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袁玠如此囂張,萬般無奈之下,趙珍珠只好拿起鐮刀,指著自己的脖頸威脅道:
“要是你……要是你再敢如此,本公主就死給你看!”
面對趙珍珠的威脅,袁玠卻是嗤之以鼻:
“公主殿下,你可真是愚不可及啊……如今,皇上都不認(rèn)你了,將你趕到這里耕田織布,都在這窮鄉(xiāng)僻壤,你還當(dāng)自己是誰啊?”
一聽這話,趙珍珠先是睜大了眼睛,很快,她就捂上了雙眼,眼淚也隨之滑落在了臉頰上。
“沒事啊……珍珠,你先回去歇息一下吧!”
瞅見趙珍珠哭了,蕭晴急忙將她抱進了臥房,之后,她鎖上房門,獨自面對袁玠等人的“圍攻”。
“袁玠,我只想問,你究竟要做什么?”
“也沒什么……”
袁玠瞄了蕭晴一眼,看著她那副氣惱的面容,只是哼了哼,說道:
“蕭司宮,只要你們就此隱退,不再過問朝廷之事……丁大人自會給你們留條生路的!”
“呵呵,我等淪落至此,又有何德何能,能夠左右朝廷之事?”
“告辭!”
袁玠哼了哼,大搖大擺地離去了,緊接著,屋外就傳來了一陣“咣當(dāng)咣當(dāng)”的聲響……蕭晴跑出去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袁玠竟然讓人砸掉了她們的農(nóng)具,甚至連草棚里的織布機也被砸得支離破碎。
“喂,你們……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袁玠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徑直登上了馬車疾馳而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蕭晴雖然氣憤,但她卻是無可奈何,只好在內(nèi)心不住地安慰自己,希望等到趙嫣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可以收拾此賊,報仇雪恨了。
蕭晴不知,在袁玠莫名其妙從京湖制置司的法網(wǎng)里逃脫之后,吳潛就迅速找到了賈似道,要求他與樞密院的名義,調(diào)動全國各地軍隊進行攔截搜查,定要將袁玠捉拿歸案……
對此,賈似道深以為然,雖說他與吳潛多少還有些矛盾,不過,這次由于對付的是他們共同的政敵丁大全,因而,他還是樂意為之,爭取早日將丁大全等人拉下馬。
“吳毅夫,要整垮丁大全和袁玠,還得需要一個人出手,方可事成!”
“誰?”
吳潛不解,正當(dāng)他匪夷所思之際,賈似道卻露出了一絲詭譎多變的笑容:
“她就是趙珍媞……大人放心,只要本官派人送信給蕭媞,她自然會說服趙嫣,讓趙珍媞挖出丁大全和閻允兒勾結(jié)的證據(jù),從而扳倒閻允兒!”
此言既出,吳潛低吟片刻,撫須嘆道:
“也可……然,本官只怕,沒人能夠前去宮中,說服蕭媞助我等一臂之力??!”
賈似道撫須淺笑,抿了口茶之后,這才咳嗽一聲,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賈師憲手段通天,難道,還怕沒人前去?”
辭別吳潛之后,賈似道即刻返回了家中,經(jīng)過半晌的翻箱倒柜,他總算是從成堆的公服之中找到了一件棉甲和一頂范陽氈帽。
“來人,取令牌來!”
“趙嫣,外邊有個人想要見你……”
“誰?”
趙嫣看著手機里趙珍媞的照片,一邊把弄著試制成功的黑白相機,片刻過后,她這才抬頭瞄了蕭媞一眼,對她炫耀起了自己的“新發(fā)明”:
“蕭媞,你看看這相機吧,我覺得啊,這臺相機,效果還挺不錯的……”
“別說啦,等會,我讓你說個夠,行嗎?”
蕭媞抿了抿嘴唇,沉默一會,她朝著門邊的徐姈喊了聲:
“徐姈,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身著宋軍戎裝的賈似道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和寧殿,在趙嫣面前站定,對她拱了拱手:
“在下賈似道,有一事相求,還望趙皇后成全!”
“說吧……”
趙嫣起身,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將其放在賈似道面前的桌案上。
“趙皇后,袁玠在韃子大兵壓境之際,擅離職守之事,你可曾聽說?”
趙嫣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當(dāng)然,此事我也感覺氣惱萬分,倘若能夠活捉此賊,則是江山社稷之幸也……”
“甚好,在下以為,倘若請長寧公主出面,前去套取閻允兒與丁大全勾結(jié)成奸的證據(jù),則不難肅清奸佞,將袁玠置于死地!”
“這……”
趙嫣猶豫了,此刻,她也有些后悔自己當(dāng)初選擇將趙珍媞送入虎口,然而,更令她不知所以的是,賈似道竟然知道,她與趙珍媞假裝母女決裂,從而竊取閻允兒舉動的情況……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拿趙珍媞去套取閻允兒舉動的事?”
此言既出,賈似道嘿嘿一笑,走上前一步瞧了趙嫣一眼,笑了笑。說道:
“趙皇后,知道這件事的人可多著呢……難道,你還覺得缺我這一個嗎?”
“不……”
趙嫣急忙搖了搖頭,轉(zhuǎn)而點了點頭,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
“趙嫣做就是了,不過,還望大人幫趙嫣撒個謊,以免引起閻允兒的疑心!”
“這是當(dāng)然,告辭!”
……
與此同時,遠(yuǎn)在京湖,蒙古軍攻克復(fù)州之后一路南進,水路并進向著京湖制置司下屬的重鎮(zhèn)鄂州撲來……消息傳來,宋軍方面早有意料,李曾伯除了下令加固鄂州城防之外,他還命令李庭芝即刻從江陵出兵,向著蒙古軍的后方滲透,伺機收復(fù)復(fù)州。
不過,蒙古軍進展迅速,大大出乎了李曾伯的意料,不到一天時間,宋軍就丟失了幾個重要據(jù)點,一時之間,鄂州也是人心惶惶,官兵士氣低落。
“大人,韃子已經(jīng)到了陽邏堡,不日即可圍困鄂州!”
“大人,我軍已經(jīng)潰敗,沙洋告急!”
李曾伯板著臉聽完了這些稟報,沉吟片刻,他這才拍了拍驚堂木,沖著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卒吼道:
“爾等去,告知那些豎子,讓他們?nèi)σ愿?,將韃子引到鄂州城下,這里,就是韃子的墳地!”
“是,大人!”
在李曾伯的策劃下,潰敗的宋軍接到指令之后,全都開始向鄂州附近集中兵力,準(zhǔn)備與韃子決一死戰(zhàn),同時,襄陽守軍也開始了總動員,由呂文煥率領(lǐng)著,向著復(fù)州撲來。
“李庭芝已經(jīng)在路上,不日即可到達復(fù)州城下,弟兄們,給我快點……”
幾天過去,蒙古軍終于兵臨鄂州城下,經(jīng)過幾次小規(guī)模的戰(zhàn)斗,蒙古軍連戰(zhàn)連捷,將鄂州城外大多數(shù)宋軍據(jù)點全部掃蕩一空,只剩下了鄂州城外的漢陽軍和青山磯還在宋軍的手里。
“李大人,韃子已經(jīng)圍上來了!”
“甚好!”
在官邸里,李曾伯不動聲色,依然悠然自得地在練習(xí)書法,頗有一番“談笑間,強櫓飛灰煙滅”的風(fēng)度。不過,他的那些部下們就不會這么想了,看著城下黑壓壓的蒙古軍,守將高達和張勝已經(jīng)是有些緊張,指揮著那些士氣低落的士卒守衛(wèi)城池,抵御蒙古軍的兵鋒。
“將軍,快看!”
聽聞手下的叫喊聲,高達急忙登上城樓,拿起望遠(yuǎn)鏡瞅著城下蒙古軍的一舉一動,只見,蒙古軍的炮兵已經(jīng)開始架設(shè)山炮,而另外一部分蒙古軍則手持?jǐn)S彈筒,腰間纏著**,準(zhǔn)備對鄂州城發(fā)起沖擊。
“快趴下,快——”
“開炮——”
高達話音剛落,只聽得一陣怪響,同時,蒙古軍的炮口火光一閃,幾顆炮彈呼嘯而至,狠狠地砸在了城墻之上。
“轟隆——”
霎時,隨著幾聲爆炸,城墻上土塊四濺,血肉橫飛,爆炸聲起,方才趴在地上,那些僥幸沒有受傷的宋軍士卒當(dāng)即四散奔逃,爭先恐后地向著城根逃去。
“回來……快回來!”
高達揮舞著長劍,看起來就像是只張牙舞爪的螃蟹一般,就在這時,張勝急忙走上前,拔劍一把摁住了他的刀鋒。
“張將軍,敢問,你可有良策?”
張勝瞇著眼,瞄了眼氣勢洶洶的蒙古軍,再看看四散而逃的士卒,不慌不忙地說道:
“高大人,請對逃兵,軍法從事!”
“也好,都成這副模樣,我們該怎么對付韃子?”
說完這些,高達和張勝登上城樓,推出了一門山炮,對準(zhǔn)了不遠(yuǎn)處蒙古軍的大帳。
“張將軍,那兒可是忽必烈狗賊的營帳?”
“我想是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沒有哪個帳篷比它大!”
“炮彈!”
張勝丟下望遠(yuǎn)鏡,將炮彈從木箱里取出推進了炮膛……高達瞅準(zhǔn)時機,趁著蒙古軍扛著攻城云梯向城根進軍進軍之際,他拉下了炮栓。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炮彈準(zhǔn)確無誤地?fù)糁辛舜髱?,見此情景,那些正在攻城的蒙古軍先是一愣,而后,便丟下了云梯,轉(zhuǎn)身就跑。
“快……快救王爺!”
看著哭天搶地的蒙古軍,高達不禁松了口氣,扭頭看了看同樣松口氣的張勝,問道:
“張將軍,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張勝收起佩劍,看著退去的蒙古軍,說道:
“召集所有守城將士,趁現(xiàn)在,快!”
“好,你要怎么提振士氣?”
“等會你看著,保管叫那幫膽小鬼變成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