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藍眼瞅著慕容玲笑得親熱溫和,打心里確實有些凝重,“姐姐的心意妹妹領了,只是這些東西稀奇貴重不說,便是收集來也是破費人力物力,妹妹哪里敢受的?”
“妹妹可是和姐姐生分了的。”慕容玲掩嘴一笑,“本就是一家姐妹,日后只要是姐姐有的,妹妹若是喜歡,大可拿了去,只是這東西卻不是姐姐的,姐姐也是做不得主兒。”
秦藍一聽,心里頭卻是一沉,這慕容玲雖笑語連連親熱和氣,卻是存了一分拉攏的心思,想到這兒秦藍也是微微一笑道,“姐姐就莫要瞞著妹妹了,著禮這般厚重,妹妹是實在想不出這送禮的主兒來!”
慕容玲聽了卻是呵呵一笑道,“怕是妹妹心里頭自有準數兒,姐姐這兒只傳句話兒,爺說了,他說的話,算數!何況姐姐是真覺得咱們姐妹能夠在一起那也是一大福分不是么?妹妹可細想想?”說著也是起了身兒道,“妹妹身體不適,還需好好靜養,莫要留下病根了才好,姐姐這也就不打擾妹妹了,妹妹得空也好好尋思尋思,這事兒對于咱們而言只能是福氣,卻是拒不得的好事兒,妹妹可別尋錯了心思。”
這算什么?秦藍臉面上的平靜有一瞬間地打破,慕容玲說的話在這會兒卻完全不是站在傳話的角度,不過想來也是,太子爺大權在握,誰人不奉承誰人敢違逆,這等子好事兒落在誰家小姐的頭上,不是喜不自勝。是,秦藍不得不承認,這種對于任何女子來說都是莫大容寵的事兒,對于自己來說卻是中毒藥和火坑。太子爺那腹黑的性子,盡管對自己抱有一定的興趣,卻遠遠談不上感情,秦藍更可以認為太子爺的這番舉動純粹是對旻玹的又一打擊!
沒錯,秦藍算是看透了太子爺的性子陰暗面,他卻是個以打擊他人看著他人痛苦為樂趣的變態,這種人絕不是她秦藍值得托付的,何況她秦藍也從未想過要當一個男人背后的無數個女人中的一個,這完全觸碰到了她邪惡底線!
她非常厭惡!
但是她卻沒有完全拒絕,不是因為懦弱,只是不想激起一個變態的征服心理,更是想在保全自己的同時,在伺機謀得出入。
因為她知道屬于太子的美好時代并不長久,她只要能堅持到太子爺下臺……嘶……秦藍不禁倒吸一口氣,突然發現現在發生的一切早就脫離了她前世經歷的軌跡,原來的六殿下并沒有被逐出京城,原來的西域也沒有造反,更沒有千佛廊一事的發生,甚至這越來越恐怖的奪嫡事件也比自己想象中爆發的早,甚至現在唯一可以和太子爺分庭抗衡的人也不是原來記憶中的六殿下,而是便成了七殿下。
總而言之,一切都脫離了秦藍的想象!
這讓秦藍心情很凝重!
陶歡在一側看著秦藍神思恍惚的模樣,一時間也是不敢打擾。不會兒,陶琦卻是從外頭端著藥碗兒進了來,微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只打開的箱子,“這都哪兒倒騰來的東西,怪貴重的。”
陶歡回道,“方才七姐兒過來時候送來的。”
“七小姐什么時候這般大方了?”陶琦蹲下藥碗兒道,“瞧著這些玩意兒也不多見。小姐倒是會收下?”
陶歡微簇了眉頭道,“七小姐不過是個傳話的,這禮的主子兒自然:不會是她,她不過是替人送過來罷了,小姐這會兒子也是緊心得緊,你可不要亂說話!”
秦藍這時候卻是回過神來,看著那只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箱子道,“收下吧!鎖好了。”
“誒!”陶歡應了聲兒便對陶琦道,“趕緊著伺候小姐把藥喝了,放涼了那味兒卻是小姐不能忍受的。待會兒過來搭把手,這么大個箱子,窩一個人也是倒騰不過來。”
那頭秦藍卻是直接撈過藥碗兒道,“你們忙你們的,自不必管我。”說這咕嚕咕嚕地整個兒灌下了碗兒藥,那味兒苦得在喉嚨口直打轉,連忙塞了個蜜餞到嘴里嚼了數下。
過了會兒帶得陶歡離去,陶琦方才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懣對著秦藍抱怨道,“小姐難不成被太子爺的權勢迷花了眼兒,竟然連太子爺的東西都敢收,況且那七小姐也不是個好的,這會兒子對小姐那是親厚,保不定日后爭鋒相對,哪有什么太平日子,小姐就真信了七小姐的語言拉攏?”
秦藍卻是靠上了靠枕,瞇上了眼兒,似有疲憊地樣子,并示意陶琦給自己上藥,帶得陶琦雖鼓著腮幫子卻依舊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上藥,秦藍的心里方才緩和了下道,“你可是見過了那六殿下身邊的人了?”
陶琦一聽手下一個不注意重了幾分,秦藍頓時疼得倒吸氣,卻沒有吭聲,長了也是立馬回過神來道,“小姐可是疼壞了,奴婢方才走了心神,真是該打。”
秦藍卻是微開了眼兒看著陶琦懊惱的臉面,心里頭卻是哀嘆,女生外向,變也閉上了眼兒假寐不再看她。
陶琦自是知道自家小姐不是哪么好糊弄的便道,“奴婢昨兒個出去給小姐買補品熬粥,不想在那長街舊巷中碰上了六殿下身邊的陶隨,他只讓奴婢給小姐帶句話說,若是小姐尚還有心念著六爺,六爺自有法子讓小姐脫困。但是他還說了,若是小姐對六殿下沒了心思,那番話便也不必對小姐說了。奴婢也是幾番提起六殿下,卻見小姐一副冷淡的樣子,便按下了說出口的心思,只這心里頭……”
“陶琦心里頭覺得你家小姐冷情冷性,遠不比那六殿下,在這等情況下依舊想到你家小姐是不是?”
“小姐……”陶琦一下子便跪了下來,她本就是跟隨小姐多年的丫頭,而且這么多年了小姐也并沒有薄待她,說句真心話,小姐帶她確實堪如親姐妹,更是處處都容著她縱著她,哪怕她口無遮攔性子不知收斂,小姐也未嘗怪罪過她,倒是她自己,今天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兒,卻是完完全全違背了一個忠奴的原則,這一時間也是讓她羞愧難當,“都是陶琦不好,是陶琦忘了小姐的好,一味地盲目思維,竟然也不曾為小姐想一想,奴婢該死,一顆心居然長歪了去,小姐,您打陶琦吧,打了也好出出氣兒,您現在的樣子越是平靜陶琦這心里頭就越是難受!”陶琦說著也是眼眶發紅。
秦藍聽著陶琦這般悔過的話,一時間也是心有酸楚,若說對陶琦不失望卻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讓她真出手教訓陶琦卻也是讓她舍不得的,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她是寧可相信身邊的人全部背棄了她,也不愿相信陶琦會對不起自己,這會兒子不說她手無法動彈,她心里頭也是松動原諒了她的,只是哀嘆道,“陶琦,你起來吧。你跟隨我多年,我又豈不知你的性子,你心底善良本性良純,這會兒就是生出了打抱不平的心思,我也不會意外更不會怪罪與你。我氣我惱的不過是你對你家小姐生了間隙,而且是無聲無息之中,要知道我一直拿你當親姐妹,你若真是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大可提出來,也好過一個人壓在心底里一日日地滾雪球,等到哪日再爆發出來,那時一發不可收拾傷人傷己,那等子事情卻是你家小姐所不想看到的。這么多年,我與你相互信賴相互依靠,我們早就是一家親人,今日我把話說開了,也就是表示這件事在我心里不會留下影子,同樣也是希望我們日后能夠彼此信任愈發親近。”
秦藍的一番語重心長,帶著沉重的感情,壓得長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一味地哭得淚流滿面視線模糊,可縱然視線模糊她陶琦還是依舊看到了秦藍那雙真摯誠懇毫無怨言的眼兒,頓時便讓陶琦痛恨自己起來,哽咽著道,“小姐這般誠心待奴婢,奴婢卻是被油蒙了心了,奴婢該死!”說著便是啪啪兩聲重響,毫不留情地給了自己左右兩個巴掌,那聲兒更是驚得外頭的陶歡險些打翻了湯碗兒,同時也是暴露了她的存在。
秦藍凝了眉頭道,“進來吧。”
陶歡也是垂了頭,心里頭自然清楚秦藍對自己站在門外不出聲的舉動心生氣悶,同時她也是眼尖地覺察到了主仆兩有些僵硬的氣氛,只從陶琦看到自己出現時候復雜的表情和秦藍愈發平淡的臉兒,她便能猜出幾分來,可以說這事情本也是她一手促成的,方才在與陶琦整理箱子的過程中,她便是將秦藍對待太子爺賞賜的態度表述了番而已,并沒有添油加醋,但是她知道這些話完全足夠刺激到容易跳腳的陶琦,她早就懷疑陶琦是六殿下派的,這會兒子卻是愈發肯定了,只是這會兒子她卻是萬萬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思來的,只是端著托盤跪在了秦藍床前道,“奴婢去小廚房端來湯羹便聽得屋內動靜異常,一時間也是沒敢進來,還請小姐贖罪。”
秦藍卻是微打量了陶歡一眼,此刻她卻是埋下了頭,秦藍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這心里頭卻是多了分警惕,嘴上卻是淡然道,“你我主仆間更是沒什么見外的,日后也不必這般謹慎,就如方才,我也是對陶琦如是說的,我待你們親如姐妹,你們若是心里有什么事兒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兒,也不必蒙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