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把話都說明了,道長似乎也不打算故意賣關子,便繼續說道:
“若貧道沒有看錯的話,那位陶公子命數不過半年,而在你離開他的這段時間,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被上天收了命!”
“???”
秦藍想說她并不信鬼神之說,可是她自己的遭遇卻讓她又不得不認同天命,所以,當老道長如此一說的時候,雖然很質疑,可是心中卻秦名的開始相信。
“秦姑娘,該說的不該說的,貧道都已經說了,何去何從還是該由姑娘自己來決定,不過,若是姑娘想保住你腹中的胎兒,我勸你還是回到那人的身邊,否則,怕是孩子會和你無緣!話盡于此,貧道就此告辭!”
說完這話,老道長也不待秦藍的回復,便微微點頭,直接轉身離去。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秦藍幾次打算開口,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就如老道長所說,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而現在,則是看她信還是不信了,
若是道長所說是真的,那她的離開就會導致腹中的孩子和孩子的爹都消失,真的會這樣嗎?秦藍在心中不斷的詢問自己,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還真是讓人不好決定。
“師父……”
小宮看著秦姑娘糾結的模樣,很是心疼,本想上前說些什么,可是想到師父對自己的囑托,加上上次的意外仍讓他心有余悸,于是便退縮了,躊躇了一會兒,看著已經遠去的師父背影,便匆匆跟了上去。
“師父,你怎么不等等我?。慷夷銊偛耪f的那么直接,讓秦姑娘怎么接受?。磕悴皇堑玫栏呷藛??說話不是應該模棱兩可,讓人猜來猜去的嗎?怎么今兒個一下就說得那么直接了呢!”
小宮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師父為別人指點迷津了,不過他感覺以前師父就是在和別人打太極,而今天卻說得分外明確,就連他這個迷糊蟲都能聽明白,這還真是難得。
對于小宮的詢問,老道長只是輕輕側目,注視了小宮半響也沒做回答,最后只是微微搖頭嘆息。
見著師父這反應,小宮覺得很納悶,
“師父,我怎么感覺有什么不對勁兒呢?您不是說這封緣人和絕緣人的事情屬于天機嗎?不是說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會遭到天譴,可你剛才怎么會?”
說到這里,小宮再次忍不住朝后看看,剛才師父所說的話還縈繞在耳邊,一切都是那樣真實,他分明就已經泄露了天機了,而且還說得那樣明明白白。
“師父你剛才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泄露……泄露天機了?那……那……”
小宮很激動,雖說不知道泄露天機到底有多可怕,但是以前師父說得那樣認真,在教導他的時候,就認真囑咐過他,就算他以后學有所成,也不能泄露天機,否則后果很嚴重。
剛開始小宮還很擔心,可是后來,他才發現,就算他想泄露天機也沒法,只因他根本就無法窺探天機,學道多年,除了師父說的,書上看的,他是一點道行也沒有,除了頂了一個道士頭銜,和一般人幾乎沒什么區別。
雖然小宮沒什么能耐,可是他的師父卻猶如天人,正因如此,小宮現在竟然開始秦名害怕起來。
“小宮,師父的大限已到,即便不泄露天機,時辰恐怕也不多了!”
“什……什么?”
小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會是真的!
“師父你怎么會這么說,你的身體好好的,而且你還這么年輕,再活上幾十年也沒有問題的!”
聽到小宮的話,老道長有些無奈的搖頭嘆息道:
“你居然說我還年輕,你可知,這世上比我年長的人怕是沒有幾個,其實,你并不是我唯一的徒弟,只是你的那些師兄都已離世,而你正好是我滿百歲之時所遇到的,原本以為是上天對我這身道行的眷顧,送了一個接班人給我,可惜,原來只是上天和我開了一個玩笑而已!”
“師父……”
聽到師父如此一說,小宮自慚形穢,原本還想著師父可能只是說說而已,可是如今聽來卻像是真的了。
“師父,你道行如此高深,必定有辦法化解,這次你就不應該下山,而是應該閉關修行,說不定能挺過去呢!”
小宮真恨自己沒有能力,一點也幫不了師父。
“哈哈,不用閉關了,在離世前能遇到封緣人和絕緣人也算是天意,這一生為師遇人無數,也曾為他人解惑,可惜,終究不敢泄露天機,最終讓無數人抱有遺憾,這次不同,終于可以痛痛快快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而不用有任何顧慮了,這種感覺還真是爽!哈哈哈……”
說完這話,老道長像是解開了某種束縛,開始邁著爽朗的步子向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藍依然拿不定注意,她真的應該選擇相信嗎?他真的不能離開她嗎?她真的那么重要嗎?
如果她將老道長的話說出去,陶琦會相信嗎?雖然還沒有說,可是這種無根無據的話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畢竟,換個角度想,秦藍自是不會輕易相信的。
“秦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爺吧!”
就在秦藍一時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在秦藍的身后,一位身著灰色長袍的男子徒然來到秦藍的面前,雙手抱拳,躬身請求。秦藍甚至都不用仔細看對方的長相便知道對方有著一張比女子還好看的面容,只因來人便是榮王府的大管家匡興宇。
若是這位道長心懷不軌,匡興宇還真是沒有把握能救出秦藍,不過幸好,他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但讓人意外的卻是道長所說的話,以道長的能力自然能察覺他就在一旁,可道長卻沒有故意壓低聲音,顯然是不怕他聽到的。
老道長走后,見到秦藍猶豫不決的樣子,匡興宇是真的心焦,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勸解是最佳時機,于是他不顧一切直接上前求助。
匡興宇是真心求助,若真如道長所言,自家少爺豈不是很危險了,既然得到高人指點,匡興宇說什么也要勸上一勸。
“匡管家,你不用求我,那道長之言不一定是真的,我……”
“少夫人,若是真的,我家少爺又該如何?雖然少夫人一直是女扮男裝,但屬下相信,少夫人對我家少爺是有感情的,而少爺這樣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就算眼前之人還有所猶豫,但匡興宇卻是堅信不疑,只因他知道那個秘密,知道那位道長所言非虛,雖說眼前少夫人回去不一定會改變現在的形勢,但或許真的能保住少爺的命,畢竟,生與死也不過就在少爺的一念之間。
“苦衷,陶琦有什么苦衷?”
秦藍總感覺這一主一仆很不對勁,而那陶琦對她也是忽遠忽近,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到底是為什么?
對于秦藍的質問,匡興宇很為難,雖說眼前之人不算外人,但沒有少爺的許可,他是不可能將事情說出去的。
“少夫人,你就不要問了,不要難為屬下,但屬下能保證,少爺真的需要你!”
“需要我?他需要我還會將我送走?他哪里是需要我,分明就是嫌棄我!”
不說還好,再次提起,秦藍心中更是覺得憋屈,那個男人憑什么來確定她的去留!
聽到秦藍的話,匡興宇微微皺眉,略微思索后輕輕應道:
“其實少爺一直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可是每當提到少夫人的事情時,都會變得很猶豫不決,就像送少夫人去雪國一樣,雖說少爺嘴上這樣說,可很明顯能看出他心中的不舍,若是少夫人不那樣強硬,說上幾句軟話,我想少爺會改變主意的!”
“真的?”
雖然明知道這只是匡興宇的猜測,但秦藍竟然依然感覺很高興。
匡興宇不是傻瓜,反而是人精,雖說只有兩字,可是其中的語氣卻是有著極大的轉變,對于這樣的變化,匡興宇微微瞪大了雙眼,不過很快,他便如同小雞啄米似的,不斷點頭說道:
“是的,是的,真的是這樣!”
看到匡興宇傻傻的模樣,秦藍忍不住淺淺一笑,而她心中的決定也在這一笑中有了答案。
錦云國北邊,一輛風塵仆仆的馬車在大道上行駛,雖說這馬車四周沒有見著什么精銳的侍從,但稍有眼力勁兒的人都不會隨意去招惹這輛馬車,雖不知道馬車內坐著何人,但就其前駕車的馬夫看著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馬夫穿著灰色長袍,長得分外英俊,可是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卻浮現著沉沉黑氣,任誰都知道,這是被惹惱的節奏,稍有哪個不長眼的便很可能被如此憤怒的馬夫給暴打一頓。
但若是有人觀察再仔細一些,便能瞧見在馬夫盛怒的容顏下,還隱藏著一絲絲的無奈,甚至還有那隱隱的擔心,
只見他在駕車的同時,還不忘偶爾回頭,察看著馬車內的動靜,雖說馬車內的人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若是對方突然發火,他也只能乖乖聽命。
現在充當馬夫的自然就是和秦藍一路返回的匡興宇,原本能勸回秦藍,匡興宇心中正樂著,在錦南山上便想著如何向少爺解釋,可是打了半天的腹稿,結果竟然用不上,等他們回到城里的時候,少爺竟然離開了。
不過老板說了少爺是剛走不久的,匡興宇怕秦藍后悔,便找了各種借口解釋,但因為一旁的女子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讓他有些猜不到對方的想法,
匡興宇是一門心思想要這位少夫人回去,所以便迅速找來馬車,打著追上前面少爺的旗號,然后開始瘋狂趕路。
匡興宇琢磨著,若是沒有少夫人在身邊,少爺心情肯定不好,那自然走得很慢,只要他稍稍趕緊一些,很快便會追上的。
可是事情卻沒有像匡興宇所想的那樣,少爺心情好不好他倒是沒辦法確定,但是他卻知道,少爺趕路的速度卻是比他們快,而且,只是短短的一天時間,居然就將他們甩去了一大截。
從第一天開始,坐在馬車內的人就沒有再說過話,匡興宇幾乎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馬車內的人會突然反悔,于是趕車也是越趕越緊,
可是無論他多么努力,依然沒有追上少爺,而且一路詢問,才發覺差距是越來越大,可能是因為原本制定的目標沒有達到原因,匡興宇的臉色也是變得越來越難看。
就這樣,他們足足趕了七天的路,終于回到了榮城。
看著牌匾上那碩大的榮王府幾個字,匡興宇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屬下見過匡管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