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語氣很堅決,只是秦藍卻看不到,她身后之人的滿臉笑意。
“你怎么能這樣?來西邊之前,你可是有言在先,只要我將西方經濟發展好,你便自認連輸三盤,然后放我離開,從此各不相干!如今你卻想要反悔?”
秦藍有些生氣,這榮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奇怪。
“如今我并沒有反悔,可是娘子你的西方經濟并沒有發展起來啊!現在西池剛好能溫飽,而西墉局面依然不穩,至于西沙,就更加不用說,如今還是一座荒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成效?”
聽到男子這話,秦藍忍不住怒道:
“你也是經商好手,也知道這些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時間,若不是突然冒出什么殺手,我也不會被迫離開,而這些殺手分明也是因你而起,現如今我落得如此地步,還不是拜你所賜!”
秦藍是真的怒了,這男人仿佛瞬間化身成了無賴,讓她有些招架不了。
可能秦藍的話真的刺中了對方的要害,后面之人竟然再也沒有說話,而那原本嫻熟牽拉韁繩的手指也開始變得僵硬。
就是這一間隔,原本已經制服的馬兒居然又開始發狂,秦藍差點被甩下馬背,不過好在控馬的男子終于反應過來,拉住了秦藍,再次拉住韁繩。
不過這次他沒有繼續悠閑的慢慢制服馬兒,而是雙腿用力,開始驅策馬兒快速向前,就這樣,在昏黑的半晚,兩位俊逸的公子在大道上策馬奔騰。
樹林內,穿著一白一紫的兩名英俊公子圍在火堆邊坐著,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匹棕色的馬匹正趴在地上,跑了這么久,它也是真的累了,而且,經過剛才的那一番角逐,馬兒是徹底服軟了。
不過這個順利馴服馬匹的紫袍公子卻并沒有表現得多么喜悅,反而顯得十分沉默,就算現在坐在火堆旁,也只是愣愣的看著那跳動的火焰,而不發一語。
“哎吆,嘶!”
不是秦藍想故意打破這份寧靜,而是她是真的感到疼痛難當,原本腳傷未愈,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她都能感覺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現在幾乎沒有一處不疼。
自從被身邊這男人丟在草地上,她的屁股就像是生了根,一動也沒動過,不是她不愿意動,而是不敢動。
然后就看著身邊的男子開始忙碌起來,雖然已經天黑,但已快到十五,圓圓的月亮格外皎潔,銀灰的月光灑在地面上讓人不至于一眼盲,甚至還能看清對方的動作。
原本想著這個高高在上的榮王做起這些雜活會很笨拙,可對方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不但不笨拙,反而很熟練,甚至還很優雅,如果每個樵夫都像他這般,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都會想著當樵夫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子擔心秦藍的安全,所以一直都沒有離開秦藍的視線,而且沒有故意躲避,任由對方注視。
就這樣,不到半刻鐘男子便拾了很多干柴,回到秦藍所在的地方,然后分出一小堆柴火,在秦藍一臉意外的目光下,掏出了火折子。
很快,男子便嫻熟的將火堆點燃,不一會兒,紅紅的火光便蓋住了銀灰的光芒,同時也讓秦藍的周圍都亮堂了起來。
可是,從那以后,秦藍便發現身邊的人仿佛被釘住了一般,竟然一動也不動,而一直注視著男子的秦藍也跟著不動。
可是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而秦藍本就有傷,這微微一動,便觸動了她的痛覺神經,讓她忍不住呼出聲來。
聽到一旁的叫喚,紫袍男子終于瞥過了眼,當看到秦藍一臉痛苦的撫摸她那又麻又痛的腳踝時,男子忍不住在心中嘆息:
對方女兒態如此明顯,他以前居然能將她視為一個男子,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判斷的,也就是因為他的判斷錯誤,才會讓她來到西邊,甚至還成了那人的眼中釘,算起來,這一切還真是他的錯!
見著秦藍難受的模樣,男子突然有些心疼,實在不忍心,于是彎下腰,湊到秦藍身邊,想要幫忙。
“你要干什么?”
男子突然靠近,秦藍一臉的警惕。
見著對方的反應,男子心中實在是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一番,于是故意再次湊近道:
“你是我娘子,你說我要干什么?”
“你……你……我……我可是男子!”
男子越靠越近,秦藍只感覺腦中一片空白,最后竟然秦名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聽到這話,男子邪魅的笑笑:
“我知道啊!而我也就是喜歡男子啊!特別是像你這種的!”
不能再讓他靠近,秦藍都已經感覺快躺在地上了,這姿勢可是非常不妙啊!
“你讓開!”
秦藍用力將男子推開,然后一臉激動的說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就……”
秦藍想說他沒有碰過她,他們之間其實什么也沒有,他們甚至只是棋友,可是,她卻忘不掉在榮宮門前的那一瞬間,他們明明就是有什么的。
秦藍沒有說完,只是一臉復雜的看著對方,像是在掙扎。
“你應該知道欲擒故縱吧!我對你算是如此了!”
男子很認真的回答。
見到對方如此認真的表情,秦藍一臉怪異的重復道:
“欲擒故縱?”
“是的,要不然,我怎么會得知有人要殺你,便千里迢迢,日夜兼程的趕來救你,若不是因為我心中放不下你,又怎么會一直陪著你,難道你真的認為我很閑?”
男子說話依然是之前淡淡的語氣,可是聽著卻讓人心跳加速,秦藍在心中驚嘆,這男人怎么能將這么隱晦的話說得如此直白。
可是對方似乎說的也是事實,秦藍不笨,自然知道這個中道理,若不是有強烈的理由,身邊這位高高在上的榮王大可對此事置之不理。
就算她真的被殺,也與這榮王沒有多大關系,畢竟,榮王并不是真的喜歡她,可是如今……
秦藍忍不住偷偷看了對方一眼,對方依然認真的看著她,而秦藍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忍不住移開了視線,然后輕聲說道:
“謝謝你能來救我!”
“不用謝,你我本就是夫妻,我來救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男子語氣平和,一臉的理所當然。
看著對方平靜而真實的雙眼,秦藍開始產生了錯覺,覺得自己與眼前之人仿佛真的是一對相互扶持的夫妻。
其實拋開其他,眼前這人還真是理想的夫婿人選,英俊瀟灑,又文武雙全,恐怕這世上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吧!
“謝謝你!”
秦藍是真心感謝,這些年來,除了三哥,沒人會接近她,就算她變成了秦清翰,也因為身份的特殊,只能刻意與人保持距離,
不過她心中明了,那些接近秦清翰的人,不過也是為了他們心中各自的目的而已,并不是真心對她。
可眼前這人,雖然他同樣將她當成了三哥,但他卻沒有多少求,可能他已經擁有太多,并不需要她的給與。
正因為如此,秦藍突然覺得這份親近很難得,也讓她很不舍。
“陶大哥……”
秦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傻傻的如此稱呼,剛出聲,便又愣住了,甚至還有一些后悔,眼前這人今天很怪異,說不定又會以此為由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好好的氛圍怕是又要被破壞了。
“小秦還覺得疼嗎?”
出乎秦藍的意料,男子很認真的詢問,仿佛也在不覺間已經默認了她的那聲陶大哥。
“好多了!”
秦藍微微搖頭答道。
“那就好!”
陶琦再次揉搓了兩下,便松開了對方的腳踝,甚至很自然的回到了原處。
不過沒有像之前那樣呆呆的看著火焰,而是一臉神色淡然的添加著柴火,隨后關心的詢問:
“冷嗎?”
雖說已經到了三月,可三月的夜晚依然有些寒冷。
秦藍原本是真的有些冷,但現在圍在火堆邊,明顯暖和了很多。
“還好!陶大哥,我能問個問題嗎?”
秦藍感覺現在氣氛不錯,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而她心中也的確有些疑惑。
聽到秦藍如此詢問,陶琦放下手中搗騰的木棍,一臉認真的看著對方答道:
“你應該憋了很久吧?既然想問,那就問吧!”
得到對方回答,秦藍略微思考后,便直接問道:
“我想知道,是誰要殺我?”
聽到這詢問,陶琦平靜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些苦澀:
“如你所料,他本與你無冤無仇,可他與我卻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至于你,應該是發現你的能力已經威脅到了他,若是由此在軍中樹立威性,這可是他的大忌。”
“他是……”
秦藍幾乎已經能猜到對方的身份。
聽到這詢問,陶琦一臉痛苦的表情讓秦藍不忍再繼續問下去,于是轉移話題道:
“陶大哥打算何時回去,那些殺手的目標是我,而且他們沒有見過你的真面目,所以……”
“我走了你怎么辦?”
陶琦知道眼前之人想說什么,若是以前,他怕是真的打算與之分道揚鑣,可如今知道對方的女子身份,想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怎么能害得一個女子因為他而被人追殺。
“我……”
秦藍明白自己或許可以很沖動的說出豪言壯語,可是現如今這情形,似乎根本讓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這是杞國,可不是策源縣,杞國如今已經成了四周國家中最混亂的地方,若說西池、西墉民匪不分,不過只是小部分而已,而如今的杞國才是真正的民匪不分,不是小部分,而是整個國家。
見著沒有將話說完的女子,陶琦只是淡淡的笑道: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在九月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九月?”
秦藍不明白為什么對方會說九月之前。
“怎么?嫌不夠?要不然一生一世也可以!”
“陶大哥你……”
聽到對方的調侃,秦藍略微蹙眉,剛剛還好好說話的一個人,居然又開始亂說了。
見到女子的表情,陶琦溫和的笑道:
“呵呵,若是哪天小秦能改了稱呼,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一生一世走下去!”
這次很意外,男子明明說著調戲的話語,可卻又那樣秦名的真實,讓秦藍一時無法回答。
“若是你知道我是女子,你真的會愿意我和一生一世走下去嗎?”
望著眼前之人,秦藍在心中詢問,不用對方回答,秦藍都能給自己答案。
夜已深,折騰了一整天,秦藍也覺得有些倦了,沒有再開口,只是盯著跳動的火焰,不知不覺,秦藍的眼皮已經不自覺的合上。
而身子也開始左右晃動起來,手臂滑落,秦藍的身子迅速傾斜,若是普通人,這樣絆一跤倒沒什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