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剛舉手,還未來得及將手護住頭部,下落的身子突然一沉,居然觸在了柔軟之處,瞬間被人擁入懷中,而秦藍也幾乎是慣性的將雙手搭在了來人的肩上,臉部依偎在來人的胸膛,在這滿園的花香中,居然還聞到了奇異的梅香。
這香味太特別,秦藍只在一人身上聞到過,所以,就算不用看來人的面龐,也能知道對方是誰。
“小秦秦,是不是覺得只要不摔成一個傻子就萬事大吉啊?”
“你怎么知道?”
秦藍幾乎都沒有多想,便反射性的抬頭詢問,月光下,從下往上瞧去,男子的臉龐棱角分明,在銀白色的月光映襯下,更是顯得格外俊逸。
“因為我在乎你啊!不過,娘子的這般想法卻是對你相公的不負責啊!你無論傷到哪里我都是會難過的!”
聽到這話,秦藍只感覺心臟咯噔了一下,像是一瞬間停止了呼吸,腦中不斷冒出,他說得是真的嗎?男子截住了下落的女子,然后一個用力向上飛去,來至屋檐邊,便伸出手去。
“不要……”
秦藍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可是待她出聲,卻已經太晚了,這男子的動作很快,不過出乎秦藍的意料,男子并沒有將花朵折斷,而是將其花莖越過屋檐角,很快,月季花解除了束縛,甚至還頗為得意的在空中搖擺了幾下,見著這一幕,秦藍終于笑了,
“真是太好了!”
見著秦藍的笑容,一旁摟著他的男子也是看得有些呆了,竟然不自覺的嘆道:
“好美!”
聽到這聲嘆息,秦藍緩緩地附和道:
“是啊!好美的花!”
雖說兩人所指不同,不過男子卻并沒有深究,只是微微一笑,便抱著懷中的女子向外飛去,幾個踏步,就已經來到屋頂。
“你這是?”
秦藍不明白男子的用意,只知道他們此時已經站在高高的屋頂上,和剛才的高度不同,若是一個不小心,摔下去想要手腳完整怕是有些難啊!
可能是察覺到了女子眉宇間的擔憂,紫袍男子將其扶在屋頂上坐下,然后認真的說道: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不會掉下去!”
秦藍真懷疑這個男子會讀心術,她雖然有這樣的擔憂,但她并沒有表現得多明顯,可是竟然還是被這男人一眼看穿。
既然對方都說得如此直白,秦藍自然不能再自擾下去,不過其實想想也沒必要,有這個男子在身邊,似乎根本就不用擔心這樣的問題。
“好吧,我也是難得坐在屋頂上看月亮,也算是一次不錯的經歷!”
聽到女子這樣說,男子抬頭看著月亮,臉上掛著一絲懷念。
“我以前也在這里看過月亮,當時的月亮也像今晚這般明亮美麗,不過那時滿心思緒,直到月亮消失才注意到它的美,后來也想過再這樣看一次月亮,可惜,鐵柱國的天氣實在難以捉摸,竟然從那以后連連下雨,等到停雨之時,那月亮又已經躲了起來!原本想著后面還是會有機會,可沒想到,這一等下去竟然會過了這么久,直到今天才能再次擁有這個機會!”
聽到男子的話,秦藍突然想到了放天燈,小時候那快樂的時光也是一去不復返,心中秦名惆悵:
“是啊!有些事情錯過了,可能很難再得到,就算現在你能在同一個地方看到同樣美麗的月亮,可是依然存在那么多的不同,多年的人事變遷,讓很多事都改變了!”
“改變?”
這話似乎激起了男子一直隱藏在心中的最深處,讓人感到隱約的心痛:
“是啊!人生本就多變幻,有些東西怎么失去的,就一定要怎么要回來,每個人也都會為這些改變而付出代價!”
秦藍能感受到男子此時似乎很痛苦,他仿佛在隱忍著什么,可是秦藍也同樣清楚,她不能問,除非等到有一天,他愿意告訴她。
為了不讓男子繼續沉浸在痛苦的思緒中,秦藍突然轉移話題道:
“陶大哥,能問問你是怎么認識朱公子的嗎?而他又是干什么的,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官方的文案需要處理?”
提到朱元思,陶琦只是淺淺一笑,然后開始追憶:
“我和朱元思十多年前就認識了,不過那時他正被人追殺,情況很糟糕,我本不打算多管閑事,但是見他為了不傷及路人,硬是挨了追殺之人一刀,我便動了惻隱之心,于是出手相助,朱元思武功不弱,只是因為對方人手眾多,所以他才會如此狼狽,有了幫手,局勢很快轉變,之后我們便結拜為兄弟……”
“結拜?”
秦藍沒有想到陶琦與朱元思竟然是結拜兄弟。
看到秦藍驚訝的樣子,陶琦略微點頭道:
“不錯,我們是結拜的兄弟,當時年少,對方提議,我便想都沒想的同意了,反正當時沒有什么打算,于是便開始和他混,最后才知道,他們家出了內奸,有人挾持了他的父親,并想殺了朱元思,然后謀權奪財,就這樣,為了奪回屬于他的一切,我們開始四處輾轉,最后……”
陶琦沒有繼續說,但結果已經很明顯,顯然是他們除了那個內奸,然后奪回了屬于朱元思的一切。
不過陶琦依然說得很委婉,甚至都沒有說出朱元思的真實身份,但秦藍可不是笨蛋,就算他不說,其實她也是猜到了幾分,
不過無論朱元思是何身份,她都不在意,反正她不會待在這里太久,不過她對陶琦和朱元思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倒是很感興趣。
陶琦雖說著牢騷話,可是他的表情卻沒有表現得多厭惡,反而像是很珍惜這份情意,和秦藍剛開始見到他對朱元思的態度不同,很明顯,這應該不是他們存有隔閡的全部。
雖然不知道真正原因,不過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深究,畢竟,陶琦和其他的男子不同,他所喜歡的是男子,他和朱元思這份兄弟情怕是有過變質的時候吧。
這也是秦藍的猜測,不過現在的她卻不敢說,說了或許就會破壞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就算是表面的幸福,秦藍似乎也希望能繼續維持下去。
秦藍出門之時已經很晚,現在在兩人說話時,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子時,本就累了一天了,秦藍的眼皮開始不自覺的打顫,最后干脆直接閉了起來。
“小心!”
發現身邊的人兒開始無故先前倒去,陶琦想都不想的將人抱入了懷中,等靠近后才發現,對方已經呼吸均勻,竟然在這高高的屋頂上睡著了,
陶琦還真是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睡覺的本事,剛才明明還很擔心會掉下去,現在居然如此放心大膽的睡著了,不過這人睡覺的樣子真讓人覺得安心。
在月光的映襯下,女子的臉白皙而柔軟,陶琦忍不住吞了吞唾沫,然后情不自禁的將唇覆了上去,可是剛要靠近,陶琦似乎想到了什么,驟然停止了行動,一臉糾結,滿心矛盾的隔開了距離,
他和她雖然隔得如此近,可是以后卻又那樣遙遠,他許不了她今生,或許,他早就應該遠離她,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卻不自覺的越靠越近,想要時時刻刻看著她,想要每時每刻和她在一起,雖然知道沒有未來,但至少還有現在。
“娘子,還有些時日,就讓相公再陪陪你!”
雖說男子說得深情,可懷中的女子根本就聽不到,她那均勻的呼吸已經宣告她進入了沉沉的夢境,甚至女子嘴角上揚,顯然在夢中她像是遇到了什么高興的事兒。
“若是我們能一直這樣生活該多好啊!可是我又怎么能讓那些滿手沾滿鮮血的人安穩的活下去,若是那樣,我又怎對得起在九泉之下的父母!”
這是他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雖然嘴上不說,可也是時常警醒著自己,可是如今,他竟然需要說出口才能堅定他這份信念,難道他已經開始動搖了?莫非是因為懷中的這個女人?
這一刻,陶琦看著懷中女子的心情更是復雜,難舍、矛盾,甚至還有幾分害怕,若是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他的心會變得搖擺不定!
“不,不能退縮,只差一步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不知不覺男子抱住女子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緊,甚至讓睡夢中的人都能發出悶哼聲,不過很快,男子松開了力道,或許,他真的不應該想太多,至少現在他不能棄她不顧,
“等回去再說吧!”
陶琦在想辦法說服自己,但他何嘗不知回去之后依然存在取舍的問題,可在此刻,他卻愿意自欺欺人的抱著女子,抱著他的幸福。
哐當!
秦藍只聽到不遠處傳來水盆掉落的聲音,于是動了動干澀的眼皮,然后努力睜開了雙眼。
不過雖然睜開了眼,但秦藍并沒有見著什么水盆,倒是看見了一張俊逸而熟悉的臉龐,見到這張臉,秦藍并沒有半點驚訝,只是迷迷糊糊的說道:
“原來我們又住客棧了!”
說完這話,秦藍眼皮一眨,然后又沉沉睡去。
秦藍能夠繼續睡覺,可是對面的男子卻不行,他的感官比常人強大,自然知道屋子內發生了何事,不過礙于不想打擾懷中女子安睡,便沒有起身,更沒有說話。
發現屋子內的主人并沒有任何反應,那做錯事的小卓忙戰戰兢兢的將水盆拾起來,然后趕緊用一旁的抹布將其水漬擦干,不過只是胡亂擦拭了一番,小卓便提著水盆撞撞跌跌的跑出了門。
“喂,小卓你怎么了?這樣毛毛躁躁的,差點將我手中的東西給打翻了,這可是要送到主人房間的,弄壞了怎么辦?”
小卓心中急躁,差點就撞著來人,雖然被人狠狠的數落了一番,可是他卻沒有接話,只因他此時依然沒有喘過氣來。
發現對方不接話,來人也懶得再說,只是端著東西徑直向對面走去,可是剛走幾步,便被方才之人給抓住了手臂,差點再次將他手中的東西給打翻,瞬間,來人甚是氣惱:
“小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不要去!主人和秦公子還……還在休息!”
經過幾番喘息,終于能說出話了。
“哦!”
聽到對方解釋,來人也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原來是主人還在休息,不過也是,主人要處理那么多文案,累了多休息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既然主人還在休息,那我們先將東西送到秦……你說什么?你說主人和秦公子他們……他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