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諸將,除了楚信,我最熟識的就是楚樂了。說是熟識,其實還是因為崔山、胡路二人的關系,當初見過一面,喝過一頓酒。后來進兵關西平亂的時候也打過些交道。他這個人表面上笑嘻嘻的,其實心狠手辣,典型的笑面虎。我原以為楚莫父子應該也是楚信一黨的,現在又感覺不象。或許是除了崔胡兩家極少數重要人物之外,沒人知道我其實是和楚信在同一陣線上吧,所以楚莫對我的不滿表現的比較明顯。
反正我隱隱約約覺得這父子倆不簡單。左路軍的主將郭林,原本是湯關的副將,這個人沒有別的長處,就是聽話。他一切唯楚莫馬首是從,所以深得楚莫喜歡。讓他擔任主將,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資歷夠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聽話。楚樂雖然是個副將,可是郭林顯然不敢和他爭權,說白了他這個主將就是個幌子。右路軍的情況卻比較復雜,徐廣路本是西山大營的副將,更是勇親王楚佑的親信。而且在座的眾將中有近三分之一都是西山大營出身。楚信要想壓住這些人,只怕不容易。
我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心中暗想,就算是通過棧道突然對趙國發動襲擊,趙軍如今在關東三府仍然有四萬大軍。有這四萬人死守,想拿回三府可不容易。尤其是信城,城墻高大、堅固不說,城內儲糧更是充足。此番攻城,想必也是一場血戰。我手上就這四萬人,暫時壓運糧草兵馬也行,可以保存住實力。反正這一戰來日方長,不怕以后沒機會。拿定了主意,等到楚莫命令諸將各自回營安排的時候,我也借機告辭。
劉癢、白向還有李勝、趙全等人在節度使府等得是望眼欲穿,哪知道我帶給他們的卻是這么一個差事。幾個鳥人一聽,頓時撲上來要把我給生吃了。唉,可憐我堂堂的懷化將軍、關西節度使大人,剛弄到手的一副正三品武將的行頭就這樣被一幫畜牲轉眼間給扒了個干凈。
趙全一把搶過我的頭盔帶在他自己頭上,沖我嚷著:“搶不到頭功,我什么時候才能混上這頂頭盔。這個給我了。”“考,做人要有良心啊,我剛給你換了正四品的行頭,你不感謝我也就罷了,還想搶我位置?!边@幫畜牲頓時爆出一通奸笑,我郁悶之極,都什么人呀,一個個怎么跟喂不飽的狼似的。
“你要是閑著沒事干,就去剿匪好了。”我沒好氣地沖趙全說。寧城和土城一帶的大山里還鉆著幾股土匪,我一直沒找到機會把他們給清除了?,F在大軍即將行動,我不能留下他們成為隱患。
好容易打發走這些人,我就騎兵營的一些事向魏光詢問了一番,一旦出關之后,騎兵可就立刻變得重要多了。我雖然沒有訓練騎兵的經驗,但我深知在冷兵器時代騎兵的重要性。一支優秀的騎兵無疑于陸戰之王,沖鋒陷陣勢不可擋。我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相信魏光能給我帶出一支高素質的騎兵出來。鼓勵了幾句,我讓他繼續搞好訓練,不要管別的,反正短期內不會有事情做。
直到眾武將離開,劉、白二人才有機會和我說話。因為我已經升為節度使,所以按照朝庭官制,節度使府應該設一名長史、一名司馬,長史負責政務,司馬負責軍事。我上書朝庭拜劉癢為長史,白向為從事(也就是長史的副手),二人仍領政務司。管的事沒變,不過是官職和地位上升了,如今都是四品大員了。政務司下面各局也相應提了一級,增加了一些下屬機構。
倒是司馬的人選讓我很費心思,李勝、趙全、李陵和李志這四個人,作為統兵的大將還行,但是做為我的副手、總管關西軍務的司馬還稍嫌不足。孫秀和魏光似乎還要差點,也不合適。而蘇文和何亮兩人雖然在管理上很有一套,但資歷稍低,一下子提到這個高度,只怕諸將難以信服。華累嘛,我就不予考慮了,他搞后勤還行,搞管理就太難為他了。無奈之下我只好把這個位置先空著,我已經向諸將聲明,要利用這次攻趙的機會,考察選拔出司馬來。
我對劉癢和白向說:“關西的政務以前仰仗兩位,今后更要兩位多多操勞。我對兩位的人品和能力是很放心的,所以這次大軍出征后,我也會親率關西軍押運糧草到最前線去。關西的諸多事情就請兩位多費心了。關西是關西人的關西,它不姓范,也不姓楚。只要兩位是為了關西謀利,盡管放開手腳,一切有我頂著?!?
“關西眼下還有幾件大事,我還要叮囑兩位。道路還得修,路通暢了,關西才能和外面很好地溝通,關西的特產就會變成糧食、白銀,源源不斷的流進來。年前開墾的山坡地,已經種下花生,請農業局的官員們多費些心思,照看好這些土地。到了七八月份,這些花生可以給關西帶來巨大的利潤。我不在寧城坐鎮,就怕下面有膽大妄為的官員重操舊惡,貪污腐敗、欺壓盤剝百姓,兩位一定要引起重視,必要時要成立專門的機構督察官員。兩位回去后就這件要引起重視,拿出個章程來。”
我把我能想到的一口氣都提了出來,剩下的事就完全交給他們倆去辦。尤其是我毫不忌諱地對他們說‘關西既不姓范,也不姓楚’,讓他們很是感動。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這話要是傳出去,我立刻就會被視為大楚的叛逆。倆人更加堅信我是真心實意地為關西這片土地、為關西的百姓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