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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出兵了？”我一陣驚喜。

“是。王成糾集了三萬人，兵分兩路：左路兩萬人由林城的涉縣、洪鎮出發；右路一萬人，由白店、橫店一線出發。鋒向所指正是李志和蘇文。”孫秀指著地圖上紅筆標出的幾條線路一一說明。這種軍用地圖標紅的方法當然是我‘發明’的，敵我雙方的位置、運動方向、兵力佈署等等一目瞭然，因此深受衆將喜愛。

“趙進出兵兩萬，一部攻打李陵和趙全，一部插到我軍中路，看樣子是要呼應王成的右路，伺機圍攻蘇文。”

“出動了五萬人啊，看來他們是受了點刺激，大概朝庭對他們的表現不滿意了吧。哈哈。告訴李志、蘇文，讓他們不妨稍微退退，暫避鋒芒，同時也讓王成把戰線拉得稍長一點，嘿嘿。趙全和李陵兩軍分開，以李陵軍吸引趙進注意，趙全穿插到王成側翼。命令他們三個，三萬對三萬，要是吃不下王成，就別回來見我了。”說完，我大踏步就要走出大帳，孫秀連忙把我攔了下來。

“大人意預何往？”

“李陵很難全部吸引趙進的人馬，我要帶騎兵營去幫他一把。”

“不行。這事交給魏光就行了，大人您不能親自去！”孫秀果斷地搖頭，閃身攔在了我前面。

我不由苦笑，眼珠一轉，對他說：“要不咱們一塊去？”

“好，不過親兵營要全部帶上。”孫秀一臉笑意，似乎就等著我這麼說呢，畢竟他也不想憋在營裡。

“你是否覺得有點怪？”我鬱悶地向孫秀問道。我倆帶著騎兵營跑了快一天了，愣是沒看著一個楚軍的影子。再向西約百里就是李陵軍的範圍了，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能發現趙進的人馬纔對。

傍晚時分，我們趕到了雙山鎮，向鎮上的人一打聽，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見到楚軍的影子。我和孫秀、魏光對視一眼，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魏光突然一拍大腳，叫道：“不好！”

“怎麼？”我連忙問。

“糧草！楚軍必定是偷襲我軍糧草去了！”魏光連聲說道。

我腦袋‘嗡’的一下，驚出了一身冷汗。我終於明白哪裡不對了，楚軍作出向李陵包抄的姿態以吸引我軍注意，必定是有一路人馬半路悄悄折向東，偷襲我軍糧草。直屬營僅有四千多人留守，而且絲毫沒有防備。楚軍至少有一萬人，甚至更多。

孫秀的臉色都變了，他顯然也明白過來。“大人，咱們急速回援吧！”他連聲催我，同時要求魏光下令拔營。

我翻身上了馬，正要躍馬前進，心中靈光一閃，又死死地把馬繮勒住。孫秀和魏光帶著疑問的目光看向我，我說道：“咱們趕了一天路，距離大營已經有一百五十餘里，將士們都很疲憊。如果現在立即返回，就算能夠及時救援，你們以爲騎兵營還有多少戰鬥力？”

兩人一愣，立即開始思考起來。稍傾，魏光說：“大人的意思是不回去救援了？”

我沒吭聲，扭頭看向孫秀。現在最心急的就是他了，撇開糧草不說，直屬營可是他的心血啊。

孫秀目光中透出幾許無奈，他點頭說：“大人，末將明白了，在沒有弄清楚敵軍實力之前，如果咱們連夜回援，不僅救不了大營，甚至有可能會受到敵人伏擊。”

我點點頭，對他們說：“救援肯定是來不及了。既然如此，咱們索性賭個大的。拿地圖來！”

樂盡拿出地圖，我招呼兩人都下了馬，兩名親兵在旁邊舉起了火把。

“你們看，這個地方叫蟠龍坡，乃是朔州通往湯關的要道。這裡是落雁嶺，湯關通往林城的必經之路。趙進偷襲得手後，要麼直接返回朔州，要麼前往林城，夾擊李陵。你們以爲哪裡合適？”

三個手指不約而同指向蟠龍坡，顯然就連樂盡在內都認定楚軍得手後肯定會先回朔州。我緩緩點點頭，畢竟大營距離李陵軍有三天的行程，趙進不大可能會讓這支人馬前往林城。

“好，就是它了！”我一拳砸在地圖上，咬牙切齒地暗罵：“該死的趙進，希望你親自帶隊啊。老子讓你好看！”

蟠龍坡，距離湯關約一百五十里。過了蟠龍坡再向北，就出了關西的大山，所以這裡算是進入湯關的第一道山口。

“都準備好了嗎？”我沉聲詢問魏光。

“我們來得匆忙，又沒有工具，只能是準備些石塊。”

“有石塊就行了。把所有石塊全部集中到山口，到時候只要能堵住楚軍一時就可以了。楚軍最快也要到天亮前後纔可能過來，讓大家都原地休息吧，但要禁止燈火。”

魏光遵命傳令。我找了個落葉比較多的地方，靠在一顆樹下閉目養神。樂盡閒不下來，他帶著幾十名親衛摸黑四處收集枯枝。這傢伙和直屬營的副將周盤龍一向要好，現在滿心思要讓楚軍吃個大苦頭不可。

天色大亮，幾聲有規律的鳥鳴傳來。“來了！”我一躍而起，伏身向東邊望去。

先是稀疏馬蹄聲傳來，十幾名楚軍探馬很快呼嘯而過。爲了避免被發現，我們把戰馬留在了五里外，徒步走到蟠龍坡的。沒多久，沉重的馬蹄聲響起，楚軍大隊人馬來了。

遠遠的可以看清楚‘趙’字大旗，走在最前面的是三千騎兵，看樣子他們偷襲直屬營並不輕鬆，這些騎兵的盔甲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旗子也有些破爛。這個情景倒更讓我不放心，其實我更希望直屬在受到偷襲後，立即捨棄糧草，退到湯關。只要保存實力，丟點糧草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周盤龍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了。

楚軍的人數讓我大吃一驚，看樣子至少有兩萬人。我不由慶幸自己帶著騎兵營出來了。我根本沒想到趙進在敗了一仗後，還敢調動這麼多人，跑兩百餘里來偷襲大營。

三顆綠色信號彈升空。我軍突然發動。無數的石塊、乾柴堵在了谷口，樂盡等人扔下十幾支火把，谷口立即火焰沖天、濃煙四起。疲憊不堪的楚軍被突如其來的伏擊打懵了，他們先是經過了一天的急行軍潛到我軍大營附近，夜裡偷襲完大營後，又立即返回，根本沒顧上休息。有不少楚軍士兵甚至都邊走邊睡著了。

要命的利箭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毫無防備的楚軍頓時傷亡了近千人。楚軍人仰馬翻陣型大亂，有反應快想往坡上的樹林裡鑽，可早已等候著的弩箭，沒等他們靠近，就收割了無數的生命。

已經收出山谷的三千騎兵急忙想回援，可他們被谷口的火勢和石塊所阻，難以進到谷內。於是他們乾脆棄馬，想要從兩側的山坡上夾擊我軍。一陣沉重的蹄聲傳來，埋伏在五里外的一千騎兵手持著弩箭殺了過來，只一次衝鋒，就讓三千楚軍騎兵潰不成軍。

孫秀帶著一千名士兵，手持弩箭，死死地把楚軍擋在谷外，他們在地上撒下無數地釘，再加上不要錢般地瘋狂有弩箭射擊，谷外的近萬楚軍愣是被阻著難以前進半步。

“殺！”我抽出鋼刀，一躍而起，向谷內的楚軍殺去。樂盡、魏光早就等著不耐煩了，緊跟著我撲了下去。谷內被困的有七千多名楚軍，此時已經剩下不足三千人。他們已經是魂飛魄散，一個個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哪裡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蟠龍坡如同一片修羅場，屍橫遍地，到處是斷體殘肢，坡下的樹幹上濺了片片血花、掛著塊塊碎肉。谷內的楚軍無一倖免，不到一個時辰，七千餘人全軍覆沒。過了蟠龍坡的三千騎兵，也抵擋不住一千信州騎兵的弩箭，在損失近千人後，徹底潰敗了。

但是楚軍實在太多了，負責阻擊的孫秀那一千人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名士兵只帶有三十支弩箭，眼看著就要耗盡。而楚軍的進攻也異常瘋狂，幾乎是不要命似的，給他們造成了不少的傷亡。

谷口的大火已經熄滅，我連忙命令魏光帶領一千騎兵接替孫秀，我帶著餘下的人快速離開蟠龍坡。順利到達停放戰馬的地方後，我才放下心來。所有人立即上馬，一刻不停地去接應魏光。

“他媽的，楚軍至少還有兩萬人。”魏光恨恨地吐了口吐沫，罵道。

“我們再給他們送個大禮。”我咬著牙陰陰地說，一馬當先又向蟠龍坡衝去。樂盡、孫秀急忙緊跟著我，魏光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甘地勒住馬頭。我們都殺到前面去了，他需要留下來斷後。

鐵騎如同狂風暴雨般從楚軍中呼嘯而過，剛剛殺入谷內的楚軍根本阻擋不住，紛紛向樹林裡躥去。一路上幾乎射完了所有的箭支，估計至少又造成兩千多名楚軍傷亡，我帶著騎兵營把楚軍給殺了個對穿。

體力消耗實在太大了，以我的體能都感到吃不消了，看來只好放過剩下的這些楚軍。我強忍著再殺一趟的慾望，向湯關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