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些枇杷都扔了!”南宮策立時下令,眾人卻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是他辛苦采摘的果子,說扔就扔,豈不辜負了他的一夜疲勞?
慕容絮一驚,“臣妾最愛吃枇杷,皇上為何要扔了?”
看著美人落淚,南宮策微微蹙眉,“朕準備枇杷,是想讓愛妃笑的,反倒惹了哭,豈非這些枇杷的罪過?來人,全部扔去五馬分尸!”
他認真的模樣,逗得慕容絮一笑,“九百多個枇杷,都要五馬分尸,可要累壞人了!臣妾喜歡這個驚喜,請皇上饒了這些枇杷吧!”
見美人笑了,南宮策也跟著一笑,“愛妃喜歡就好。既是如此,來人,把枇杷都送去梨園居!”
回府一路,南宮策都是噓寒問暖。有路人經過,行禮罷后,還不忘羨慕一句,“皇上與娘娘的感情甚好!”
前世的他,亦對她甚好,卻沒有現下如此用心。不得不重新審視他,是不是重生一回后,他就變了?
正想著,又忙去否定自己的心思。這是怎么了?經不住他的吸引力了么?只覺自己沒用,不過一點驚喜罷了,有什么可稀罕的?!
回了府,慕容絮便將心思都放在白衣女子身上。
經查證,那女子是寮國太尉李氏的嫡出千金,閨名為李婷。
沒想到還是被查出是寮國人……不過李婷的口風很緊,并沒有說出指使之人,只說不甘自己國家為附屬國,所以背著父母離家出走,遠赴嗣國弒君。
經了八十杖,她的嘴巴還是很緊。等到慕容絮來時,她已然站不起身,嘴巴卻還是毒得很,“你這遭瘟的賤人,你不得好死!除了會耍陰險,你還會什么?狐貍精!”
說罷,立時受了一巴掌,“放肆!修儀娘娘豈容你詆毀?!”
慕容絮也無動容,只淡淡道,“你們都先下去,本宮要單獨審問。”
“是。”侍人們應了一聲,將犯人kun綁好,才有序地退了出去,小心掩上房門。
刑房每日都會有人打掃,原本地上的血跡,早已經被清去。現下只李婷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單看那傷勢,便知她受了不少罪。
即便如此,還是少不了她本有的一股傲氣,“我警告你放了我,不然皇子來了,一定替我狠狠教訓你!你個惡毒的狐貍精,你不得好死!”
慕容絮依舊鎮靜,看著她咄咄逼人的雙眼,微微一笑,“他若問本宮要人,本宮會告訴他,你早已經逃了。”
李婷呵呵一笑,滿臉不屑,“你妖言惑眾,皇子豈會信?待到皇子找到我,我便告訴他,是你耍陰招擒了我。若是連累了寮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沒有機會告訴他了!”慕容絮微露殺意,跟著眼神也凌厲了幾分,“因為本宮現在就要殺了你!”
她也不懼,“殺了我?就憑你?”
刑房多的是匕首,慕容絮隨手便是一把,直指李婷的胸口。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突然殺意四起。是因為先前的綁架么?還是因為仇人不能留?還是……因為南宮策要寵幸她!
這是吃醋么?慕容絮也看不懂自己的心,直到匕首直指的一刻,她下意識地道了一句,“你說本宮是狐貍精,你何嘗不是?!”
話罷連自己都是一驚,為何要這樣說?
隨即心下紛亂
,揚臂便要殺之,忽而被突然闖入的南宮策擋住!
兩人都是一驚,慕容絮驚意最甚,怔怔看著被打落的匕首。他救了她!方才還說兌現承諾、還送她九百二十一個枇杷的人,她曾經終身的依靠,竟救了她的仇人?!
意識到她的手被打痛了,南宮策忙關心去看,“愛妃可被朕打疼了?來人,快拿消腫的藥來!”
雖不至于打腫,但也紅了一片。
慕容絮依舊怔然,下意識掙脫開他的手,只覺頭痛欲裂,隨即福身,“臣妾先告退了!”說罷,轉身便離開了刑房。
方才她們的對話,南宮策在外頭聽著,慕容絮吃醋的話聽得最是清楚。他心下得意,看來美人已經漸漸落網,只差最后一擊了!
回了梨園居,便聞到一股枇杷的香味。香卉欣然上前,“依姑娘說娘娘最愛枇杷,奴婢便剝了些,娘娘現下要吃么?”
慕容絮點點頭,坐于一旁的椅子上,拿過香卉遞來的枇杷,嘗了一口。
真甜,一下甜到心里。再加上冰鎮了一會兒,涼意爽口,正好消一消她身上的“熱氣騰騰”。
看出了慕容絮的哀怨之色,香卉才問道,“娘娘怎么了?去酒樓的路上不順?”
慕容絮應了一聲,“遇上刺客了。”
兩人皆是一驚,“那娘娘可曾傷著?”
香卉眼尖,馬上注意到主子右手手背、手臂的一塊紅色,馬上吩咐侍人,“快去準備藥膏!”說罷,又關心地問道,“娘娘這是中毒了?還是......”看了她發上的金簪,又道,“應該不是中毒。來人,拿消腫鎮痛的藥來!”
清依亦是擔憂,“好端端的,怎么紅腫了呢?可是刺客打的?真是膽大包天!”
就憑李婷,哪里打得了她?慕容絮一笑,“那刺客倒不曾傷我,是皇上打的。為那刺客......”
嘴邊雖掛著笑意,語氣卻泛著苦意。香卉看得心疼,忙又剝了一個枇杷,“娘娘還是多食些枇杷吧,沒必要記得的事,大可忘了它!”
確實是沒必要記得的事,她也該學會豁達對事了!想罷,便接著香卉遞來的枇杷,微微一笑,“你說得是,快且為本宮敷藥吧。如此紅腫著,看著可丑了!”
香卉也跟著一笑,遂動手幫主子敷藥。
清依卻還沒意識到主子突然又變故的感情,心下擔憂,便道了一句,“那刺客不會是女子吧?”
問罷,見慕容絮不答,也沒注意到香卉暗示的眼神,便又問道,“皇上不會瞧上那刺客了吧?”
一下兩問,如同兩把鋒利的寶劍,劍劍刺痛慕容絮的內心深處。
見了主子臉色的頹變,香卉馬上補了一句,“刺客總歸是刺客,其身份低微連宮婢都不如,皇上怎會看上她?”
連香卉都明白的道理,南宮策偏偏只認美色!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便是他現下最好的寫照了吧!
慕容絮心下冷笑,不言不語,也不愿再想以前的事。現下要做的,還是打消南宮策賜婚的念頭,再直擊楊氏,不許讓她再有喘息囂張的機會!
一直到酉時用完膳,還是沒有南宮策的身影。其實慕容絮并不愿想的,只是閑下來便忍不住去想,特別是看到那一堆堆枇杷,那是他親手采摘的!他是第一次那么認真!
用完膳本就打算睡
下,哪知外頭便響起一陣通報聲:皇上駕到!
原還以為聽錯了,朝門口一看,便見南宮策健步而來,進門便迫不及待地說道,“愛妃,你快瞧瞧朕給你尋了什么!”
說罷,自懷中拿出一支梨花花枝,上頭雖只有三朵梨花,卻也有簡單的純美。更附有梨花的清香,與慕容絮的體香混雜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映襯著仍然未落的太陽,三朵梨花更顯清麗、嫵媚,好似一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溫柔、嫻靜。
這個時候早已經落盡了梨花,他怎么還能尋到?
慕容絮心下疑之,“這......”
見她一臉惑然,南宮策一笑,“愛妃不會連梨花都不認得了吧?朕記得棲鳳閣外,栽滿了梨花,也聽說愛妃最愛的便是梨花。”
“梨花臣妾自然認得,只是......”慕容絮怔怔然看著那支花枝,只那三朵梨花未曾凋零,其他都已經凋謝,隨即微微蹙眉,“為何這三朵梨花,格外堅強?”
南宮策一笑,“朕也不知它為何堅強,許是朕的真誠,打動了梨花吧!棲鳳閣和梨園居的梨花都已經凋盡,朕便上山去尋。
有一處山坡便有幾處梨園,亦是栽滿了梨樹。朕尋遍了好幾處梨園,才尋得這么一株堅強之花,以此作為歉禮,求愛妃原諒。”
說罷,將花枝交予她手中。
看著花枝上的梨花,雖是頑強地活到了現在,卻點點欲落,像個脆弱的瓷器,不小心打翻了便碎了。
這才抬頭去看南宮策,他額上細汗點點,臉色亦是紅彤,正像是剛從外頭曬了回來的樣子。
還有他雙手的臟兮、衣裳上的污垢、鞋上沾染的泥巴,那都是去過梨園的痕跡。
慕容絮眸色微動,愣了半晌才問道,“皇上有什么要臣妾原諒的?”
聽罷,他心疼地捧起她的手,往紅腫的地方輕輕一吹,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朕失手打了愛妃,是朕的錯,沒有提前與愛妃說清。朕只是一心想著,刺客病硬,切不能讓愛妃臟了雙手,免得夜里做了噩夢!”
是么?只是因為這個么?慕容絮心下仍疑,面上卻是不表露,只又問道,“皇上不是說,男人自有男人的辦法么?為何這么晚了,還上臣妾這兒來?”
南宮策微微一愣,良久才明白她的意思,無奈地敲了敲她的頭,“愛妃在想什么呢?朕自然不會讓刺客臟了圣體!
朕所說的辦法,便是尋幾位粗人,叫他們替朕好好教訓她!朕心中只愛妃一人,是絕對不會染指她人的,更何況一個刺客?”
說得倒是頭頭是道,讓慕容絮尋不出一絲破綻,如此心下平復,“那一下午,皇上便是去尋梨花了?”
“是呀!”南宮策寵溺地笑笑,“朕只一心想著愛妃會不會生氣,怎么可能心掛她人呢?”說著,附耳輕聲向她道,“這幾日朕都沒有寵幸皇后!”
寵幸不寵幸的,與她何干?慕容絮無奈一笑,“皇上如此,皇后娘娘可要生臣妾的氣了!”
南宮策依舊寵溺,伸手攬過她的腰,“有朕在,若有人敢欺負愛妃,朕就將她五馬分尸。朕也不怕朝臣議論昏君,為了愛妃,朕寧愿背負罵名!”
這樣的話,他前一世也說過。慕容絮只聞之一笑,“若是皇上欺負了臣妾,可也要五馬分尸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