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認為你天賦一百分,你便不會得九十九,認為你是個零蛋,你便不會過二十分。
這次考試,毛貴妃和毛左丞已經安排得滴水不漏,秦艾艾不過是按著節拍去走個過場而已!
想到得意處,秦艾艾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眼底狠毒的光一閃而過:“姐姐,聽說你這七天來一直在勵精圖治,努力地學習,想必醫心有了極大的提升吧!”
“還好,還好!”秦藍故做謙虛一番。
門前停著兩輛馬車,一輛裝飾豪華,寬大的車體以名貴的紫檀木做成,垂著厚重精美的棉簾,其中前門處掛著象征好運的福字結,馬車的前端坐著一名膀大腰圓的車夫,正是平素里專為秦忠元上朝趕車的秦順。
另一輛馬車和這輛豪華馬車比較起來,就顯得差了許多,窄小,破舊不說,青布的圍簾上甚至綴著些其它顏色的布料縫的補丁,而趕車的那名車夫分明是平時給府里趕貨車的那名雜役。
秦忠元看見秦藍,滿臉都是歉意地說:“秦藍啊,你看看,你們兩姐妹都要去參加這個大典,秦朝暉和為父自然也當一同前往,這馬車窄仄,卻是容不下這許多人,只有委曲秦藍你坐另一輛車了!”
秦藍心中明白這是秦忠元在故意為難自己,她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合詫異的表情,她沖著秦忠元深深一斂:“父親您真是見外了,古有孔融讓梨,一個黃口小兒尚且明白長幼有序的道理,秦藍又怎么會不明白這一點呢?”
說完,她帶著碧桃朝著那樣破舊的馬車走過去,心中暗自高興:“坐這輛馬車豈不更好?真與秦艾艾坐在一起,我怕我會忍不住對她下毒。”
秦忠元聽秦藍這樣說,面色上卻極不好看,這分明是說自己連黃口小兒都不如,欺長滅嫡。他憤憤地一甩衣袖,本想用父親的威嚴來壓制一下秦藍,但是想了想,卻又半分找不到秦藍話里的破綻,只能滿心氣惱地秦艾艾等人坐上了那輛豪華馬車。
秦藍才走到自己的那輛小破馬車前,突然耳旁一陣馬嘶,大地震動起來,一陣疾風撲面而來,吹得秦藍睜不開眼睛。
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在秦府門前的空地上多了一輛高大的黑色鑲金飾的馬車,這輛馬車的車體足足有秦府的豪華馬車的兩倍寬有余,車前坐了兩名衣著豪華的壯漢,車后跟著兩名黑衣的暗衛。其中一名,正是秦藍非常熟悉的暗衛頭領金魄!
金魄從車后跳下來,走到秦藍面前躬身行了一禮:“秦姑娘,太子說此次去參加這個《秦氏醫經》傳承大典路途崎嶇,特命小人前來送姑娘前往。”
“哦!”秦藍微微一笑:“太子真是個有心人!秦藍謝過太子!”
她也不客氣,帶著碧桃登上黑金色的馬車,只見車內極其寬大,入眼的便是一張可供人躺臥的長榻。
宋知寒穿著件繪著金龍的朝服坐在長榻中,頭上戴著一頂雙龍戲珠冠,一頭黑發挽成一個整齊的髻。
秦藍從來見他都是穿著常服的模樣,還從來沒有見他穿過莊嚴的朝服,此刻一見之下,只覺得他憑添了一種王者之氣,襯得更加威嚴英俊,不由得盯著他多看了兩眼。
“秦姑娘請坐!”宋知寒落落大方地請秦藍坐下,馬車開始啟動,他將桌上的一只木盒打開來,只見里面是各色精美的糕點:“走得早,秦姑娘只怕還沒來得及用早膳,這是大內御廚的手藝,秦姑娘嘗嘗可還能吃么?”
秦藍的確還沒吃早飯,她走得匆忙,只來得及讓碧桃在懷里揣了兩只饃饃,此刻見了如此多精美絕倫的糕點,不由得食指大動。
“那我就不客氣了!”秦藍沖著宋知寒笑了笑,便選了塊粉粉嫩綠的糕下了手,本來看形狀和外表不過是塊綠豆糕,那知道吃到嘴里卻是一股香甜可口的桂子味。
秦藍吃得停不下來,一連吃了三四塊,她這七天來寸步不離翠竹院后院,自從服用了清心明目丸后,味覺變得極淡,天天都吃點由碧桃所做的清粥小菜,吃飯變得可有可無。
此刻見了這好吃而花樣翻新的糕點,忽然秦藍發現自己的胃里竟然餓得極難受,一開始吃就有些停不下來。
她兩只手左右開弓,一手拿著栗子糕,一手拿著夾心酥餅,嘴里還正塞了一塊翡翠綠豆松。
“好吃!真好吃!”秦藍把栗子糕遞給宋知寒:“你不來點?”
宋知寒搖搖頭,充滿憐憫地望著秦藍,早就知道秦藍在秦府里不得寵,現在看來竟然是飯都沒給吃飽過嗎?
碧桃雖然知道秦藍這七天來的辛苦,此刻也覺得秦藍的吃象頗為不雅,卻又不能多說什么,只能頗為心痛地說:“大小姐,你慢點吃,可別噎著!”
話音剛落,不知道是誰在路中央放了一塊大石頭,馬車輪軋上去,突然顛簸了一下,秦藍手里正捏著一塊玉苓卷,吞了一半,一半還在嘴里,給噎得喘不上氣來。
她捶胸頓足地跳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卻是上不了氣,翻起白眼。
宋知寒和碧桃嚇了一跳,宋知寒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遞給碧桃:“快給你家小姐飲下!”
秦藍一連喝了三杯茶,才算是順過氣,她拍拍胸脯:“謝謝你太子殿下!”
宋知寒搖搖頭:“無妨!”
秦藍抬起眼打量宋知寒,只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露出幾分研究的興趣,完全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露出厭惡的神情。
秦藍垂下頭,其實這些糕點雖然好吃,但是尚不足以讓秦藍吃得如此投入,她知道宋知寒出身皇家,對舉止粗俗的女人應該會瞧不上眼,誰知道宋知寒居然沒有半分這樣的苗頭。
秦藍在心中暗自嘆一聲,看來自己是打錯了算盤,不是種說法是,越是出身高貴的人越是會喜歡和自己差距大的人嗎?
比如花魁愛上賣油郎;又比如自己前世的時候學校的教授居然為了食堂的打飯阿姨休棄了發妻;而白日高貴不可一世的總裁居然是鬼畜夜行的電車癡漢!
莫非宋知寒也是這樣的內外有著巨大落差的人!秦藍發現自己自從服了加倍的清心明目丸后就極容易腦洞大開,她顯然此刻的腦洞開得有些大,以至于宋知寒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她看。
宋知寒當然無法知曉秦藍心里稀奇古怪的念頭,他只是覺得秦藍看著自己傻笑的模樣有些奇怪。
宋知寒從來沒有見過象秦藍這樣有趣的人兒,一點也不象他所見過的任合一個大家小姐,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顧忌形象。
而自己從小便被許多的條條框框給限制著,從不敢越距,從這一點上說,宋知寒就對秦藍極為羨慕。
秦藍看了一眼自己放回桌上的那只杯子,一只上好的雨過天青瓷杯,一邊沾了些糕末,秦藍“啊”了一聲,她記得太子有潔癖,第一次見太子的時候,不過因為秦藍沾了他的衣服,就恨不得把秦藍殺了,現在居然把自己的口水留在太子殿下用的杯子上,那他不是得把自己凌遲了么?
秦藍拿過茶杯來,用手抹抹:“真是不好意思,把您的杯子弄臟了,我賠你!”
宋知寒長眉一挑,臉上神色冷了下來,他很想對秦藍說,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突然伸手奪過秦藍手里的瓷杯,冷冷地扔向窗外。只聽得茶杯落到青石路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音,飛濺開的碎片好象打中了幾個行人,引出一串咒罵之聲。
“啊!”秦藍看了一眼宋知寒由晴轉陰的面孔,心里暗算罵了一句:變臉比翻書還快,專修變臉神功一百年!什么破脾氣,不過就是吃了你兩塊糕點,弄臟了一只你的杯子嗎?怎么說翻臉就翻臉?
把杯子扔出去后的宋知寒好象情緒變得好了一些,他拍拍手,問:“大典考察的內容,你準備得如何?有沒有把握?”
秦藍在心里暗自腹誹著宋知寒的變臉神功,臉上還是做出一副極其純良的模樣,老老實實地回答:“還行!如果沒有太大意外的話,我應該不會輸!”
“秦小姐難道沒聽說過‘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嗎?”宋知寒冷冰冰地說:“這次的選拔大典,根本就是被人安排好的,秦姑娘若是落選,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不會!”秦藍搖搖頭:“秦藍一直很感激太子殿下,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秦藍也無法得知比試的內容,那便真的是輸定了!”
秦藍抬起頭來看著太子的眼睛:“只是殿下,秦藍如果勝出,只有一事相求!”
“請講!”宋知寒微微皺著眉頭,聲音里流露出疏離。
“噗!”宋知寒一口茶噴了出來,澆在車廂壁上:“名義上的夫妻?”
“正是!”秦藍點點頭,直視著宋知寒的眼睛,鼓起勇氣,打算把自己的話說完:“太子殿下本不喜愛秦藍,秦藍也對太子殿下無甚感情,這樣的婚姻結合在一起,只能是為了利益,秦藍也不喜歡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秦藍的男人,所以我們在一起,做一對名義夫妻,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殿下可以享齊人之樂,秦藍也可以忠于自己的原則!”
宋知寒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極為惱怒,他一直象冰山一樣的黑眸里燃起雄雄怒火,但是下一秒,他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聽你這么一說,你雖然嫁給本王為妻,但是本王卻不能與你有夫妻之實,但是你也不管本王是否納妾和納多少妾么?”
“正是!”秦藍兩眼閃閃發光,宋知寒的理解能力真強,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腦筋。
秦藍急急地把自己的意圖再說一遍:“秦藍承諾殿下,若是殿下愿意與秦藍做一對名義夫妻,秦藍定然會將醫心全數傾注于殿下身上,讓殿下重新站起來,并且武氣提升到十級!”
“若是我不愿意呢?”
宋知寒覺得自己的心里象是有座火山在轟鳴,即將爆發出來,這個女人一點也看不上自己?自己堂堂一國太子,她居然想要和自己做一對名義夫妻,如此的羞辱,真是前所未有。他緊緊地握住雙拳,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太子殿下若是不同意,秦藍寧愿老死在國相府,也不會同意嫁給您!雖然我知道我和您從小便有了婚約,但是……天下女人那么多,您一定不會介意我一條漏網之魚,您只要同意和我做對名義夫妻……”
“明白了!”宋知寒終于忍住了想伸手去抓過秦藍的腦袋撕開來看一看的沖動,他有些干澀地開口說道:“秦藍姑娘,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答應你,我可以和你做對名義上的夫妻!只要您成為《秦氏醫經》的傳承人,并且助我達到武氣十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