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和尚一字一頓地說出“世界是漏的”這句話時,伍子安的心裡卻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前世他曾經看過一本書《世界是平的》,如今聽到世界是漏的這幾個字,便確定了一件事,金錢仙的的確確是穿越者,而且還是和自己同一時代的穿越者。
彷彿怕伍子安有所懷疑,彭和尚說出了一個秘密:“因爲說出這句話的金錢仙,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說他是什麼……哦對了,他說他是穿越者。”
“聽到這樣的事情,您難道不覺得驚訝?”伍子安看看彭和尚問道。
“這有何可驚訝的,爲師我還見過鬼,見過神,”彭和尚道,“只不過這些東西在金錢仙的解釋裡,不過是其他世界來的生物罷了。”
“其他世界來的生物?”伍子安覺得這個解釋非常合理。
“對,它們可能來自比我們高級的世界,”彭和尚道,“經過不知道什麼規則,最後漏進了我們這個世界來,影響著這個世界的人們。”
“它們對人類有傷害嗎?”伍子安問道,“會不會出現像吃人的妖怪這樣的東西?”
“這個我倒是沒見過,”彭和尚說,“雖然現在大吳朝立國,休養生息,百姓的生活能好過很多,但是畢竟還是人命如草,相比之下,有比妖怪更厲害的東西,比如苛政,柳宗元《捕蛇者說》你看過嗎?”
伍子安剛要回答,突然聽到屋外有人叫道:“彭老,不好了,雪裡拖槍不見了。”
“雪裡拖槍不見了?”彭和尚一下站起來,急忙忙往外走。
伍子安不明所以,也站起來,跟著彭和尚一起往外走。
彭和尚一邊走,一邊向伍子安介紹起情況:“我在這裡這麼多年,除了做飯和釀酒之外,就是**這些貓兒,貓兒這東西散漫,和狗不一樣,狗是守規矩的動物,好教,可是貓兒卻難教,它們每個都有自己的個性。”
伍子安雖然不是十分喜歡貓,但是也遇到過愛貓成癡的病人,因此知道一些貓的知識,都說在狗的眼睛裡,人類是它們的主人,最不濟是他們的朋友,但在貓的眼睛裡,人類是它們的奴隸,或者是它們的鏟屎官。貓是自由的動物。
“你覺得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是什麼,可不是會做飯,也不是會釀酒,而是把這些貓兒**成按時作息的乖寶寶。”彭和尚道。
伍子安不由想丟給彭和尚一個白眼,瞧把你閒的。
彭和尚去沒發現伍子安表情有異,還是接著唸叨:“要知道把沒有等級觀念的貓兒教成有等級觀念,可是花了我好些年的時間。”
把等級觀念教給貓?伍子安細思恐極,看來自己這個便宜師父雖然說是隱居了,其實還是放不下當年那些輝煌的事情,一定是把貓兒**成軍隊了。
說話間,貓舍就到了,站在貓舍前,伍子安不由感慨彭和尚的大手筆,把一個貓捨生生建成了金字塔,這貓舍上小下大,共有四面,每一面裡都有不同的洞,每個洞都是一個貓窩,裡面有絮稻草的,有絮棉花的,也有絮絲綢的,還有絮羽絨的,不一而足,都體現了每隻貓的地位,每隻貓兒都在自己的窩裡,唯有絮絲綢的那八隻貓裡,少了一隻雪裡拖槍。
“這該死的,”彭和尚叫道,“少別的貓兒也就罷了,偏生少的是雪裡拖槍,這可不行。”
伍子安這纔開口問出第一句話來:“難道這雪裡拖槍特別珍貴?”
“也不是。”彭和尚道,“只不過這雪裡拖槍是衛紅她最愛的貓兒,衛紅她小時候都要抱著睡覺的,衛紅是我看著長起來的,雖然後面犯了瘋病,時不時地消失幾天,後來發現是她還生吸牲畜的血,白家人覺得十分丟臉,但是我卻還是挺心疼這個丫頭的,一直給她找醫生,你那師兄葉秋山,便是我給她找的。”
原來如此,伍子安知道爲何白衛紅曾經瘋癲,白家人爲何不肯放棄她的原因了,與其說是愛女心切,倒不如說是因爲彭和尚的阻攔。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把衛紅的一絲靈魂給封在了雪裡拖槍的身上。”彭和尚道,“可以說,它是我第一隻成功的貓兒,雖然品級有限,成不了貓王,但我對它還是有特殊情感的。”
“不說這些了,看我下令這些貓兒都去尋找吧。”彭和尚說著,掏出一隻瓷作的小哨子,含在嘴裡吹了吹,沒有響,伍子安知道這和後世的犬笛是一個道理,是通過蚊蚋間來指揮動物的一種辦法。只見這些貓兒一隻一隻都從窩裡爬出來,彭和尚又吹了幾次,看彭和尚的吐息長短,應該是給貓兒下了不同的指令。
只見這些貓兒竟然像人一般開始列起隊來,方方正正,比人的隊列還整齊,伍子安不由讚歎。這時候彭和尚又下了一個指令,那列隊的貓兒向著四面八方散去。只留下一隻貓來等在那裡接收消息。
“這只是貓王,等著吧,一會就會有消息。”彭和尚道,“我訓練出的這貓兒軍可是比人更加有效率。”
果然不停地有貓兒向貓王來報告消息,貓王聽完報告之後,時而點頭,時而喵喵下令,倒是和人類領導無異,突然有一隻派出去的貓兒在貓王面前喵喵了幾聲,貓王便跑過來,向著彭和尚喵喵起來,用身子蹭著彭和尚的腿,示意彭和尚跟著自己走,彭和尚連忙跟上。
貓王帶著彭和尚和伍子安兩人來到了一棵棗樹下,只見棗樹底下有一灘血,雪裡拖槍被什麼東西釘在樹上,嘴裡還叼著一片布屑,此時已經死透了。
彭和尚痛叫一聲,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啊,竟然被什麼人給害死了,憑他這麼好的修養,也不禁要金剛怒目了。
伍子安湊近雪裡拖槍的屍體看了看,覺得這塊布十分眼熟,突然叫道:“不好,這塊布是白枳衣服上的,看來這雪裡拖槍……”
難道是這雪裡拖槍傷害了孩子,被白家人給懲罰了?這也不能啊,一來雪裡拖槍身體裡,還有白衛紅的一絲靈魂,二來就算雪裡拖槍抓了一下孩子,看在彭和尚的面上,白家人也不會下死手。難道……一個不祥的預感升上伍子安的心頭。
伍子安轉過頭來對彭和尚說道:“師父,現在咱們應該立刻回去,看看白枳有沒有事,白枳應該和這件事情有關係。”
彭和尚點了點頭,急急忙忙往白員外的院落趕去,卻見白員外一家人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見伍子安過來,葉秋山先上來,焦急地道:“師弟,你快來看看,防風這孩子……”
防風?防風怎麼了?伍子安一邊安慰葉秋山道:“師兄你別急,我先把防風救醒了。”
說著從懷裡取出針包來,用一根針慢慢地向著防風的人中穴道捻去,不一時,防風慢慢醒轉,見到葉秋山時哇一聲哭了出來:“哥哥,快救哥哥。”
救哥哥,葉秋山等人這才發覺白枳一直沒在,倒不是他們糊塗,也不是不在意白枳,而是一開始發現防風暈倒在雪地裡,便都六神無主了,竟然把白枳給忘記了。
此時防風醒轉,家人又把所有精力全都投到尋找白枳上去了,然而白枳卻是無影無蹤,除了有一塊衣服上的破布在雪裡拖槍的嘴裡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線索。
白員外幾次差點昏倒,此時兩眼通紅,帶著哭腔來求彭和尚道:“彭老哥,還請你出馬,救救白枳。”
彭和尚點頭:“白枳這孩子是你孫子,也是我孫子,放心吧。”
說罷,彭和尚走到院落裡,開始運氣,運足了氣,他沉沉一喝,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如同炸雷一般從他嘴裡發出,彭和尚閉著眼睛,似乎在感覺這聲音觸到各種東西發射回來的效果,片刻之後,彭和尚向著一個方向猛地一躍,幾個縱躍便通了院牆,向著一個方向追去。伍子安與葉秋山也急忙向著那個方向跑去,速度雖然沒有彭和尚那麼快,但也勉強跟上彭和尚的腳步。
跑了一會兒,彭和尚突然停住了,葉秋山和伍子安隨後追到,也停在那裡,葉秋山驚叫一聲,指著在空中發著幽藍色光芒的東西道:“是那怪物,那怪物抓走了白枳。”
伍子安盯著那發藍光的怪物看,只見這怪物彷彿是一隻巨大的蛾子一般,扇動著翅膀飛在空中,六隻腳並在一起,腳上的確抓著一個孩子,正是白枳,白枳此時已經昏迷。
彭和尚怪叫一聲,突然運氣,這一次運氣和上次不同,這一次彭和尚一運氣,衣服竟然全都炸開,露出彭和尚身上一塊塊的肌肉來,此時的彭和尚沒有半點老態,彷彿回到了三四十歲的樣子,他猛地發力,躍向空中的那隻大蛾子。大蛾子知道有人襲來,在空中盤旋了一下,以翅膀爲刀,向著彭和尚劃來,彭和尚以肉掌招架,一人一蛾在空中戰作一團,電光石火之間,竟然過了十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