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云的天空,總是呈現蔚藍的景象。偶時有幾只鳥兒飛過,也是那樣的祥和、平靜。就像是預示著以后晴朗的日子,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幾分悶熱、幾分涼意。
夏日便是這樣,即便是避暑圣地,也耐不住烈陽的灼燒。就像慕容絮的位分升得再高,也架不住惠妃出手!
宮中嬪妃,得不到寵的便想著攀附。距離上一回召幸,已然過去五個多月,萍妃本是淡然相對。可見宮中新寵隨行,不由得緊張起來,深怕自己因此失寵而失勢。
如是這般想著,便決定投靠一人。宮中勢力,無非就是皇后、惠妃和德妃。皇后,顯然與曦修儀結成一黨。
曦修儀是何許人物,若沒有她,皇帝也不會冷落了自己!如此仇人,豈能與她平起平坐?
除去皇后,便是惠妃和德妃。德妃不得寵,只是仗著與太后的關系囂張罷了!她要得到圣寵,必要投靠圣寵最多的惠妃!
想那云妃,原先不過小小婕妤。自從投靠了惠妃,便是步步高升,恩寵不斷!可見惠妃之厲害,保證自己恩寵的同時,也能讓手下人享受到雨露之恩!
不過現下惠妃懷有身孕,定然不準打擾。更何況她只是位失寵嬪妃,說不定下人連報也不報,直接趕走了她。
惠華宮的人高傲,她也是有所耳聞的。看來只能走走云妃的路子,希望她能引薦引薦了!
抬眸,已然到了水月宮門前,由著宮女們進去通報。
云妃倒是不屑,那萍妃不過失寵之人,也沒什么利用價值。想她也不是真心投靠,而是同她爭寵。如此之人,她豈能引薦給惠妃?
正想著如何教訓這不自量力的女人,忽而有了一條妙計!鳳眸微斂,嘴角跟著一勾,“請萍妃進來!”
不過多時,便聽得一陣陌生的腳步聲。云妃跟著起身,殷情上前握住她的手,“聽說前幾日姐姐病了,剛剛病愈怎么就過來了?應該是妹妹前去看你才是!”
這姐姐妹妹的,是多久不曾用的稱呼了?打從她投靠了惠妃而晉封,便不再理會她了吧?
打從心底,萍妃還是不屑于她的。投靠惠妃又如何?恩寵不斷又如何?現下還不是與她平起平坐?
位分雖是平起平坐,可起碼皇帝記住了她。而萍妃,想來他早已經忘于九霄云外了!
見她如此討好,萍妃亦是諂媚一笑,“前些日子病著,都沒法慶賀妹妹封妃之喜。今日特地來賠罪,還帶了妹妹最愛的桂花甜糕。”
說著,睨了身后一眼。瑞雪會意,忙將桂花甜糕呈上,由水月宮的宮人代為收下。
這不過幾月前的點心樣式,現下早已經出了新品,比這糕點更加爽口。只看這糕點,便知萍妃有多久不曾侍寢。想她也可憐,好不容易封了妃,竟就失寵了!
想想便覺可笑,面上卻還是友善,“姐姐來此,并不是專程來送糕點的吧?”
“妹妹聰慧,”萍妃欣然而笑,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只委屈道,“皇上已然好幾個月不至我那兒了,好不容易隨行行宮,卻只見新人炙手可熱。我實在沒得辦法,只能來求妹妹一事。”
這才放開她的手,云妃莞笑的臉,也漸漸冷卻下來,“姐姐不會想走妹妹以前的路子吧?惠妃娘娘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自然理
會她的意思,云妃只一狠心,讓瑞雪呈上五千兩銀票。方一笑,“這是慰勞妹妹辛苦的,若是不夠,姐姐宮里還有,差人送來就是!”
她的積蓄也不過兩萬兩不到吧?為了恩寵,可真是下了血本呢!
云妃卻是不痛不癢地收了銀票,才漸漸展露笑意,“姐姐真是大方,讓妹妹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是近來惠妃娘娘身子不便,脾氣也難免暴躁,若這般突兀引薦,只怕娘娘會多想。若是錯當姐姐是爭寵之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頷首一笑,“還請妹妹指一條明路!”
原先高高在上的姐姐,現下竟也低聲下氣地同她說話!云妃得意之色顯然,悠悠坐于正座之上,擺弄起案上的金器。
“曦修儀的得寵,宮中人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惠妃娘娘也不好出手,只怕那修儀太過狡猾。不出手不代表留她性命,那始終還是娘娘的心腹大患!”
曦修儀......這真是為難她了!雖不曾正面交鋒,可那女子的狠毒,她也是聽說過的。病愈后便步步為營、心狠手辣!別說是殺了她,就算是惹惱她,亦是不敢的......
看得她為難的神色,云妃一笑,眸色更有一分輕蔑,“姐姐若是沒有主意,就讓妹妹替姐姐出個主意吧!
同慕容家交好的,還有一家鐘氏。雖是交好,我卻查出他們有幾代之仇,只是未曾爆發。鐘氏有一位嫡子,甚是愛慕曦修儀。青梅竹馬的交情,想必是曦修儀的軟肋!”
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退下去準備著!這日剛過未時,便得到南宮策的傳召。
小聰子也是機靈,知曉該提醒一二,卻也不能太明,便話中有話道,“召見的地點在鳳藻宮,只德妃娘娘沒有過去,其他小主準時而至。皇上未曾傳召璐充容,充容娘娘就先留在雅梨宮吧?”
兩人皆是會意,便照著他的話,只慕容絮一人前去。
至鳳藻宮時,已然坐了滿滿一室的主子。看著她們神情,想來都是看好戲的!
自慕容絮得寵,宮中便是人人紅眼。她們如此倒也不怪,正好叫慕容絮看看,誰是敵、誰是友!
一掃殿中,只一人唯唯諾諾地跪著。看這背影好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一般,卻好似又想不起來了。
見正座上皇帝、側座下皇后,慕容絮方一福身,“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萬福!”
南宮策點頭應聲,臉上似有似無的嚴肅,叫人不由提神幾分。指了指殿中長跪的男子,他的眉心也跟著一緊,“愛妃可認得這人?”
這才正眼看他,轉眸之際,他也跟著微微揚顎......只一眼,她便準確地回想起此人!
是他!是兄長的好友、也是她的青梅竹馬,鐘揚!
還記得前世的他,對她是無微不至,簡直比兄長還要親密幾分!只是后來受了教唆,至行宮誣陷慕容絮與他私通,致前世的她遇人生大劫!
若非當時慕容家于南宮策還有用,定然逃不過滿門抄斬!
前世的她也懦弱,竟由著他誣陷,只蒼白地辯駁幾句。而后不過失寵幾日,還以為是情意感動了南宮策,實則不過可笑二字的寫照罷了!
轉眸之際,雙目已然含笑。只是透著幾分城府,叫人不由生寒,“許久不見,臣妾倒想不起他的名字了,只
記得他是兄長的好友,不過也許久不同兄長玩耍了!”
“是么?”萍妃倒先一步發話,蔑視的雙眼,也不示弱分毫,“只是兄長的好友么?本宮怎么聽說鐘氏還是修儀的青梅竹馬?”
又是萍妃!前世便懷疑是她,現下果然得到了證實!凌厲的雙眸,好似警告般,重凝了她一眼,慕容絮方笑,“萍妃娘娘言重。既是兄長的好友,必也是同嬪妾一起長大的。不過普通的發小而已,哪里談得上什么青梅竹馬?”
見南宮策緊眉更甚,程媛也跟著一笑,“皇上可注意到了么?修儀娘娘同這位鐘氏,好似又幾分相像。”
她這話一罷,立時有人火上澆油,“古人有云的夫妻相,不會就是這樣吧?”
原是不敢招惹慕容絮的,可現下看萍妃出手,又有惠妃與云妃坐鎮,她們自然是有氣就出了!
聽得“夫妻”二字,南宮策立時拍案,“不許胡言亂語!鐘氏,你說!同朕的愛妃是什么關系?”
原還畏畏縮縮的,見到慕容絮后,仿佛搭上了翅膀,語氣也跟著理直氣壯起來,“皇上,絮兒早已經同草民相戀,你就不要再奪人所愛了!”
依舊如前世般不怕死,慕容絮不屑一笑,“相戀的相字,鐘公子可用得不對!本宮同你不曾熟悉,哪里有什么戀字可言?”
他便是一陣錯愕,驚然直視于她,“絮兒你怎么了?宮宴那日,咱們不都說好了,要一起造反于帝的么?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宮宴......南宮策一下捕捉到了這個詞,心下不由生疑,“左右丞相聯姻的那夜宮宴,朕似乎不見愛妃身影!曦愛妃,那夜你去了哪兒?”
那夜......回憶陣陣浮現,慕容絮一時不及反應,便有人見縫插針,“修儀娘娘心虛了,只怕此事不簡單呢!”
經她一說,南宮策亦是覺著她心虛,怒意漸漸漫上心頭,臉上的肅意更然,“曦修儀,回答朕!”
也不知怎么,只覺有些語無倫次。腦中浮現一段說辭,便馬上出口,“回皇上的話,那夜臣妾不過去了喬府,同公主敘敘舊、談談詩,不曾見這鐘氏!”
南宮策應聲點頭,“傳公主進宮,朕要問她的話!”
沒猜到她會如此,萍妃不由得驚愕。聽說喬長公主同她有所來往,不會是幫兇吧?心下正擔心,只沒底地瞧了云妃一眼。見她一臉平靜泰然,方才放心下來,希望這一關能順利度過!
不過半個時辰,瀟便至鳳藻宮。少見這一宮坐滿的嫂嫂,也沒有依聲問好,只瞪了皇兄一眼,“有什么屁事快說!”
早在她來前,慕容絮就已經心下沒底,現下見她這般嘴臉,更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南宮策也不欲與她計較,遂問道,“公孫同程氏的喜宴當晚,曦修儀說去了喬府同你敘舊,可是屬實?”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居然自投羅網?瀟心下一笑,面上依舊置氣,“臣妹同她有什么可敘舊的?沒有的事!”
她已然明確表達了自己的立場,萍妃便是一笑,“敢問公主,曦修儀借口說去喬府尋你,可是偷跑出去與這男人私會?”
斜睨了鐘揚一眼,瀟輕笑,“確然,曦修儀告訴臣妹,早與這人生情、私通,還讓臣妹不要言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