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不喜歡虐的小天使們,這篇文走的是破鏡重圓路線,後面會甜哦!
轉眼已過一月,裕親王領兵已大勝準葛兒,只是玄燁並未命裕親王及時回京,一時流言四起,都說裕親王觸犯了軍中法紀,玄燁要處置他,我並不肯相信這些流言,只是時日漸漸久了,大軍遲遲未歸,我亦不禁擔心起來。
這一月中,玄燁派人送來的合歡花荷包我一直貼身收好,他雖從未來過,可隨著時光流過及裕親王的離去,玄燁的怒火似乎消減了幾分。
我雖整日昏沉,卻也能察覺一些鍾粹宮外的變動,那四個侍衛已不知去向,雖無明旨宣召,但此舉已表明我可以出宮走動了。如今的我,威脅不到任何人,也無關痛癢,又還會有誰願意費心思地看守我呢?
我亦出現一種錯覺,許久不見玄燁,我以爲自己已可以慢慢將他放下,甚至把他忘記。
是日天色陰沉,鵝毛一般的大雪紛紛而落,長街上雪景極佳,純風姐妹三人因見我已可以出宮走動,便幾次三番地邀我出去走動。
我病雖未好,卻架不住純風姐妹的相勸,終於還是穿上一件厚實的斗篷同她們姐妹三人出去賞雪。
長街之上積雪很厚,鞋子深深淺淺地浸在雪中,很快就打溼了一片,純風伴我緩緩走進御花園中,金燦燦的屋頂之上覆蓋著一層積雪,頗有一副畫意。
御花園中寂靜無人,我不禁好奇,如此美景連我都肯拖著病體前來欣賞,爲何不見宮中其他人前來欣賞?心下好奇間,不禁尋來御花園中一掃雪的下人來問,“御花園如此精緻,爲何不見旁人來賞?”
那嬤嬤見是我,不禁一怔,而後纔回道,“恪妃娘娘怎麼是您?奴婢等在此掃雪,恭候皇上和舒妃娘娘呢,旁人知道皇上和舒妃會來,所以就都不來御花園了,怕掃了皇上的興致。”
我聞言一怔,慌忙扶了純風道,“咱們快些回去吧,不要見到他們……”我話未停下,便聽合歡臺後傳來舒妃的聲音,“如此美景,只有與皇上共賞,纔不算辜負。”
曾經那合歡臺是我與他的秘密,只有我可以踏足,如今他卻帶著別人一起到這裡賞雪。
他的誓言種種也如這大雪一般,轉眼即逝。
“純風,我們快走!”我聽聲音已越來越近,慌亂間腳下一軟,愈想走快,卻更加不能,我盡力地跑到御花園門處,卻還是感到了身後漸漸走近的來人。
我微微側眸,餘光下見玄燁與舒妃相隔著一步,並肩走來。此時我腦中極亂,見到他真的就可以這樣走掉麼?真的可以彷彿事不關己一樣輕鬆地走開麼?
純風扯了扯我的衣角,道,“娘娘,皇上過來了……”
身後傳來他腳下踩著積雪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我匆忙回頭,見玄燁隻身向我走來,不禁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只是看到他的面容,心底原本的平靜卻被徹底打亂,思念與委屈復又漫上心頭來作亂。
“臣妾參見皇上…”我的聲音哽咽了一瞬才說出口來,我的聲音極爲沙啞,皆因一直未愈的肺疾。一月未見,他的模樣已變得那麼陌生,這一個月來,我不是沒有盼望過他的到來與理解,只是等待會變爲失望,失望也慢慢變爲了絕望。
此時的他就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卻不能想以前一樣,和他挽著手走在雪中漫步。
“你…起來吧?!彼焓窒胍獙⑽曳銎?,只是臂膀展開的那一刻還是猶豫了,他終於只是擺擺手,叫純風將我扶起。
我站起後只是頷首,並不看他的面龐,他幾番猶豫之後,還是伸出手來撫了撫我的掌心,道,“你手心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受涼了?”
純風迫不及待開口道,“何止受涼…”我急忙攔下純風,生怕她說出我病重的消息,惹亂了他面臨準葛兒必勝的心,我只微微一笑道,“天氣冷而已,臣妾手心涼也是正常的。”
“霏兒…”我欲轉身離去時,他忽然在我身後叫道,“直到今日你都不肯和朕解釋你與裕親王的關係麼?”
我胸前一痛,背對著他幾番掙扎才最終道,“本就清白,何來解釋?!?
“只要你願意解釋,朕還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彼膘断蛭冶砻餍囊猓覅s不需要他這樣的心意,背對著他淡淡開口道,“臣妾從不相信破鏡重圓,裂痕一旦存在,就不可能消失。更何況,皇上不肯信臣妾,臣妾寧願不再要那份恩寵。”
“那好,既然這樣,看來朕的確不必再留戀了!裕勤,你說你宮裡燉好了菌湯,冬天喝最好,現在咱們就回去,好好暖暖身子!”玄燁轉身離去,懷中緊緊摟住站在身後的陳裕勤,踏著積雪疾步走遠。
一個月來心痛的滋味早已嚐遍,如今已痛到無任何感覺,我只是一個人離開了御花園,徑直回到鍾粹宮中。
我一個人坐在凝花閣窗下望著空中的大雪飄落,無意間取出玄燁曾經賞給我的那把長相思簫來,幾番凝視,忽然落下淚來。
本來十分寂靜的鐘粹宮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忙叫純風去開了門,迎來的竟是滿面急色的子靜和欣兒。
“兩位姐姐怎麼了?”我不知所措地向她們二人開口問道,忙吩咐純風爲她們二人擺了凳子。
子靜並未坐下,見到我後一言未發就已跪倒,附在我膝上痛哭道,“娘娘!您一定要救救王爺?。⊥鯛斒菭懥四胚@樣做的啊!”
我滿面不解地望了望身邊的欣兒,她亦是一副焦急的模樣,向我道,“子靜見到我後只說王爺出事兒了!我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子靜你倒是說??!是不是我家王爺出事了?!”
“娘娘!是裕親王??!”子靜哭泣著爲我叩了兩頭,我們自小一同長大,我怎敢受她這樣的大禮,便慌忙將她扶起,問道,“姐姐你別急,究竟是怎麼了?”
“娘娘,我是聽皇上跟老祖宗說的…他說遏必隆作爲參謀軍師,本來安排了常安領軍去剿滅敵方的大軍,可是誰都知道安少只是副將,又沒有領軍出征的經驗,這樣的重任怎能交給安少呢?可是您是瞭解安少的!他怎麼肯留在後方?所以安少就硬生生地帶著大軍出征了……結果……結果就被敵軍俘虜了!”
“你說什麼?!…”我腦中彷彿閃過一道霹靂,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常安…我說過我要他安然無恙地回來,他怎麼會…怎麼可能被俘虜呢!
一時極驚,又極心痛,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濺在身前的地上。純風見狀慌忙來撫著我的背,安撫道,“娘娘,無論如何,您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啊!安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子靜並未停下口中的話,繼續道,“裕親王不顧軍中法紀,擅自帶兵救出了安少,奮力殺敵雖救出了安少,只是死傷慘重……且折損軍中一名大將,皇上知道後極爲憤怒,認爲裕親王…是因爲娘娘才這樣拼命地去救安少的!現在雖已得勝,只是皇上已下旨將王爺看守起來了!娘娘,王爺如此拼命地救娘娘的弟弟,娘娘您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抓?。∧锬铮 ?
“姐姐糊塗!”欣兒忽然打斷了子靜的話,怒斥道,“姐姐既然是老祖宗身邊的人怎麼會不知道,皇上此時本就懷疑裕親王和恪妃有染,你怎麼還能叫她去爲裕親王求情!你還覺得她處境不危難麼?”
我腦中一陣陣混亂,胸前憋氣愈發嚴重,想到常安再想到裕親王,再看著此時眼前哀求的子靜,我已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我深知如果我此時爲裕親王求情,將會面臨玄燁何等的誤解。
“福晉,你我姐妹一場,你們二人怎能眼睜睜看著我失去心愛之人!就算他心中的人不是我,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救他!”子靜的哭喊在我聽來已十分刺耳,我支撐住自己的力氣道,“子靜姐姐,是裕親王自己不守軍中法紀,你叫我如何爲他求情?!”
子靜的眼中寫滿了懇求與期望,她不甘地繼續哀求我道,“娘娘不明白!一定不是王爺自己那麼衝動的,定有人在背後鼓動,那遏必隆爲何要把重任交給常安而不是久經沙場的陳廣庭?他居心何在?他的目的就是要看著王爺去救常安?。亩鲋岬囊磺?!真正的罪人該是遏必隆,不該是裕親王??!”
我心中一震,的確如此,那日出徵,溫僖貴妃曾在我耳畔低聲道,“此次出征就是最好的契機…”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女倆早已設計好的麼?!
如果玄燁看不清真相,處罰了裕親王而不是擅用私權的遏必隆,那他的清明又該何在?!玄燁雖不是好的夫君,但他卻是位極爲清明的君主,這一點只有我最清楚,此時決不能被遏必隆所誤。
“姐姐…”我挽起子靜的手,問道,“裕親王等人何時回京?等我問清楚真相,一定不會讓王爺蒙冤。”
子靜破涕爲笑,重重爲我叩首,“奴婢多謝娘娘搭救之恩!”我無力地輕笑一聲,扶起子靜,示意純風道,“送子靜姐姐回慈寧宮吧?!?
待她們二人走後,欣兒極爲擔憂地望向我道,“妹妹,你這麼做豈不是更讓人懷疑你同裕親王的關係麼?你可要三思??!”
我悶悶地咳了兩聲,退身依靠在身後的枕上,道,“姐姐…就算我不爲裕親王求情,你以爲就能消除他的誤會麼?他既然寧願相信所有人的話都不肯信我,我對他又何苦留戀?而且……我本意並不在裕親王,而在皇帝,我不能看著他的清明毀於一旦。”
“妹妹…”欣兒卷著手絹低低啜泣了兩聲,心疼著望著我,“他對你如此絕情,你爲何還這麼放不下他呢!”
“我不過是相信,他有一天會明白的?!蔽揖刖氲乜吭诖斑?,漸漸睡去。
五日後,裕親王同將士終於凱旋,只是這本該歡慶的時刻卻無半分歡迎之意,玄燁攜舒妃在乾清宮接見了平親王、常安、遏必隆等人,裕親王則被押入了宗人府。
欣兒作爲平親王家眷被邀一同用膳,溫僖貴妃作爲遏必隆之女也被邀出席。
而我作爲常安的長姐,玄燁卻沒有絲毫想讓我過去的心思,“也好,”我只得自己安慰自己,“不用去看舒妃與他的甜蜜,與我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恩賞麼?”
當夜,玄燁與衆卿用過膳後,招搖地從後宮中經過,我望著鍾粹宮門外一片火紅的火把光亮,將紅牆襯染得更具豔色,想必是他帶著舒妃要回延禧宮了吧。
那火紅的火把亮色停在了鍾粹宮的門處,我靜靜站在門內,忽聽玄燁的聲音傳來,“停!李德全你過來!”
“皇上有何吩咐?”
“她這幾日都在做些什麼?”
“奴才無用,沒有來鍾粹宮看望過恪妃娘娘…不如奴才去看看娘娘吧?”
“怎麼?皇上想念完顏妹妹了嗎?”舒妃的聲音忽然傳來,她的聲音中帶著濃郁的關切與誘惑,“如果想妹妹了,不如進去看看妹妹,只是臣妾怕妹妹這幾日心情不好,會無意中惹怒了皇上,反倒惹皇上不快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玄燁不解著問道,我站在門內只聽舒妃淡淡一笑道,“恐怕妹妹在爲裕親王傷神呢,無暇顧及皇上也未可知啊!”
我聽完此話,不禁胸前一痛,拳頭緊緊握在一起,已不覺指甲嵌入皮膚的痛,“玄燁,你真的會信她說的嗎?!”
“裕勤…你說得對,就算朕用盡真心,她也不會在意朕,她心裡只有王兄,如今王兄入獄,她怎會不恨朕?那天…朕也只是想在雪地中挽起她的手,可是她卻連一句話都不願對朕說!裕勤,幸好朕還有你,你說的對,朕也許早就不該對她念念不忘了?!?
“臣妾也希望皇上能整日快樂,如今臣妾看著皇上爲了妹妹的事,食不知味的樣子著實心疼,只是臣妾無能,不能讓皇上快活起來?!彼龎旱土俗约旱穆曇?,我只聽她的聲音已覺得惻隱,何況玄燁還要面對她如畫的眉目,與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如此情景,玄燁怎麼可能忍住不擁她入懷?
“裕勤,朕虧欠你的,會補償給你…”我幾乎可以看到此時玄燁緊緊將舒妃擁在懷中的模樣,玄燁又道,“李德全你也不用去看望恪妃了,她如今這樣不知悔改,就是因爲朕曾經對她太好了?!?
“嗻!皇上起駕——回延禧宮1李德全的聲音漸漸遠了,而我也漸漸怔在原地,不知該去向何處。
已是半個時辰後,我忽聽到宮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徑自問道,“是誰?!”
門外人答,“長姐!是我,常安!”
我心下如綻放一抹豔陽,對常安的思念與擔憂早已無處不往,終於能與他見面,我已顧及不得許多,親自敞了門迎他進來。
常安來找我,自然是爲了向我報聲平安,二來爲了說清裕親王被冤的實情,與我猜測無異,常安的確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被安排去面對比自己實力強出數倍的敵軍,纔會最終被俘虜。
常安說道,“長姐,俘虜我的敵人很奇怪,他們並沒有逼問我什麼,更沒有逼我說出什麼行軍計劃,只是利用我引來裕親王,裕親王一到,立即就將我放走了,我當時就很懷疑,現在看來,是有人想利用此事來構陷長姐與裕親王,讓人更以爲是因爲你們的私情,王爺纔會不顧一切地去救我!”
“常安,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是有人構陷?”
“我爲軍中副將,被俘后王爺去搭救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爲什麼遏必隆一口咬定是王爺不守軍中法紀呢?!還有就是因爲,王爺來救我時中途遭人埋伏,死傷慘重,好似一派不顧軍中法紀,貿然領兵前去的架勢,只是那行軍路線是絕密之事,敵方是如何知道的呢?總不會是王爺自己泄露出去的吧!二就是因爲,那些敵人的目標根本就不在我,而在引來裕親王!”
我越聽越疑,更加肯定裕親王是被誣陷。
他是皇帝兄長,先帝長子,怎會置家國於不顧?以他率性的爲人,絕不會做茍且的勾當。我只願他此番受難被冤,不是因我而起,我給不了他任何,只願我不再虧欠。
常安臨走前向我道,“長姐,皇上恩準我明日告假回家探望,若是阿瑪額娘問起長姐近況,臣弟該如何回答?”
我焦急地囑咐常安道,“你一定要瞞著他們二老,就說我很好……”
夜間,我復又發起燒來,頭暈之際,只聽宮外來報,裕親王已被定爲通敵之大罪,其府中一切下人皆被看管。
玄燁!你果真相信了他是爲我而救常安嗎?難道在我與他的問題上,你就不能用一絲一毫的理智去對待嗎?
“純風!”我猛地坐起身來,穿上宮鞋,披上一件雨披,走出暖閣道,“陪我去宗人府!我親自看看裕親王!一定要把真相問出來!”
長街上泛著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冬春交接時的大雨極爲寒冷,仍在發燒的我只感覺天旋地轉一般,卻還是抱著能找出真相,消除玄燁心中誤解的心態,義無反顧地走向宗人府。
裕親王被關押在寒字號的牢房,其中只鋪有些許稻草,雖爲親王,他的待遇竟比那些囚犯好不了多少。我鼻前一酸,撲在木欄前哭道,“王兄,是我完顏霏連累了你!若不是因爲我,你又怎會受皇上如此懷疑!”
“妹妹!快起來!”裕親王衝到欄後,將我扶起,安慰道,“別擔心我,我與皇上到底是親手足,他不會把我怎樣的,只是你…我著實擔憂你的近況,你還好麼?”
我低低地搖了搖頭,不再作聲。
裕親王狠狠捶上牢房的大門,一把巨大的鎖碰在牢房的木門上,發出一陣陣令人不安的聲響。裕親王怒吼道,“他爲什麼要這樣折磨你!爲什麼!”
“王兄,不要說了…”我安撫下他的情緒,道,“今日我來,只想問清楚,實情到底是什麼?你是不是故意去救常安的?你們又怎麼會死傷慘重?”
裕親王蒼涼地望向遠處,道,“虧我愛新覺羅福全信任他遏必??!常安被俘的危難之際,他告訴我一條行軍路線,說可以安然無恙將常安救出,我按照他的指示帶兵去救常安,誰知半路就被敵軍埋伏,我們拼死才殺出一條血路,敵軍並不願意俘虜著常安,很痛快將他放回了。我當時覺得奇怪,現在才明白!就是遏必隆與敵軍串通一氣,先是強迫常安帶兵出征,被俘後又矇騙我去救他,才成了今天的樣子!讓皇上誤解你我關係,誤解我的忠心?。 ?
我癱坐在地,問道,“可是準葛兒配合遏必隆,對與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準葛兒可汗上繳降書,說願歸順朝廷,再加上遏必隆的求情做保,皇上已放了準葛兒可汗!這就是遏必隆與準葛兒勾結的籌碼??!”
“王兄,那你又爲何不肯向皇上說出其中實情呢?”我焦急之際已忍不住落下淚來,想到如此卑鄙奸詐之人仍留在朝廷中,仍留在玄燁身邊,我就不寒而慄。
“遏必隆那個小人威脅我,如果我說出實情,那麼不光常安一命難保,連你,和你阿瑪都難逃厄運!因爲他說,他會把責任推到常安身上!常安根基未穩,此時你又失寵,根本就經不起這風波!他還說,若我肯承擔下罪責,至多被關押幾日,也就無事了。畢竟我是皇帝兄長,太皇太后親孫,誰也不敢把我怎樣的。”
“溫僖貴妃爲了將我扳倒,竟不惜讓他父親在戰事中做出這種出賣朝廷的事情!如此小人,我怎能看著他繼續留在玄燁身邊!繼續留在朝堂之上呢!”我悲憤地大吼,卻無計可施。
“妹妹,連我都無計可施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執著了,去向皇上服軟,回到他身邊吧,至於我你不必擔心,我會沒事的。”
起開宗人府時,我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向玄燁說清真相,哪怕面臨一死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爲他清肅身邊心懷不軌之人。
黑暗中我剛行至御湖旁,忽見一衆人跪倒在地上,我走過去竟見玄燁站在黑暗中,怒氣洶洶地望著眼前的我。我忙跪下道,“參見皇上?!?
玄燁鐵青著臉道,“原來你們的感情竟這麼好,他剛剛被押入宗人府,你就暗地裡去看望他?!?
“皇……”我驚慌失措地不知如何解釋,他怎麼會這樣想,我所做的一切,只爲能幫他查出真相,不讓他被矇騙而已。
“皇上!臣妾只是想去問清楚裕親王真相,臣妾現在已經明白了,請皇上給臣妾時間,一定能證明裕親王清白!到時同樣可以證明,臣妾爲他求情並不是與他有私情,而是爲皇上的清明考慮啊!”
“真相…朕也明白了一個真相!”玄燁落下的一滴淚砸在我的額頭上,那滴眼淚是那樣的冰涼刺骨,“朕以爲朕還愛你,很可惜,現在的真相卻是朕不愛你了!而且再也不會?!彼蛔忠痪涠颊f得那麼清晰,字字戳心。
“玄燁…?”我驚恐地望著眼前的玄燁,慌亂地從衣間摘下合心玉,道,“玄燁你還帶著合心玉呢!你怎麼會……我們曾在煙花塔上許願,你曾說你希望永遠陪著我?。⌒睿阈研?!看清楚這一切!”
玄燁見我取出合心玉,亦冷笑一聲,從衣間摘下合心玉,冷聲道,“誓言不再作數,這玉,也沒必要再留著了?!痹挳?,玄燁的手指一鬆,我眼睜睜地看著那枚玉佩從他的掌心滑落,我瘋狂一般地伸出雙手想要將它接住,卻還是沒能接住,最終只能看著那枚玉佩摔碎在地上,不復原貌。
隨著那清脆的玉碎聲,心也徹底碎了。
我撫摸著那些扎手的碎片,已哭不出聲音,玄燁轉身離去,只將我一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