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一聲杜鵑之聲,凄慘好似哀悼!
想著前世啼血痛苦,慕容絮恨意一涌而上,迅速自瀟背后擒住她!
“不!不!”生死關頭,是人都難免懼怕,瀟更是顫抖不已,“曦嫂嫂,我知罪了,你饒我一命!算是我求求你了!”
慕容絮卻沒有一絲心軟,伸手重重揚起她的下顎,語調更冷了幾分,“我原是不與你計較的,畢竟咱們無冤無仇。可打從你聯合北冥武,要在雪山之上致我性命,我便不能再放過你了!”
感受到匕首本有的寒意,瀟也不敢反抗一二,只顫聲道,“我知錯了,日后再不犯了!誰沒個初犯呢?嫂嫂就放過我一次,可好?我發誓再也不犯了!”
本是前世無仇者,慕容絮只想著得饒人且饒人。可惜卻是越任她越是無度!
現下認錯,晚了!隨即心下一狠,發了勁將匕首刺入她的胸膛!
忽而一陣爆竹響聲,震耳欲聾,正恰到好處地隔絕了瀟的呼救聲!
頓時截斷的呼吸,令瀟不由睜大了雙眼,胸膛的劇痛也跟著襲來!不過一刻的工夫,便什么知覺也沒了......
紅顏薄命,她今年不過十五歲!
抬眸之間,已見劉宇站在門口,癡癡般凝著漸漸沒了動彈的瀟,久久才進了殿,“你看時辰忒準,正好掐準了爆竹之時。巳時三刻了,該是你們啟程的時辰了!”
慕容絮這才漠了目光,“我是不得不看準,不然那一聲驚呼暴露,就不只要斷送我這條命了!”
以防萬一,為了避嫌,必須等她回了行宮,再由姚宮人宣布這個消息!不然東窗事發,總有懷疑倒她頭上的時候,到時無從辯駁,定然腹背受敵!
俯下身子,輕輕拔出瀟頸后入穴多分的銀針。也不知何時,竟已經沾上了鮮血,觸目驚心!
將銀針置于一旁的桌上,劉宇才一笑,卻不帶任何情愫,“因著銀針,她才盲了目、麻了腿吧?手段也夠是狠的,不過在宮中亦是家常便飯了!”說罷,才揚眸一問,“怕嗎,這死不瞑目的模樣?”
低眸一眼,慕容絮的神色依舊冷漠,“血手動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看著她無比灰冷的雙眸,劉宇不由自嘲,“母后亦是這樣說過,我卻是親自下不了這樣的狠心。你我區別,想來母后更喜愛你!”
慕容絮冷笑一聲,“親自下不去手,來暗的更是讓人猝不及防。宇公主的手段,本宮雖未見過,可還是能想象幾分的。”
手段一二,宮中人皆有,劉宇也不否認,點頭而笑,“所以昭媛才這般防著我?以致仔細檢查我贈你的衣裳,宮宴之后又急切換下,深怕中了我的計策?”
心思總是瞞不過明眼人,慕容絮亦不否認,“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我畢竟是初識,本宮也并非善類,宇公主大可同待本宮!”
時辰已到,她此去嗣宮,許是難以再見了,如何同待?劉宇垂首,余光正瞥見靜靜躺著的瀟,“她的身后事,我會親自辦了,絕不叫孤魂野鬼驚擾了你。”
慕容絮輕應點頭,“多謝了!”
再次俯身,輕輕將她雙目暝上,劉宇才吩咐人抬了她下去,“行了,別誤了時辰,回去吧!”
卻見她猶豫一刻,劉宇方笑,“你再不信任我,有些事終還是
要拜托我!放心吧,母后我自會孝順,也不必你多言什么。另外,那寮國十皇子,我自會派人偷偷送去嗣國行宮附近,再給他尋個好住處!”
雖是存有戒心,卻還是會心一謝。
劉宇則是無謂,“我做這些,并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母后,所以你不必言謝!時辰不早了,快走吧!”
親自將匕首交還給她,同她對眸一笑,才目送她離去。
不過多時,便有帝鳳宮的傳召,本以為姚淑會不擇手段奪回慕容絮。卻不料得她溫心一笑,“昭媛再是可人,也不若宇兒親!在朕心里,宇兒才是唯一的親人,至于其他,都隨他們去吧!”
“母后......”顯然能從母后眼中,看出不舍的痛意,即便極力掩飾,還是有一分暴露無余。隨即回之一笑,好似又恢復了原先的相依為命!
回到行宮時,已是傍晚時分。原想著酉時就能到,可南宮策非是玩心不改,一直托到午夜,幸而沒遭什么危險,不然又是一重不安。
直到進了行宮大門,慕容絮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正行林子僻靜處,方輕聲向香卉道,“不過幾日便要傳來太子妃死訊,你同哥哥的婚事,必須在此之前完成,不然......”
不必繼續說下去,香卉心下也是明白。公主西去是大事,舉國同哀,便輪不到她兒女情長了。
只是不放心主子一人留宮,又推辭道,“不若等一年半載的,再嫁也不遲。奴婢實在擔憂娘娘的處境,嫁了亦是不安心呀!”
慕容絮卻是不依,“本宮連日子都想好了,不容你婉拒!好了,你就送到這,出宮去吧。若是順道,替本宮去看看澈!”
現下香卉是襄主,自然是住在宮外的宅院中。一應下人都已經安排好,雖然只是暫居之所,但也十分溫馨。
不舍地一步三回頭,香卉才離了主子的視線,上了接迎的馬車出了宮。
未至雅梨宮,便聽得一句加急消息:邵漣沖撞了惠妃的胎,致胎氣不穩,現下正被帶去暴室,想是要受極刑了!
清依、香卉出嫁,身邊本就只剩邵漣一人,現下又出這等事!
想是對南宮策前去姚國一事不順心,惠妃才想辦法給自己難堪。不過好在事兒不算嚴重,惠妃也沒趁著自己不在下手。
烏壓壓一群人跟著,慕容絮便直接跑去了暴室,正遇上被拖到暴室門口的邵漣。立時高聲阻止,“都給本宮站住!”
好似見了救星,邵漣忙辯解道,“娘娘救奴才,奴才并沒有沖撞惠妃娘娘呀!”
也不必他說,猜也能猜到事情原委。
但他畢竟還不知主子偶遇質子一事,深怕主子以害死質子為仇,故意對他不管不顧。他的性命倒是無謂,只是惠妃的目的卻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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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除了主子身邊的心腹,就可以給主子換自己的心腹前去伺候。再者他看吳秋麗的忠心,也有所動搖,只怕是被惠妃說服了......若他們前后夾擊,主子定然防不勝防!
質子一事,確是自己誤會了邵漣的一番好意,慕容絮也早沒了怨心,只柔聲關心道,“可受了傷?”
久不聞絮兒之聲,還以為再也聽不得這樣的溫情之語,沒想到......感動之余,邵漣忙搖頭而笑,“娘娘不必擔憂,奴才還未受刑。
”
如此,便放心幾許。面色也漸漸冷了下來,對著那幾個惠妃的宮人,目光更是敵過了寒霜,“本宮的宮人,也是你們隨意放肆的么?”
楊茜這才趕來,見慕容絮也在場,忙拉住她的手,“前幾日都是見招拆招,今日卻是中計了。那惠妃甚是陰險,竟假言纏住了我,而對付小邵子!”
久不見姐妹,可現下也不是敘舊的時候。慕容絮只輕輕應聲,上前逼視那幾位宮人,“要對小邵子用刑,先對本宮用刑!”說著,冷冷目光一掃過后,分外刺骨,“誰敢?”
靜靜吐出的兩個字,卻好似帶了一把尖刀,刺得人大氣也不敢出,更無謂敢不敢用刑了。
畢竟是寵妃,新寵得意,他們就算是惠妃的宮人,也不敢太過放肆。原以為皇上今夜還不會回來,沒想到這般突兀回來,真叫人不知所措!
壓迫之下,他們也只能先放開邵漣而跪,“昭媛娘娘吉祥、充容娘娘吉祥,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兩位娘娘不要為難!”
慕容絮冷哼一聲,“奉命?奉了誰的命?惠妃娘娘么?這倒可笑了,惠妃何時管起雅梨宮的事了?沒有皇上的圣旨、沒有皇后的懿旨,也沒有慧莊貴妃的命令,她竟敢這般獨斷專行?”
其他宮人皆沒了聲,只一位模樣機靈的太監回道,“惠妃娘娘懷有龍嗣,皇上最是看重。現下受了小邵子的沖撞,驚了龍胎,娘娘自然要給他一個教訓!”
慕容絮不屑一顧,“當著本宮的面還敢抓本宮的人,豈非沖撞了本宮?依公公之言,本宮是不是也要給公公一個教訓?”
“這......”那人這才沒了話,只聽慕容絮揚聲道,“惠妃的龍胎若真有受損,本宮自會罰小邵子。若是沒有受損,本宮替小邵子賠禮道歉一番也就夠了!宮中血腥夠多了,不必你們再刻意加重,不然也休怪本宮不擇手段!都聽清楚了嗎?”
宮人們不敢多言,也只得應聲和著。畢竟是他們想趁虛而入、理虧在先,只怕皇上回來了,惠妃也再鬧不起來了。
幾步上前,親自扶了邵漣起身,“隨本宮去一趟惠華宮,給惠妃娘娘賠禮道歉!”說著,冷眼掃過那幾個宮人,語調跟著狠了幾分,“都給本宮跪著,不到半個時辰不準起身!不然等著皇上發落,就沒有這么好受了!”
“是是是,奴才遵命!”幾位宮人頻頻應聲磕頭。
一路辛苦,本以為回來可以好好歇息一夜,沒想到又是風波不斷!怕這只是個開頭,往后不得安睡的日子,還有的是!
前世的清依與香卉早亡,這世讓她們提前出宮也是好事,以免再受前世之苦。
楊茜愧疚低首,“前幾日都防著了,今日忽而中計,我也是疏忽了。”
至惠華宮時,呈現眼前的便是一幅奢華之景。雖不能同姚國的富裕相比,卻也是黃金滿屋、寶石各處,眼花繚亂!
寢殿之中,只見惠妃虛弱地躺著,南宮策已然趕到。坐于床沿,柔然抓著美人的手,那樣冰寒!
惠妃則是不住地落淚,“這幾日甚是委屈,皇上若再不回來,只怕臣妾的胎兒真要不保了!”
“愛妃放心!”南宮策安慰一句,余光便瞥見完好無損的邵漣,立時怒然,“大膽小邵子!沖撞了惠妃,還不自去領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