊月兒交合之時,更是在月圓之際。二是,楊月兒是月圓之際上吊身亡。還有一點,老者雖然說的很隱晦,但朱晨逸卻能從老者的語氣中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每次楊月兒和那白衣少年行房之后,身體都極為虛弱,而且這個虛弱的時間會持續兩到三天。
綜合以上信息,朱晨逸估計這個少年的身份有兩種可能,一是,妖物。二是,妖道。妖物,他是根據少年夜晚現身,且還是月圓之際,來判斷的。至于妖道,他是依據楊月兒行房后的表現來做出客觀的判定。在老者眼里那就虛弱,但在朱晨逸的眼中,那是采補的功夫。
沉吟片刻之后,朱晨逸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并且提出開棺驗尸的設想。聞言,老者目次欲裂,當即捶胸頓足,又是一番哭泣。最后在眾位親戚的勸慰下,這才伸手摸了一把眼淚,點頭答應了下來。
朱晨逸見老者不在提及配陰婚之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甚至連緊湊的峨眉都為之舒展開來,至于小屁孩柳明,一聽說要開棺驗尸,則是表現出一副既驚喜,又害怕的表情。
好在楊月兒的墳頭離此不遠,眾人在經過二十分鐘左右的行走,終于來到一座毫不起眼的新墳前。
作為地師,朱晨逸到達現場后,簡單的掃了幾眼,發現這座墳的位置,不算好,也不算壞,只能說一般而言。即不能起到庇護后人的目的,也不會因為葬法不得體,而令家人慘遭橫禍。
當下,他也懶得去為其謀一福地,直接指揮取來鋤頭和鐵鍬的村夫們開始刨墳。
這些村夫都是楊月兒家的親戚,為了給楊月兒的死找一說法,干起活來特別的賣力。即便是多日無雨,墳頭特別堅硬,但依舊在半個小時左右被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