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這兒吧。背風,又可以看到別處。”卻是七殿下旻臻的聲音。“這上好的裘皮斗篷鋪在地上也不冷。”
“殿下,那里有馬車。”卻是一嬌滴滴的女子聲音。
旻臻瞧了眼兒道,“這會兒子馬車上哪還會有人,連車夫都不在,你自放心就是。”
秦藍不禁咽了咽唾沫,車夫?車夫在將馬系在大樹上后就被秦藍支走了。現在馬車上非但有人,還不止一個,秦藍望了眼兒有些郁悶的陶琦,眼瞅著她好奇心重的伸手就想撩開窗撩,連忙一把子拍下了她的爪子又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方才將險情化解,不至于過早地將自己暴露出來。
也就這點子功夫,那里卻是熱乎上了。
“殿下,奴家可是比您大……啊……”
秦藍一聽到那聲兒,頓時覺得五雷轟頂,險些淚流滿面,狗血的情景。
“殿下……奴家冷……”
“哪兒冷?”
“人家哪好意思……說嘛……啊殿下……這這這……那那那……”
秦藍蒙了,下意識地封閉了耳朵。任它外頭潮起潮落,還是熱來熱去,只一心的念著:松花膏一塊,蛋花膏一塊,桂花膏一塊……
突地——“爺,爺……”
“狗日的,這都能找過來。”旻臻恨碎了句,隨后就是一陣喺哩嗦啰的穿衣聲音,“爺先出去,你過陣子再走。”
“殿下可別忘了奴家……”
“姑姑身邊就屬你最漂亮,爺自然記得。”說完也是拔腿就走了出去,到不是個為了做那事兒而昏了頭的,放下什么有用的話,秦藍心道那長公主身邊的婢女算是壓錯寶了,那頭,旻臻不快的聲兒卻是又傳了過來。“喊喊喊,爺還能被耗子叼了去么?”
過了一陣,那婢女卻是驚呼了一聲,許是撿到了什么東西連忙踹在了懷里,小心翼翼地四處打量了一番方才離開。
秦藍不禁松了口氣,這下子總算是清凈了。趕緊讓陶琦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奶茶灌了下去,方才她可不光是心里在數,而是真真切切的一邊數數一邊吃下了很多的糕點兒,這會兒子也是一肚子的硬角,堵得慌。
陶琦瞧著秦藍有些憋悶的樣子,也是掀開了窗撩,想著散散味兒,透透氣兒,卻不想那旻臻居然會帶著人殺了個回馬槍回來,連忙蓋上了窗撩子。
“哪能比,六哥您是高人,小弟我可是食之入味,哪能像六哥那般清心寡欲,整理日用想的就成。”旻臻的嗓門還真不低,這種時候雖有壓制卻依舊讓旻玹蹙了眉。
“就在這一塊兒,你們仔細瞧瞧。別給漏了。”旻臻指揮著小廝們前前后后一路搜尋著。
旻玹搖了搖頭,“你確定那玉佩落這兒了?”
旻臻聽了也是面上訕訕,“許是還在前頭。”心里卻道真是得不償失,事兒沒辦成,倒是把母妃給的玉佩給弄丟了。
旻玹哪里看不出來旻臻做了什么好事,卻也只是道,“那好,就再前頭找找。”
哪里想也就往前走了幾步,旻臻卻猛的面色一變,氣息也是粗了起來,就這么急沖了過去,三兩步便騰騰蹋上了罵馬車架子,吼道,“什么人在里頭,給本殿下出來!”
剛放下窗撩的陶琦也是被旻臻著一嗓門子給驚地有些愣住了。秦藍沉了眉。
旻玹微看了眼兒,卻是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命令著人往下搜尋,心里卻是對旻臻倒會找地方有些氣滯。這也就側轉了身,旻玹的眼角微帶過旻臻那頭,許是風大,帶起了前側的燈籠,旻玹看清了上面的半個字,赫然是宋字的一部分。當下也是眉頭擰了擰,舉不便朝著馬車那頭走去。
“還不出來,難不成要爺來請的?”旻臻一想到自己干的半路子好事就這么被人聽了個全面,一時也是面上掛不住,心里頭自然是惱火得很。
門撩被顫顫巍巍得撩開,陶琦那張有些慌的面孔便露了出來。旻臻眼瞅著丫頭磨磨唧唧的也是緊了眉頭,伸手就像捉小雞兒似的,將陶琦給一把拎起,扔到了地上,倒是注重了高度和力道,陶琦僅是驚呼一聲兒,摔了個狼狽不堪,但卻真沒傷著什么。
“七殿下懲罰也懲罰過了,是否可以就此消氣兒了呢?”秦藍一把撩開門撩,一張似有隱怒的面孔露了出來,只是那臉兒上此刻卻端著笑兒,“只是恕臣女無知,不知我那丫頭犯了什么錯,竟讓殿下如此盛怒?”
秦藍這話一出,旻臻也是一陣嗆白,他自是無法說出事實,否則自個兒的臉面也是掛不住的,頓時心頭的惱火愣是被秦藍的聲勢奪人給硬生生地壓制了下去,只是道,“怎么,一個小小丫頭冒犯了本殿下,爺還得先向你解釋了之后才能懲罰不成么。”
秦藍一笑,放下門撩,站了出來那陣勢力倒像是要迎著旻臻撞去似的,旻臻一愣,身子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竟忘了自己此刻所站的已不是平地兒,整個身子一搖險些落下去,好在他功夫了得,只是順勢往后一跳,穩穩落地。
秦藍隨后在陶琦的伺候下翩然而下,朝著旻臻規矩地福了福。“臣女見過七殿下。”
旻臻頓時瞪大了眼,逮不到她的錯處,只是哼了聲兒,隨即撇開了頭,“起吧。”
秦藍自不會跟他計較,站起后,在陶琦的攙扶下,卻是朝著另一頭走去。
旻臻額頭跳動不已,卻是把氣兒都撒在了小斯的身上,“還沒找到么,你們個個的都是作什么吃的,這點子事兒都辦不好?!”
旻玹搖了搖頭,卻是拍在了旻臻的肩膀上,頓了會兒子,方才錯開身朝著旻臻身后的秦藍主仆走去。
旻臻微愣了會兒,隨即想到了此前與自己纏綿的婢女,頓時明白了什么,面色也是一時間變幻了數次,攥了拳頭狠狠道,“該死的女人,最好不要存了那等子心思,否則……”
秦藍伸手抓住一根柳條,抬起了眼兒,目光所過之處,卻盡皆是正在變色的柳條和那一顆顆微微吐露的芽苞,一時之間也是為這等子新生之氣所感染,心情好了不少,“春天來了……”秦藍緩緩松開手中的柔軟枝條,一陣風過,柳條在風中蕩出了獨有的風姿。
就在秦藍仰面感受春的氣息的時候,一只手卻是直接從秦藍頭頂探出,雙指夾住了那根方才還飄蕩不已的柳條。
秦藍眸子瞇了瞇,卻是沒有回頭。
陶琦瞧著旻玹也是一愣,連忙福了福身兒,有些猶豫地在旻玹壓抑的眼神中退開了足夠遠。
“總算是瞧見你了。”旻玹的身子從秦藍身后轉出,一身游云錦袍精致間倍凸顯他的氣質。但見他輕輕一動兩指,一段柳條被截斷。
秦藍皺了皺眉,好心情也是被掃了一半,微福了福身。
“為什么拒絕?”旻玹低下了頭,眼神直直地盯上了秦藍的雙眸,不容她有絲毫的逃避。
秦藍也不回避,迎上他那固執的雙眼,只是一笑道,“秦藍一生所求的不過只是與我共度一生之人,殿下貴為皇子,婚事牽扯政治,權利臨駕感情,又豈是我所期的良人?”
旻玹聽了秦藍這話,卻是微沉吟了會兒子,卻似聽到什么好笑的事兒般,笑出了聲兒,伴著急咳,“你我不是市井小民,更不是鄉野男女,本就活在身份之下,又何談超脫世外,妄圖感情至上。我所許你的卻是我所能給的,雖不及你心里所想,但到底不曾誑騙了你去。若是換了旁人,大可說那等子為你不顧一切的話,但又有幾個真能如所說的般做到的。我不過是不曾夸大欺你,你便覺得我不如你意。你又可曾想過,你所思所想的都不過是閨閣之夢,想著是好,卻到底入不得生活。”
旻玹這話卻是有些子重。若秦藍真是那等子活在想象之中的無知女兒,自會被打擊地臉面發白,只可惜她說的那般話不過是推脫之言,所以旻玹道出那番話后,她卻是并無太多的觸動。
旻玹自是明白人,瞧著秦藍的神色變知曉了幾分,心頭也是有些慍怒道,“淑妃娘娘說你敷衍怠慢于我,我原也是不信的。偏你方才的措辭卻是證實了那一處。左右不過一句話,你不待見我卻是為何?”
秦藍自是知道旻玹沒那么好忽悠,既然他想開誠布公,秦藍也是略有遲疑之后,方才嘆了口氣道,“殿下就不怕我是誰下的子兒?”
旻玹聽得秦藍這么一說,到喉的咳嗽也是卡住了,卻是細看了秦藍一眼兒,過了會兒子才道,“原也是算計過這事兒的。”
秦藍微愣,卻不想他竟毫無遮掩,一時也是弄不清旻玹的心思,只道,“既然殿下計較這事兒,那往下的話,便也不需我多說了。”
щщщ¤тTk án¤¢ ○
旻玹沉了眉,不語。
秦藍瞧著旻玹那樣兒,雖心里頭并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但竟還是有些許的失望。也不再看他,有些黯然的轉身,身子卻倔強地挺硬了起來。
旻玹眼看著秦藍轉身時候的那絲黯然也是難得的有了一剎那的心靈悸動,緊著就道,“即便是子兒,你又可曾算計過誰?”
秦藍腳下頓了下,微搖了搖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