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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送上門的合作者

新年將至,可蘇州卻是一派凝重、詭異的氛圍,不爲(wèi)別的,只因在前日深夜,知府府中的千金烈飄雪,被人割破頭顱慘死。

知府膝下一兒一女,如今雙雙喪命,百姓們皆在暗處嘀咕著,這知府是不是撞了什麼髒東西,惹來此等大禍。

“晴妹妹,四天後的頭七,你要去嗎?”魚梅梅專程到府上來傳遞打聽到的八卦消息,烈府與孟府結(jié)怨一事,她是曉得的,上回,晴妹妹險些還因烈公子之死,險些鋃鐺入獄。

“去,爲(wèi)何不去?”孟慕晴抿了口茶水,眸光暗沉。

烈飄雪的死訊,她早有耳聞,只是,會是誰對她下的毒手?

那人自兄長死後,便閉門不出,聽說好幾次在悲痛下懸樑自盡,若非婢女提早發(fā)現(xiàn),怕是活不到現(xiàn)在。

想不通的事,孟慕晴亦懶得去想,左右這事與她無關(guān),知府遭蒙大喪,於情於理,她都該去拜祭一下,走個過場。

“不說這事,大過年的提了晦氣。”魚梅梅癟癟嘴,伸手捻了塊糕點嗚嗷一下塞進嘴裡。

“瞧你吃成什麼樣了?”孟慕晴哭笑不得地替她拭去脣邊的粉末,“當(dāng)心大哥嫌棄你。”

“他不會的。”輕禮說過,最是喜歡她吃東西的可愛樣子。

想起那人的甜言蜜語,魚梅梅面上一熱。

“呀,你又在想大哥!得,我啊,這就去幫你把大哥叫來,省得你日思夜想。”孟慕晴打趣一句,便離開前廳,去書房把正和爹商量事兒的大哥拽出來。

“這個晴兒。”孟華遙無奈地搖了搖頭,可隨即,笑容漸散。

年後科舉完,皇上將會下江南,屆時,來孟府走一遭是肯定的,他得早做準(zhǔn)備才行。

頭七這日,知府府邸一片縞素,僧人們在靈堂敲響木魚誦經(jīng),各世家紛紛派了人來祭拜。

烈夫人頭綁白紗,在靈堂裡哭到暈厥,被下人攙扶著回了房間。

孟慕晴挑了件素色長裙,只帶了悠悠一人,與魚梅梅一道前來。

府外依牆停靠著數(shù)量馬車,不少世家千金聚在院中,談?wù)撝绎h雪暴斃一事。

淒涼的白裝點著整個大廳,孟慕晴腳下步伐一滯,臉色有些難看。

相似的場景,讓她回想起了前世孟府落難的慘狀。

那時,孟府揹負造反的惡名,以至家破人亡後,連一個像樣的靈堂也沒有,更別提有人前來上香。

“晴妹妹?”耳畔響起的,是魚梅梅略帶擔(dān)憂的詢問。

孟慕晴迅速回神,袖中雙手突地握緊。

都過去了,此生,她絕不會讓同樣的發(fā)生。

“走吧。”

兩人邁入廳中,一臉悲痛的下人遞來紫香,靈堂旁,知府失魂落魄地站著,渙散的雙眼死死看著那棺柩,臉上毫無血色,彷彿只剩下一具軀殼。

往事如浮雲(yún),人死如燈滅。

孟慕晴不願再去細想烈飄雪當(dāng)初屢次對自己下毒手的事,上香後,出於禮貌,走到知府跟前好言勸道:“大人,請節(jié)哀。”

“……多謝。”聲線沙啞得不像話,此刻,他不再是蘇州的父母官,不過是個可憐的老人罷了。

孟慕晴心中沉甸甸的,祭拜完,不願再此久留,殊不知,知府正以一種尤爲(wèi)複雜的目光,盯著她的背影。

“哎,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馬車裡,魚梅梅惆悵地長嘆口氣,她與烈飄雪交情一般,但花一樣的年紀(jì),就沒了性命,總歸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兒。

“興許是得罪了什麼人,招惹來報復(fù)。”孟慕晴隨口說道,“知府不會任由她死得不明不白的。”

“對啊,聽說這幾天,衙門一直在調(diào)查此事,也不知查沒查出些線索。”魚梅梅對八卦消息甚是靈通,對孟慕晴她也不避諱,有什麼說什麼,“對了,伯母她近日身體如何?”

“好著呢。”孟慕晴順著她的話說道,娘懷有身孕後,每日以補藥調(diào)養(yǎng),人不僅沒瘦,反倒是圓潤了不少,再過四個月,就該生產(chǎn)了。

說起來,爹這兩日還在尋靠譜的產(chǎn)婆,提前進府伺候。

回府後,孟慕晴驚訝的發(fā)現(xiàn),府中的侍衛(wèi)多了些,且都是些生面孔,一眼看去,身材魁梧壯碩,腰佩彎刀,雙目炯炯有神,宛如蓄勢待發(fā)的野獸,分外危險。

聽大哥說,這些人是他們從江湖上聘請的高手,護衛(wèi)孟府的安寧。

孟慕晴頓時瞭然,對此,她倒是喜聞樂見。

快過年了,年貨的置辦往年是由孟母一手準(zhǔn)備,可眼下,孟慕晴哪捨得讓娘操勞?主動請纓,將重任擔(dān)到自己身上,府中所需添置的東西,她一一寫下,再交由下人去買。

今年府裡出了不少事,過年得好生辦一辦,將晦氣洗去,開個好年。

孟慕晴忙得腳不沾地,幾個世家送來的聚會帖子,她全都給推了,專心致志操辦著正事。

“小姐,知府府裡的下人遞了帖子來,說是烈夫人邀您晚上去一趟,有要事與您相商。”悠悠邁過門檻,將一張?zhí)舆f給孟慕晴,“您要去嗎?”

孟慕晴想了想,著實猜不出知府夫人的用意,但對方既然送了貼,這面子她總得給。

“去。”

她給家人說了一聲,讓他們別等自己用膳,太陽落山時,帶著婢女出了門。

孟慕晴倒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她著實想不出知府要對付自己的理由,更者,暗中還有小白貼身保護,她亦有防身的迷.藥,怕什麼?

知府府門庭冷清,積雪皚皚,好似一座孤宅矗立在漫天飛雪中。

下人領(lǐng)著她徑直去了書房,孟慕晴剛?cè)雰?nèi),便瞧見了書桌後的烈武涉,他好似蒼老了許多,雙肩無力的聳搭著,面上皺紋道道,想必是被愛女慘死一事給折磨的。

“大人。”孟慕晴落落大方地問了個安,隨後,靜等知府開口。

烈夫人邀她過府是假,這人想見她纔是真。

知府深深凝視了她幾眼,才咬著牙開口。

他的意思很是簡單,想與孟府結(jié)盟!更確切的說,是想求孟府庇佑。

原來,知府這幾日查到,烈飄雪之死是孟水筠所爲(wèi),她擔(dān)心腹中胎兒不是三皇子的,這事一旦走漏風(fēng)聲,必將失去一切,便想在暗中將知情者滅口,尤其是烈家,從而買通江湖上的殺手,殺害了烈飄雪。

這些是知府花了重金,買到的消息,至於孟水筠的目的,則是他猜測的。

不僅如此,他還想到了自個兒慘死的兒子,兩件事聯(lián)繫在一起,他愈發(fā)肯定孟水筠的狠毒心思,認定是她謀害了一雙兒女。

而與孟府聯(lián)盟,亦是他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

孟慕晴與孟水筠結(jié)怨,那人處處與她做對,想必日後得了勢,亦不會放過她。

“大人,妹妹她已與孟家無關(guān),這事晴兒做不了主,怕是要讓大人失望了。”孟慕晴聽完知府的話後,沒有當(dāng)場答應(yīng)。

且不說這事有多奇怪,就算要結(jié)盟,至少也得拿出一定的誠意。

她確有些心動,與知府聯(lián)手,是個不錯的辦法,他是地方官,又是孟水筠腹中胎兒的爺爺,若能爲(wèi)她所用,將來是指認孟水筠水性楊花的一大助力。

不過這事急不得,在沒有確定知府是當(dāng)真恨上了孟水筠之前,她絕不會與其聯(lián)手。

知府大感意外,她竟拒絕了自己的提議?難道此人不恨那蛇蠍女子嗎?

孟慕晴盈盈微笑,在知府錯愕的目光下,告辭離去。

“孟姑娘!”知府急聲喚道,可孟慕晴卻並未停步。

該死!

他氣惱地一拳砸在桌上,若不能與孟府聯(lián)盟,僅靠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扳倒孟水筠?讓她爲(wèi)惡行付出代價?

烈武涉大可致信高湛,但那樣做,勢必會讓高湛惱恨上他們一家,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枕邊人爲(wèi)自己戴上綠帽子。

拉攏孟家勢在必行。

烈武涉低垂下眼瞼,皺紋橫生的面龐如厲鬼般扭曲。

“悠悠,你先回去,我在街上走走透透氣。”孟慕晴不著急回府,她還有事要辦。

支走悠悠後,她孤身一人去了望春閣。

烈飄雪被害一事,是否是孟水筠所爲(wèi),她得仔細查,而這事不能走漏風(fēng)聲,能幫得上忙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若非知府的提議,孟慕晴根本不會插手此事,但現(xiàn)在情況有所不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不介意多一個合作者。

但這一趟,她卻撲了個空,望春閣的掌櫃說,人昨兒個已經(jīng)離開了,不在樓裡。

“沒在?”孟慕晴這才記起,前幾日分別時,他曾說有事要辦,“知道他何時回來嗎?”

“這……”掌櫃語結(jié),看樣子是不知道的。

孟慕晴有些失望,站在望春閣外寬敞的街頭,回神看了眼樓上那間窗戶緊閉的雅間。

心中苦笑,她怎的忘了,這人也有自己的差事,豈會時刻留在望春閣裡等著她?

她似乎越來越依賴這個人了,但凡需要人幫忙時,頭一個想到的,便會是他。

孟慕晴頓感不安,這份重視是不是太過了?

細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眸中晦暗不明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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