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城的這幾天,秦藍對周邊的城鎮(zhèn)也是聽人介紹了一些,若是往鐵城方向行去,高城的下個大城市便是鶴城,
而高城離鶴城也并不是很遠,騎馬只需要四個時辰便能到達,而在這兩城之間,便有一個小小鎮(zhèn),如今時間還早,就算趕到鶴城也不見得會天黑,秦藍實在是不明白為何要在這小小鎮(zhèn)落住。
“你終于睡醒了?”
紫袍男子真是懷疑這女人怕是昨天一夜未眠,否則怎么這么能睡,居然一睡就是兩個時辰。
聽到紫袍男子的話,秦藍一臉尷尬,是啊!她也沒想到自己如此能睡,算起來,她昨天晚上也睡得比較早??!
“兩位公子,你們到底住不住店啊?”
這問話的是客棧老板,不過這位小小鎮(zhèn)客棧的老板和其他老板有些不同,他們這里是小鎮(zhèn),平時住店的人十分少,所以他也沒有余錢請伙計,上上下下都是他自己來打理,甚至穿著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老板,反而更像是種地的農民。
雖然眼前這兩位公子長得俊秀無比,可是這老板是一個很實誠的人,在他看來,長得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而且他今天特別忙,根本沒有閑工夫看什么俊男,他得快點把這里給安排了,后面還有一大堆的活要他做呢。
“當然要住店!”
聽到紫袍男子應聲,那店老板便開始介紹起來:
“本店共有八個房間,現(xiàn)如今已經住了六個,還剩下兩個,你們是打算要兩間,還是一間?”
老板說話速度很快,顯然他是真的很忙,似乎都沒有閑工夫一般,
不過讓秦藍有些好奇的是,這小小鎮(zhèn)客棧里面居然已經住了這么多客人,這時間尚早,無論是到高城還是到鶴城都還來得及,可為何這些人都選擇住客棧,這里面必定有古怪。
不過,顯然身旁的男子是知道這其中的原由的,既然如此,反正都要住下,那自然是要兩間,于是秦藍搶著答道:
“當然是要兩……”
“老板!我們要住店,一間兩間都可以!這是房錢!”
一個穿著褐色短打的中年人直奔柜臺,氣喘吁吁的將手中的一長吊錢放在柜臺上。
見到中年人出現(xiàn),那老板也不猶豫,直接收了吊錢,然后對著中年人說道:
“既然你們一間也可以,那就一間吧!你們有幾個人?若是差棉被,我可以給你們找找!”
店老板似乎很喜歡這樣爽快的人,都沒有再咨詢一旁兩位公子的意見,便已經將這最后剩下的兩間客房給分了出去,不過這店老板也不傻,至少他還留了一間給旁邊兩人。
“老板,那兩間客房可是我們……”
如今這結果已經很明顯,只剩下一間客房,那豈不是要他們兩人住在一起,不管怎么說,他們依然是男女有別,秦藍想要與老板爭論,可當一稚嫩的聲音響起時,她的話便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爹,我們有住的地方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六歲小男孩,見到中年人便迅速撲了上去。
見到小男孩,中年男人寵溺的將其抱在懷中,用他那與形象不相符的柔軟聲音說道:
“兒子不用擔心,我們有住的了,爹爹剛才已經將房錢都交給老板了!”
聽到這話,那小男孩歡快的拍著雙手,一臉興奮的喊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有住的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很快,一位裹著頭巾的女子緩緩地走了進來,聽到兒子的歡呼聲,臉上露出了一臉溫和的笑容,她一手撫著孩子的肩膀,一邊感慨的說道:
“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大人倒是沒什么,可孩子還小,若是找不到住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女子的聲音聽著無限傷感,但也能聽出她對自己孩子的愛大過一切,見到這一幕,秦藍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想著將那房間給要回來。
中年一家三口走了,這客棧不大,所以即便不用老板帶路,對方也很容易找到自己的房間。
“兩位公子,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間房間了,你們是住還是不???”
“我們……”
秦藍真的還想問問對方還有沒有什么多余的房間,可是還沒有等秦藍說話,一旁的紫袍公子便冷冷的應道:
“當然要住,這是房錢!”
說完,便將一錠碎銀子放在柜臺上。
有了回答,店老板也不磨蹭,直接說明了客房位置,便讓兩人自行上去,現(xiàn)在這小小鎮(zhèn)客棧已經住滿,他既是老板,又是店里唯一的伙計,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都沒有與人搭話的時間。
這鎮(zhèn)子小,客棧也不大,而這小小鎮(zhèn)客棧的房間那就更是大不起來,
推開門,便見到了這客房內的一切,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旁邊有幾個凳子,桌上有著一水壺,還有幾個杯子,
另外在一個墻角處,還放著一個木盆,而木盆旁還搭著一張帕子,除了這些,這房間便再也沒有其他擺設,這果然是秦藍所見過的最簡陋的客棧,比起那錦東小鎮(zhèn)都還要差上一大截。
“這房間的確有點小,但現(xiàn)在也只能勉強住下了!”
不要說秦藍覺得小,就連陶琦也同樣覺得小,就連那床都窄的要命,可是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也沒有什么可挑剔的。
“我們?yōu)槭裁匆≡谶@里?這小小鎮(zhèn)在高城和鶴城的中途,只要再過兩個時辰,我們就能到達鶴城,難道住在這里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秦藍不是笨蛋,這小小鎮(zhèn)客棧必定不是天天客滿,顯然今天是個非常時期,而那婦人的話更是讓她很在意,究竟這里發(fā)生了何事,會讓這些路人必須在這小小鎮(zhèn)客棧住下來呢?
“當然有原因,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天色越來越暗,烏云像趕集似的一個勁地壓向低空,云越來越厚,天也顯得越來越低,一時間,天昏了,地暗了,一片可怕的黑暗像貪婪的惡魔一樣企圖把整個小小鎮(zhèn)吞掉。
明明剛過午時,可這天卻黑得堪比午夜,路上已經沒有人們行走的痕跡,所有人都蜷縮在房中,大家都害怕被這可怕的黑云給卷走。
住在小小鎮(zhèn)客棧的客人們都很慶幸自己等人明智的決定,若不是有先見之明,此時的他們怕是還在路上受著這暴雨的襲擊。
許多人都為能躲過這一劫而感到慶幸,當然,也有無論身處何處,遇到這種狀況都會害怕得全身發(fā)抖的,此時小男孩正害怕得蜷縮在母親的懷中,口中不斷念著:
“娘,我好怕!”
“不怕,不怕!爹和娘都陪著你呢!”
小男孩的爹娘都很溫柔的安撫著懷中的孩子。雖然小男孩依然害怕,可是爹娘的懷抱就仿佛是為他筑起了最可靠的避風港,讓他表面害怕,而內心卻不會因此而恐懼的顫抖。
小男孩害怕有爹娘在身邊,可此時有人甚至比小男孩還要害怕,對于她來說,這樣的暴雨天氣就如同魔鬼一般,在不斷吞噬她的意志,讓她慢慢失去自我,甚至讓她淪陷在無限的自責中,慢慢變得絕望,最后生不如死,只想著讓她這個禍害精消失在人世間。
“看到了吧!若是沒有住進這小小鎮(zhèn)客棧,這會兒還不知道能在何處落腳呢!”
不過只是一炷香的時間,原本晴朗的天空居然變得漆黑一片,外面雷雨交加,陶琦也沒有料到這暴雨會如此厲害,他和其他客人一樣,也都在心中暗自慶幸。
奇怪,明明女人就在身后,可為何沒有任何反應,反而讓他感到秦名的擔心,陶琦實在是不放心,轉過身,仔細瞧著,才發(fā)現(xiàn)一團身影正蜷縮在床角處,
見到這團身影,陶琦不由一愣,沒想到這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還會怕這暴雨天,
“沒想到你……”
噼啪!
瞬間,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的亮光照亮了漆黑的屋子,也讓他看到了那蜷縮在床角的女人。
此時,原本從容的男子嚇得面如死灰,話沒說完,直接沖到床邊,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匕首,一臉震驚的吼道:
“你在干什么?”
男子不敢想象,若是他剛才晚上那么一步,怕是永遠都聽不到這女人開口說話了。
而且他也能確定,這女人并不是在裝模作樣,原本柔弱的她握住的匕首是那樣有力,若不是陶琦原本力量驚人,也不會那么容易將對方的匕首給奪下。
“把匕首還給我!我早就應該消失的,就因為我的自私,所以才會害了那么多人!”
說完這話,女子瞬間撲了過去,想要奪回匕首,可惜,光亮只是一閃便消失,秦藍沒有修武之人那么好的感官,于是并沒有找準目標,甚至一個側身,還被人給制住了雙手。
“放開我,你這樣做,將來會后悔的,親近我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你也一樣!”
說完這話,女子開始挪動身體,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這一刻,仿佛有一股無法控制的力量在驅使著她,讓她就這樣一心尋死。
“你給我冷靜點!匕首我是不會給你的!沒有我的同意,你也不能死!”
男人開始怒吼,這樣的女人讓他不解,但同時心中又是秦名的害怕,害怕她真的會做出什么傻事。
聽到男子的話,女人突然冷冷笑道:
“是嗎?”
說完這話,女子原本掙扎的身體開始停了下來,她只是想著用那把匕首快速的解脫,可如今,看樣子是沒有辦法如此輕易離去了,若是可以選擇,她真的不愿意咬舌自盡,但現(xiàn)在,或許這是唯一的選擇。
蓄積力量,做好準備,秦藍開始暗暗用力,只是瞬間,秦藍便已經感覺到了舌尖上的痛楚,可是她沒有放棄,她依然很用力,只是奇怪的是,那痛楚不再增加,反而消減了不少,而她的臉頰此時也被人給穩(wěn)穩(wěn)的捏住。
“你這個傻女人,難道我的話你沒有聽到?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也死不了!”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可是從對方堅定的話語中,依然能感受到那份執(zhí)著,男子的話語讓秦藍心中秦名的振動,
也就是因為這份振動,讓秦藍已經崩潰的神經再次得以銜接,甚至她還會下意識的去思考男子這話語背后的意思,難道他真的不想讓她死?他真的會舍不得她?
這小小的問題在秦藍心中掀起了小小的漣漪,不過,女子很快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不,他不會在乎她的,他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他之前在乎過她,那在乎的也不過是女扮男裝的秦清翰,如今,她的身份已經暴漏,他又怎么會在乎她。
“秦清翰,你到底想干什么?”
見著女人已經冷靜下來,男子輕輕松開了捏住對方下頜的手指,突然很憐惜的詢問。
聽到男子的這聲呼喊,女人身體突然顫抖起來,哆嗦道:
“秦清翰?秦……清……翰……呵呵呵!嗚嗚!”
這個名字像是讓女子變得有些癲狂,剛開始只是碎碎念,最后竟然開始低低的抽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