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笑道:“大人果然一點就透。經營好云西三府可以一舉多得。一方面可以給大軍提供好糧草,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又可以保存實力,何樂而不為。另一方面只要大人把云西三府經營好了,就算楚莫等人到時敗于李素,大人也可以穩占這三府的地盤,趙軍想奪回去可就難上加難了。”我連連點頭,稱贊說:“先生說得透徹,就按先生說的做。”莫凡突然詭笑一下,對我說:“關西糧產不足,終究非王霸之地。欲成大業,還是這云西平原。”我一愣,揣摩著他這話的意思,不由看了他一眼,卻不料莫凡把頭扭向別處,好象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似的。李勝、趙全帶著一幫將官叫嚷嚷地闖進來,莫凡很客氣地跟眾人見了禮,然后悄悄站在一邊。
“都給我安靜了,讓莫先生給大家講講今后的局勢。”莫凡本意不欲引人注目,可是我偏要把他推出來。無奈之下,莫凡把剛才和我說過的話大致又給眾將講了一遍,當然省略了他最后有意無意說的那句話。眾將聽莫凡這么一說,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趙全沖莫凡一堅大拇指,說道:“范大請了個好軍師。比我們這些粗人看得遠。”關西諸將就有這個優點,誰說的對聽誰的,對于好的意見極容易接受。我對大家的反應很滿意,說道:“既然如此,諸將聽令:李勝、李陵帶一萬人駐慶州,李勝暫領慶州知府,收編當地豪門大族的人馬。趙全、李志帶一萬人到駐城去,以趙全暫領駐城知府。孫秀帶直屬營負責安州,魏光率騎兵營隨時支援各地行動。華累率五千兵馬負責向大軍押運糧草,并分別在三府各征十萬民伕。所有民伕待遇同關西一樣,不得打折扣。余下的五千人馬隨我駐在孫家堡,由蘇文負責,何亮副之。大家都明白沒有?”眾將轟然答應,我揮揮手,肅聲說道:“各自去辦吧,我叮囑一條:不可以濫殺,若有違抗軍令者,軍法從事。當然,如果有負隅頑抗的,也不要手軟。”
我問莫凡:“如此收編各大家族的人馬,難道還會得到他們的支持?”
莫凡微微一笑:“如今孫、翟、余、郭四家已經和大家綁在了一起,榮辱共享。雖說他們并非情愿,但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大人只要許之以利,保證他們能夠掙多更多的財富,相信他們一定會服從大人的。”
我聞言苦笑:“我拿什么保證他們的財富?就連他們的糧食都快被我搜刮干凈了。只怕他們表面上不得不服我,心里其實恨得我要死吧。”
莫凡哈哈一笑:“大人怎么糊涂一時呢?大人手中有數不盡的財富可用,怎么會再乎這點糧食。”
我聞言一愣,問道:“此話怎講?”
莫凡說:“大人難道忘記了關西巨大的礦產了?這些礦產拿到云州來,那可就是數不盡的財富呀。而且我還聽說大人把野兔子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如果把銷路轉到云州來,一則謀利更多,二則可以給這些大家族們添個財路,相信他們一定會歡迎不盡的。”
聽他這么一說,我立即明白過來。我對莫凡說:“沒想到連這個你都知道了。野兔子這一項,估計每年就有百余萬兩的利潤,但是對于云西的這些豪門來說,只怕還是遠遠不夠。至于說關西的礦產嘛,這可是朝庭的,我如果私自拿來,讓朝庭知道,只怕要判我個大逆之罪。”莫凡說:“難道大人不敢?”我解釋說:“你也不用激我。光是每年朝庭的需要,關西的礦產量就有些緊張,如果再加上云州地區,只怕關西礦工要不堪重負,所以你這條建議我駁回了。”莫凡一愣,這點他倒是沒想到。看他有些沮更喪,我不由一樂:“怎么,軍師也沒辦法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吧,你的提醒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此事絕對可以解決這些問題。”莫凡精神一振,好奇地問:“大人所說何事?”我故意賣個關子,吊他的胃口:“我現在不告訴你,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保證給你個驚喜。”
七月中旬,關西節度使府從事白向一行來到了孫家堡。隨白向一起來的還有兩名農業局的管員,以及幾名工匠。劉癢在關西坐鎮,一時之間走不開,所以就讓白向來了。他這次主要是陪同欽差來傳旨,晉升我為安東伯。好好地招待完欽差大人之后,我把白向叫到書房。白向先向我匯報了關西的這段時間的政務,他知道我的脾氣,所以只撿了我最關心的兩件事來說。我出征之后,劉白二人按照我的意思,暗地里對關西的知縣以上的官員進行了考察,沒想到還真發現了幾名貪官,其中有兩名知縣,還有幾個竟然是政務司下面的官員。劉、白二人覺得我提出的建立一個專門督察官員的機構的確有必要。我說:“就在你們政務司下面成立一個督察局,掌局要比其他局高半級,以顯示關西對抑制腐敗的決心。至于人選嘛,我看就由寧城知府許國光出任吧。許國光的位置就從寧城府各位官員中選拔,由你們兩位負責把關,定下來后報給我就是了。對已經查出的貪官務必嚴懲,以警示百官。”
白向匯報的另一件事就是,今年的花生已經收完,整個關西當初共墾出了十萬余畝的坡地,全部種上了花生。畝產平均有三百斤,共產出了三千余萬斤。關西節度使府按照我當初的安排,以每斤十文的價格,把這些花生全部收了下來。弄得家業局的官員們好一陣忙活。白向說,大家雖然不明白我讓種這么多花生做什么,但簽于養野兔子巨大的收益在前,所以大家對我都很有信心,希望我能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我哈哈一笑,對白向說:“我保證絕對會有天大的驚喜等著你。走,我現在就告訴大家,這些花生的好處。”吩咐那幾名工匠準備好了一具石磨,一口大鐵鍋,我讓他們把這些花生象磨豆子一樣全部磨碎,然后把磨好的花生渣倒進鐵鍋里。在鐵鍋下面墊上一塊木頭,我開始振動鐵鍋,不一會的功夫,鐵鍋里的就浸出一層黃里泛紅的油來。我又澄了一陣,直到表面的油清澈透明為止。大家很驚奇地看著我的動作,我拿過一個勺子,撇了一勺油出來,舉到他們面前,得意洋洋地說:“來,你們聞聞,看不看。”其實哪還用我舉到他們鼻子下面,整個屋子里早就充滿了純正花生油的香味了。一個農業局的官員忍不住就要就著勺子喝一口嘗嘗,我忙攔著他說:“可別,這東西看著好看,聞著也香,但可不是這么生吃的。你要是一口下去,肯定得拉肚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惹得大家一通哄笑。
“這個就是花生油。”我對他們說,“做法簡單吧。”大家都叭唧著嘴說:“沒想到用這么簡單的方法就可以弄出來這么好看又香的油出來。這油做的菜肯定好吃。”我笑著說:“好吃不好吃,咱們一試便知。今天我請客,咱們撇出二斤油來,給廚房大師父送去。”
中午就在我的客廳里擺了兩桌,除了白向等人外,我還把蘇文、何亮和幾個將領給請了過來。吃慣了脂肪油做的菜,突然嘗到這種既清淡,又香醇的口味,大家一個個狼吞虎咽,差點都把舌頭給吞下去。片刻的功夫,桌上的菜就如同風卷殘云般被清了個精光。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象被洗過的盤子,說:“難道你們幾天沒吃東西了嗎?”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這菜太好吃了。”我哈哈大笑:“瞧你們那餓死鬼投胎的樣。”沒想到眾人又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還要吃。”我只有搖頭苦笑,指著他們說:“幸虧這里全是自己人,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丟了我臉。放心,以后讓你們天天都吃這樣的菜,吃到你們吐為止。”大家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把諸將打發走,我帶著興奮不已的白向回到書房。白向一進屋,顧不上喝茶,就沖說:“請問大人,這種油的產出與花生的比例如何?”“一斤花生大約四兩油。”白向喃喃地算了一下,立刻就嘴巴大大地張著,合都合不攏。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向這才回過神來。他一躍而起,沖我激動地說:“一斤花生產四兩油,三千萬斤就是一千二百萬斤油。照屬下估計,一斤花生油怎么也能賣一兩銀子,這就是一千二百萬兩呀。”“一千二百萬兩?”我也不由得驚呆了,數目都快趕上朝庭一年的賦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