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
司徒瑾輕柔地給司徒碧揉著肩膀,看他滿臉倦色地趴在床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疼,他笑了笑,輕聲問:“十哥,那個仲冬,其實(shí)就是夏離吧?”
司徒碧一驚,睜開眼看了司徒瑾一眼,突然又笑了:“胡說什么,夏離跟泰哥一起去黔州了。”
“十哥,你哄我。”司徒瑾撒嬌一般地趴在他身上,輕輕撫摸著磨蹭著,埋怨道,“前兩天城里就貼了海捕公文,說是有人越獄了。再說夏離是泰哥最信任的侍衛(wèi),泰哥被發(fā)配到黔州不可能會讓他帶心腹過去。所以越獄的那人必定跟太子有密切關(guān)系,而這個有著密切關(guān)系的人,除了夏離我想不到第二人選。”
“瑾兒……”司徒碧嘆口氣道,“那不是夏離,就是一個我隨便撿來的奴隸,你莫要想太多。”
“十哥,我就不懂了,以前你都不會這么跟我說呢!”司徒瑾在司徒碧臉上蹭了蹭,趁他不注意輕輕地啄了一口,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道,“十哥,你變了好多哦。以前師傅教我們?nèi)柿x禮智信,都是君子道德,你還說一定要以這個為榜樣,做一個謙謙君子,現(xiàn)在連句真話都不愿意告訴我了……”
“瑾兒,”司徒碧打斷他,“我累了。”
“……對不起,十哥。”司徒瑾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不小心犯了司徒碧的禁忌,連忙低頭認(rèn)錯。
“瑾兒,你要記得,以后盡量少說,拿捏不準(zhǔn)的便不要說。否則是會惹禍上身的。”司徒碧若有所思地道。
“知道了。”司徒瑾點(diǎn)點(diǎn)頭,手指不忘流連于司徒碧的身體,揉捏的力道剛好。
“瑾兒……”司徒碧閉上眼睛享受著,瑾兒的醫(yī)術(shù)是越來越精湛了,這一手按摩的絕技更是讓人無比受用。司徒碧思忖半晌,終于幽幽開口,“瑾兒,你醫(yī)術(shù)精湛,不妨抽空給夏離看一看吧,他那張臉……”
“他的臉?他的臉太引人注目了,現(xiàn)在易容了好多了,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司徒瑾愉快地用手掌揉搓著司徒碧的脖子,雪白滑嫩的皮膚略有點(diǎn)涼,摸起來真是舒服極了。司徒瑾趁機(jī)慢慢把他的衣服往下扒拉了一點(diǎn),露出凝脂一般瑩白的肩背的一角。他的一顆心砰砰地跳躍著,緊張,卻又興奮,他最最深愛的十哥,絲毫不敢覬覦的十哥……
司徒碧把衣服往上拉了拉,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身上被皇帝弄上的青紫痕跡,若有所思地道:“瑾兒,你沒看到,夏離的臉,已經(jīng)……嗯……”
司徒瑾推拿的動作讓司徒碧的話停了下來。身上遍布的青紫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這幾日一直在皇帝身邊周旋,一直沒能好好看一看,如今這么一推拿,實(shí)在是疼得厲害。
“十哥?”司徒瑾慌了,“怎么了?是夏離傷了你嗎?真是太放肆了,不識好歹,你救了他居然反過來傷你!我,我得去收拾他!”司徒瑾憤憤地看著司徒碧背上的傷,心疼得實(shí)在厲害,直站起來想要去找夏離質(zhì)問。
“你干什么去?”司徒碧拉住司徒瑾,嚴(yán)肅地道,“還沒弄清楚狀況你就冒冒失失找人算賬,瑾兒你怎么還這么沖動!”
“我……”司徒瑾本來想說我擔(dān)心你,心疼你,不想看到你受傷!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每次說到這些都會讓司徒碧很不高興,這讓司徒瑾一度認(rèn)為他反感這些,況且兩人又是兄弟,如何能說出口?
“沒有大礙,是泰哥出事那天無意中弄傷的。”司徒碧淡淡地說,“那個時候,太混亂了。好多人被抓,有人反抗便被就地正法了,實(shí)在是……”他說不下去了,把臉埋在雙臂中。死去的人里,有幾個白天還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生死永隔,果真,造物弄人。
“十哥……”司徒瑾從背后輕輕擁抱著他。其實(shí)這個動作更像是趴在他身上,但是司徒瑾卻極小心地?fù)沃碜颖M量不壓著他背上的傷。司徒瑾把臉埋在他亂糟糟的衣服里,心情也是亂糟糟的,完全陷入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藥香中了。
十哥,你要好好的。瑾兒真的想保護(hù)你,請你,不要拒絕我……
第二天早上司徒碧一大早便醒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司徒瑾正趴在他床頭睡得直流口水。司徒碧略略回想了一下,只記得他給自己做推拿的事情,后來自己實(shí)在困了,沒管他便自己睡了,沒想到這個傻孩子竟然就這么趴在床邊就睡著了。
“瑾兒,醒醒。”司徒碧拍了拍他的腦袋,把他從周公的美夢里拉了出來,看著他懵懂的睡眼笑道,“來,到床上睡。”
“哦。”司徒瑾順從地點(diǎn)頭,乖乖地爬上去,習(xí)慣性地?fù)ё×怂就奖痰难髦鴾愡^來親了親他的唇,又呼呼地睡過去了。司徒碧的眼神軟了軟,搖搖頭輕輕拉開他環(huán)繞著自己的手臂,慢慢起身下了床。甘棠動作也麻利,聽到里面的聲響沒多久便端來了洗臉?biāo)藕蛑夜酉词戤呏蟊銕退犷^,一切就緒之后看看沙漏,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連忙吩咐前面?zhèn)滢I,又伺候他吃了點(diǎn)早點(diǎn),便匆匆忙忙出了門。
清晨的霓都還沒有醒來,只有隱約的幾聲狗叫和雞鳴,因為寒冷更是顯得蕭條。路上基本沒人,偶爾看到的,也都是行色匆匆坐著轎子進(jìn)宮上早朝的官員。司徒碧拉開轎簾朝外看,清晨凌烈的風(fēng)撲面而來,帶來刺骨的寒意。前方打頭的轎子是張?zhí)珟煹模驗樗桓邫?quán)重,所以總是走在最前面,司徒碧甚至聽說有幾次有不懂事的新官因為搶了張?zhí)珟煹牡溃惶珟煾募叶〗o打了的事情。
“這個張?zhí)珟煹募茏舆€真大啊……”甘棠在轎旁小聲感慨。司徒碧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張?zhí)珟熌琼斵I子,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來。
今日上朝也并無大事,把昨天留下的問題全部處理了便準(zhǔn)備退朝。對于君瑞的這種干脆利落司徒碧還是很贊賞的,這讓他想起先帝上朝的一些舊事。那時候君泰也是要上朝的,每次君泰退朝回到太子府都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無非都是些無意義的爭執(zhí),純粹的浪費(fèi)時間。而君瑞,的確比先帝更果斷。
“有本上奏,無本退朝。”宣旨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傳來,司徒碧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背。他只是四品官,所以上朝都站在最后接近門口的位子,甚至連皇帝的表情都看不到,根本不需刻意做出如此謙恭的樣子,不過他實(shí)在猜不透皇帝究竟下一步會對他做什么,所以暗自提醒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既然無本便退朝吧。”上面皇帝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眾大臣行禮后依次退出大殿。司徒碧在門口,可以最先出去,但是他知道,沒那么簡單。
“司徒大人請留步。”走到門口便有值班太監(jiān)把他攔住了。司徒碧笑了笑,站在一旁看風(fēng)景,所有大臣都從大殿里出來了,那太監(jiān)做了個“請”的手勢,司徒碧便返身回到了殿中。
大殿里空空蕩蕩的,進(jìn)去的時候還能聽到腳步輕敲地面的聲音。司徒碧走進(jìn)去,恭恭敬敬地行禮,跪到在地山呼萬歲。
沒有聽到回話,司徒碧只能繼續(xù)跪著。這種狀態(tài)讓他心里覺得很不舒服,皇帝不回話,就是想看他不舒服的樣子。司徒碧猜到了這一點(diǎn),因此他開始想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做出一幅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直到皇帝最終開口,才喚回了他的思維。
“張?zhí)珟熥罱肿啾緟⒘顺泻脦孜淮髥T,吏部最近被查處的官員也突然變多了。”皇帝冷淡的聲音傳來,慢慢地道,“愛卿,你對此有什么見解?”
“啟稟陛下,臣對此事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朕封你的官可是御史中丞,你的指責(zé)便是監(jiān)督朝廷官員的行為,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一無所知?”君瑞強(qiáng)壓住火氣說道。之前他擅自離宮的事情就沒找他算賬,再加上剛才那假兮兮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現(xiàn)在的這種說話口氣,真讓人氣得想要一把捏死他。
“臣駑鈍,并非當(dāng)官的材料。”司徒碧把頭埋得更低了,做出極度惶恐的樣子,讓皇帝看了更加生氣。君瑞“霍”的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司徒碧身邊,捏住他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毫無懸念地看到一雙清明的眼,君瑞咬牙切齒道:“司徒碧,你不要做出這種樣子,不要以為朕會厭惡,這樣只會挑起朕的欲望,想把你壓倒在身下狠狠地操!你明白了嗎?”
“陛下真是文采飛揚(yáng)。”司徒碧笑了笑,眼睛彎彎的,里面是蕩漾的碧波,看起來似乎真的是一句稱贊。君瑞實(shí)在想把他踢倒在地上狠狠踹幾腳,但是忍了忍,松開手指站起來冷笑道:“司徒碧,你不要忘記了,司徒家族幾百口人都指著你活著,若是朕看你不順眼了,死的不只你一個。你想清楚。”
“陛下,我想得很清楚。司徒家現(xiàn)在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即使是微臣死了,司徒家現(xiàn)在也絕對不會倒。”司徒碧嗤笑道,“張?zhí)珟熃账龅模瑹o非是排擠司徒家的勢力,這也無可厚非。官場本來就是相互傾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的確就像你說的那樣。”君瑞點(diǎn)頭,表情變得嚴(yán)肅,“只不過張?zhí)珟熯@次力度和范圍如此之廣,恐怕就是想要清除司徒家在朝中的勢力,借機(jī)把持朝政。而且你也應(yīng)該知道,張?zhí)珟熯@個人,一向標(biāo)榜儒家君子,對于朕封你做官一事肯定是有想法的。”
“這就可以作為他肅清對立派勢力的理由。這個理由還相當(dāng)充分,在他的學(xué)生和追隨者中他可以借題發(fā)揮,說出以色侍主淫亂后宮這樣義正言辭的話來,標(biāo)榜的也是要清君側(cè),揚(yáng)正氣。”司徒碧接過話來,冷靜地分析道。
“對,這個理由,足以用來清除他的反對派,然后明目張膽地把他的人安插在朕身邊。”君瑞負(fù)手而立,沉聲道,“朕現(xiàn)在最棘手的便是文官。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無法形成與之反抗的勢力,很是惱火。”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