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大人,我等取得大捷,真乃皇恩護佑啊……”
看著志得意滿的曹一波,閆繼瑋卻只是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曹大人,韃子已經密報消息給澤州州府,如今,澤州方向也已出現大批蒙古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請盡快電告宋廷,請求支援!”
“這是自然……”曹一波尷尬一笑,回答道:
“閆大人,我馬上就去告知朝廷,請求朝廷發兵援助我等……”
“這,已不可能!”不等曹一波再說些什么,閆繼瑋就攔住了他,看著他驚愕的眼色,閆繼瑋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林,說道:
“韃子已經集結重兵,而朝廷卻是鞭長莫及,但是,陽城縣境內多山,我等大可借著這些山林,與韃子周旋一番,若是可以,自然當前去膠州渡海南下,前往臨安府……”
聽聞此言,曹一波想都不想,就提出了明確的反對意見:
“此處距離海邊十萬八千里,我等有何本事,能夠帶著大軍千里迢迢地趕到海邊?”
“既然如此,那就請曹大人你看著辦吧……”
臨安府,皇城司。
“李大人,曹一波來電!”
“念!”
“舉義成功,韃子大兵壓境,急需空軍支援,還望朝廷允許!”
李毓之抿了口茶,拿過電文瞄了一眼,沉默一會,他這才搖搖頭,吩咐道:
“備車,和本官去大理寺監獄一趟……”
“大人這是……”
看著屬下那副大惑不解的樣子,李毓之只是嘿嘿一笑,提醒他道:
“這件事,還得讓徐姈她們去,畢竟,她們才 是趙嫣的得意門生……”
陰森的監牢內,徐姈正抓著自己的衣角,一邊與楊蓁閑扯。眼下,她們已經被囚禁在此有些日子了,對于外邊的情況,除了蕭媞前來看望她們之外,幾乎沒有人和她們說起過。
“嘿,我只想,朝廷的袞袞諸公,不過是一幫碌碌無為的庸才罷了!連我們這些女流,都比他們更懂天下之事……”
聽聞此言,楊蓁抿了抿嘴唇,用手撫摸著長發,對著那些朝臣就是一陣嘲諷:
“可不是嘛……聽說,連趙皇后都被捕了,這下可好,他們可有好戲看了!”
聽著她們的言語,這時候,一個獄卒走到牢門前,拿起鐵棍,狠狠地敲了敲欄桿:
“喂,你們,別說了,還不快拜見大人!”
“誰?”
徐姈起身,用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對方,片刻過后,一個官員帶人慢騰騰地走到了牢門前,對著身后的另一個官員拱了拱手:
“李大人,她們都被關在這,你就隨意問吧!”
“有勞了……”
不等徐姈開口,來人就自報家門,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和來這里的目的:
“在下李毓之,官至提點行在皇城司,此次,在下有一事相求,特來探望爾等!”
徐姈一愣,輕輕地搖了搖頭,朱唇輕啟道:
“李大人,我等才疏學淺,難堪大任,你這是有何用意?”
“徐姈,如今,晉南地區有人舉義反抗韃子,他們急需朝廷的糧草和彈藥補給,本官就想問問你,可否替朝廷,將這些糧草送達義軍之手?”
聽完他的話,徐姈咬了咬嘴唇,故作無奈地向著李毓之行了個禮,解釋道:
“李大人,此事得問趙皇后,我等實在做不到……”
李毓之眉頭一皺,冷冷地瞥了徐姈一眼,見此情景,楊蔳起身,將李毓之拉到門邊,悄悄地解釋道:
“李大人,我等不是不肯相助,而是對你所言一無所知……倘若大人真的需要我們,還請上書朝廷,將我們救出,到時候,方可解燃眉之急?!?
“正如你說的……”李毓之重重地嘆了口氣,而后,不動聲色地轉身離去,將陰森的監牢甩在了身后。
“劉蘊……”
“大人,有何吩咐?”
出得大理寺,李毓之抬頭眺望了眼遠處的皇城,沉吟片刻,對著身旁的劉蘊吩咐道:
“替我去趟皇城,就說,有事得求趙嫣一見,記住,務必與其接觸,共商大事!”
“得令!”
與此同時,在曹一波和閆繼瑋的率領下,陽城軍民退入深山,開始與蒙古軍派來的騎兵進行游擊戰……至于蒙古軍,他們也在忽察的率領下,開始了對于“叛軍”的追剿,隨時準備將閆繼瑋等人碎尸萬段,殺盡那些反復無常的“暴民”。
“得得——”閆家莊外,正當忽察努力地追尋“叛軍”的蹤跡之時,一陣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眨眼間,一匹快馬疾馳而至,在忽察的坐騎前停了下來。
“王爺,閆繼瑋此賊,正躲在一處亂墳崗,還請王爺速速進兵,將其殺得片甲不留!”
“甚好……此言可信?”忽察打量了一下探馬,看起來仍然是有所疑慮。不過,探馬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疑慮全無:
“在下親眼所見,閆繼瑋正和一個人躲在墳墓里發電報,還請大人盡快行動,將其捉拿歸案!”
“甚好,你帶路,給我活捉閆繼瑋!”
隨著忽察一聲令下,蒙古軍浩浩蕩蕩地殺向亂墳崗,一路卷起了滾滾煙塵。他們不知,此刻,在他們必須經過的一道山谷里,陽城民眾早已經是嚴陣以待,只等蒙古軍一到,就滾木礌石一起上,將這幫得意忘形的蒙古騎兵砸個頭破血流。
“大人,韃子中計了!”
“嗯……”
山頂上,閆繼瑋的部下激動地指了指遠處的滾滾煙塵,似乎感覺勝券在握,然而,閆繼瑋卻仍然是一臉平靜,露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大人,韃子就要進口袋了……”
“再等等!”閆繼瑋嘿嘿一笑,露出了副詭譎的笑容。閉上眼睛,聽著馬蹄聲漸漸靠近,他終于舉起了手,似乎就要發出攻擊指令。
“大人,還等啥?”
聽聞手下的一再催促,閆繼瑋仍舊不慌不忙,只是轉頭,對著急不可耐的部下說出了三個字眼:
“曹一波!”
對面的山頭上,看著下邊的蒙古騎兵風馳電掣般地進入峽谷,曹一波不由得咧嘴一笑,緊接著,一個民兵舉起了紅旗,打算用勁揮舞一番作為攻擊信號。
“嗩吶準備——”
“是!”
“有埋伏!”突然間,追的熱火朝天的忽察驟然拉住了韁繩,駿馬隨之發出了一聲嘶鳴,隨后,蒙古軍其他騎兵也不得不停住了馬……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嗩吶聲從山坡上冒出,在山谷里回蕩著。
“咣當——”
嗩吶聲剛剛平息,滾木礌石就迫不及待地隨之而下,冷不防地砸向那些尚未反應過來的蒙古兵。忽察驚慌失措,急忙開始指揮軍隊向后撤退,怎奈,狹小的山谷根本容不得大軍調頭,一時之間,蒙古軍人喧馬嘶,只能亂成一團,擠在狹窄的山道上,任由閆繼瑋的民兵用滾木礌石狂砸。
“快點!”
蒙古軍潰不成軍,抱頭鼠竄,不少士卒還被連人帶馬砸成肉泥,見此慘景,忽察氣急敗壞,抓起馬刀就要沖過山谷,殺向亂墳崗找閆繼瑋所部報仇雪恨。
“王爺,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快撤吧!”
聽聞怯薛此言,忽察幾乎想都沒想,就將其駁了回去:
“滾!本王敗給蠻子李庭芝,以屬羞恥,難道,還要敗給這群漢狗不成?”
“王爺小心!”
忽然,一個怯薛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徑直撲向了身旁的忽察。不等忽察斥罵,怯薛就將他重重地撲倒在地,很快,一口鮮血,從他的嘴里噴涌而出,直接吐在了忽察的絡腮胡須和臉上。
“王爺……快突圍……要不,就來不及了……”
狼狽爬起,忽察這才發覺,這個怯薛已經被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塊砸中了脊背,已經是奄奄一息。再看看,昔日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戰馬已經被巨石砸得**迸裂,他當即就用刀著地,發出了一聲哀嚎。
“王爺,快走吧……”
躲著如雨點一般砸下的石塊和滾木,忽察只能痛苦地閉上眼睛,向著屬下大吼一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撤!”
眼看主將逃跑,蒙古軍的殘兵敗將也隨之跟著狼狽不堪地逃走了,剎那間,山坡就成了一片沸騰的海洋,那些躲藏起來的民兵紛紛躍起,發出了欣喜若狂的歡呼聲:
“勝利了,勝利了……”
“弟兄們,朝廷的援助即將到來,還望諸位繼續堅持,否則,韃子必將會屠戮我等妻兒,將陽城化為灰燼!”
“全體都有,分散行動!”
有了閆繼瑋的命令,民眾當即是一呼百應,紛紛三三兩兩地回到了山里,將糧食和棉花等物資藏進了山里邊星羅棋布的山洞,并在通往大山深處的狹窄山道之上,布好了釘子和拒馬樁,做好了長久堅守、進行游擊戰的準備。
“曹大人,你不是說,朝廷的糧草會從天而降嗎?如今,咋還是決定沒動靜?”
一聽這話,曹一波抬頭看看南方的天空,心里也是有些不解。這時候,忙活一會之后,報務員匆忙起身,向著曹一波稟報道:
“大人,趙皇后將于兩日后派遣飛機前來投放糧草,她要我等繼續堅守,同時清出空地,供糧草存放及飛機降落!”
“好,我等照辦!”
聽完這些,曹一波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叫來了幾個民眾,嘀咕了幾句,當即,他們幾個領命,而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