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認,楚莫這個家伙打仗還是有點辦法地。右路軍在楚信的指揮下,在十天內通過棧道向關東秘密輸送了五萬人。這五萬人就躲在信城西面的山谷之中,因為由棧道輸送糧食極為不便,所以要給這五萬大軍提供糧草,著實讓我費盡心思。不過還好,顯然楚莫和楚信都想到了這點,只要求我給大軍提供十五天的干糧。即便是這樣,我也動用了近萬民伕,日夜不停地運送糧草才能滿足需要。右路軍余下的五萬人隨左路軍一起出湯關。
在楚信率軍翻越關西棧道的同時,楚莫也開始行動。他先是命令徐廣路率軍五萬突襲昔陽。昔城位于信城北兩百里,徐廣路的步騎大軍要想突襲昔陽只能是沿山路晝伏夜出,這樣的話最快也要五天時間。
五天之后大楚大軍突然出現在昔陽城下,昔陽城中的一萬趙軍頓時驚慌失措。按理說,如果楚軍向越國發動進攻,首當其沖的應該是信城,攻打昔陽不僅路途遙遠,而且糧草供給極易被切斷。并且信城的趙軍還可以予以接應,對楚軍側翼造成威脅。
自古以來,無論是趙國還是大楚方面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取關東必先取信城’。楚莫這次出人意表地突襲昔陽,雖然大出趙軍意料,但是昔陽守軍在手忙腳亂之余,卻也不懼。一萬趙軍死守昔陽,只需要守上五天,各路救援的趙軍就可以趕到。而且就算援軍沒到,攻城的楚軍也會因為缺少糧草而自動退兵。事情也的確是這么發展的。徐廣路的五萬大軍雖然攻城戰打得很有聲勢,但五萬人還是顯得有些少了。昔陽城雖然危險,卻還不至于被攻破。但趙軍守將為了防止萬一,還是派出了救援的信使。昔城被圍第四天,第一撥,也是惟一的一撥趙國援軍終于趕到昔陽。
原本,昔陽派出了三撥求救的信使,但北邊燕州方向的趙軍被大楚江南大營給拖住了,在弄不清楚楚軍動向之前,輕易不敢有所動作。信城方向據說也發現了楚軍,只是沒有攻城。惟一的援軍來自云州。云州方向本來有二十萬人駐防,但是趙國攻占關東三城之后,趙軍在云州駐軍裁至十五萬人,其余的五萬人移師至燕州。
此次云州趙軍在收到大楚出兵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做出了應對。十五萬人分成了三部分:一部五萬人留守,一部五萬馳援昔陽,另五萬人則增援信城。趙軍的這種應對按理說是極為穩妥的。三路大軍形成一個三角形。信城和昔陽兩城的駐軍加上五萬援軍,就算是楚軍人數多上一倍,也攻之不下。而且兩城之間可以相互呼應,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但是,不幸的是,戰爭往往不可以用常理來應對。增援昔陽的五萬趙軍剛剛趕到,就發現城外圍攻的楚軍已經不見了蹤影。此時楚軍九萬人號稱十萬,在郭林和楚樂的指揮下,已經將信城團團圍住。面對楚軍種種意外的表現,趙軍感到很奇怪。昔陽和信城距離實在太遠,消息傳遞不便,而且信城的守將認為,憑他手下兩萬人,還有充足的糧草,就算楚軍有十五萬,他也可以守上一個月。只要援軍一到,楚軍此次進攻必定以失敗而告終。
趙軍的噩夢就在一切‘正常’之中突然來臨。增援信城的趙軍為了趕時間,選了條近路。在距離信城北約五十里的一個山谷中,一路急行、疲憊不堪的趙軍,突然遭到了伏擊。趙軍整個蒙了,他們做夢也想象不出來,這支楚軍來自何處。這正是楚信的五萬伏兵。雖然說以五萬對五萬,雙方在人數上勢均力敵,而且趙軍比楚軍更善戰。但是楚信這支部隊實在太出乎趙軍意料,他以有心算無心,以逸待勞,楚軍又占盡地勢,居高臨下,突然襲擊,趙軍大亂。
伏擊過后,趙軍折損過半,殘兵敗將紛紛奪路而逃,向云州敗退。楚信趁機掩殺,緊隨在趙國敗軍之后,不給他們一絲機會。這樣一逃一追,再加上云州此時已經是兵力空虛,楚信不僅徹底將趙軍擊潰,更是斬首三萬五千余,趁機奪得云州五座城池。
這時,徐廣路的大軍不顧疲勞,同郭林會師。楚軍有意把趙國援軍被伏擊的消息傳到信城內,信城趙軍軍心大亂。十四萬楚軍向城頭發起了不顧損失的進攻,趙軍在堅持了五天之后,終于失敗。為了不影響大軍后續行動,楚莫竟然下令將信城趙國一萬降卒全部坑殺。攻下信城之后,大軍鋒指昔陽、天化,兩城一路而下,關東收復。
此時趙國的云州境內,加上敗逃的趙軍,總兵力不足八萬。楚莫下令,兵分三路:郭林、楚樂向北取云州的慶州府六縣;徐廣路率軍取中路安州府七縣;楚信取駐城七縣。云州有慶州、安州、駐城、萊陽、郭山、平都、左水、當涂和拒鹿共九府五十八縣,一時間竟然被楚軍攻占近三分之一。這是自雙方立國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趙軍一路東撤三百余里之后,在萊陽、郭山和平都一線,自北向南形成了一道防御。云州趙軍的潰敗,立即也引發了燕州的危機,面對來自南面楚軍的威協,燕州和左令對峙的趙軍,不得不向東撤退,和云州的趙軍連成一線,共同形成一道防御。
左令和楚仕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機掩殺。但燕州內的趙軍是有序撤退,而且人數上足有二十五萬,并不比左令的少。因為考慮到來自于宋、魯兩國可能的威脅,所以左令不得不命令五萬人留守。這樣一來,實際在燕州方面,楚趙兩國仍然是勢均力敵的對峙局面。真正能打破僵局的還是云州方面雙方的較量。
關東打得熱鬧,我卻無事可做。明知道這是楚莫有意的閑置,我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知了。關西的四萬人接到楚莫命令在連城集結,我命令南北大營、直屬營和騎兵營立即開拔。在出發之前,我決定去拜望一下楚怡。不知道怎么了,自從上次見過楚怡之后,我時不時地總是會想起她。這段時間事情多,再加上我也沒有合適的理由去見她。這次大軍出征,我也正好借辭行的機會見她一面。
楚怡還是那付不冷不熱的樣子,除了讓我代她向楚信問聲好之外,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我灰心的要命,呆坐了一會就起身告辭。楚怡把我送到屋外,我剛轉身要出院子,只聽楚怡說:“戰事兇險,還請大人珍重。”我身體一頓,扭頭向她望去,正好迎上她略帶關切的目光。我心頭一熱,說:“多謝殿下關心,下官會照顧好自己的。”楚怡再不說話,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