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率著大軍再次包圍孫家堡。這次孫家堡的人顯然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城頭上不時傳來陣陣嘲笑聲。我冷冷一笑:“哼,盡情笑個夠吧,只怕一會你們哭都來不及。”
孫秀令旗一揮,震人心魄的鼓聲響起,進攻開始。孫家堡的西邊我放了三千人,這是主攻方向;其余的三千人圍在東南北面。士兵們一半人向城頭射箭,一半人高舉著盾牌,拎著沙袋向前面沖,臨近護城河的時候,就把沙袋拋向河里,然后再互相掩護著退回來。孫家堡的人被城下的箭支壓制著,難以有效地對填埋護城河的士兵造成傷害,所以幾個波次過去后,我軍就填出四條通道出來。
我們并不急于進攻。孫秀令旗再揮,大軍閃開一條通路,十幾輛巨大的木車緩緩推出。這種木車和攻城用的樓車和撞車不同,它的設計太簡單了,車子約有兩米高,只在車頂上和正面都裝著厚厚的木板,可以防止弓箭射擊,下面裝著輪子,可以推動。十幾輛木車緩緩越過了護城河,在對岸一字排開。停了一陣之后,士兵們躲在木車后面推著它們緩緩向前移動,在距離城墻約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城上原以為我們要用木車攻城,火、油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待木車一靠近城墻就放火。哪知道這些木車只是停在那里并不動,孫家的士兵們正在納悶,只見城下又是一波十幾輛木車推了過來,緊靠著前面的木車停好。如此幾次過后,城下已經有五十多輛木車擺在那里,就好象是一個大木箱子。孫家堡負責指揮的人是孫立,他此時正在西城門上密切注意著關西軍的動靜。看著下面的木車陣,孫立隱約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但他已經感覺到了這些奇怪的木車帶來的威脅,孫立就要下令發射火箭燒掉這些木車,卻發現城下的關西軍又有了新動作。
關西軍以千人為單位,高舉著盾向城下沖來,殺聲震天。孫立一陣緊張,顧不得下令燒車,密切關注著關西軍的攻勢。一千名關西軍沖到木車陣附近就停下,只聽‘撲通通’的響聲不斷,因為被盾陣遮擋,所以城上一時之間看不到發生了什么事。待這一波關西軍退去,孫立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原來關西軍在木車陣的周圍丟下了上千個沙包,和木車陣一起,已經造成了一個平臺。
雖然距離城墻甚遠,但只要關西軍層層推進,自然很快就把沙包鋪到城墻之下。這樣一來,孫家堡高大的城墻就立刻失去優勢,孫家堡危矣。孫立叫苦不迭,他斷斷沒想到關西軍竟然會想出這么個既費力氣卻又最實用的攻城方法,實在是損到了家。果然第二波、第三波的關西軍很快沖了上來,他們甚至已經登上平臺繼續向城墻方向推進。
不到半個時辰,兩米高的平臺已經臨近城墻下面,距離墻體不足一米。關西軍的動作很快,而且防守的非常嚴密,城上不停地射箭,也只造成了很小的傷亡。孫立無奈,他深知關西軍下一步必定是繼續加高平臺,直到與城墻相平,可以輕易攻上城頭為止。
“不能坐以待斃。”孫立心中一橫,眼下只有主動出擊,阻止關西軍的行動。因為昨天關西軍不戰而退,孫家兵普遍存在著認為關西軍戰斗力不強的心態,孫立也不例外。他有著一種僥幸心理,認為孫家的這支人馬兵強馬壯,對付眼前的這支關西軍綽綽有余。
孫立當下點齊了八百人,打開城門,吶喊一聲沖了出來。正在運送沙袋的關西兵一見孫家兵殺出來,連忙把沙袋就地一扔,立刻就向后撤退。孫立一看信心大增,他決定借機追殺一陣,打擊一下關西軍的氣勢。由于對方人數眾多,所以他只打算追到護城河邊上,把關西軍趕到對岸即可。
他打著如意算盤,卻不知這些早在我們的意料之中。看到孫家兵已經追到護城河邊上,我心中大樂,沖孫秀說:“下令。”孫秀令旗揮過,只聽幾通鼓響,喊殺之聲立即從南北兩邊傳了過來。只幾息的功夫,兩支騎兵越分別從南北城門方向越過了護城河,向孫立的人馬包抄過來。孫立大驚,暗叫上當,急令撤兵。護城河距離城墻有兩里多,他這些人要想撤回去還真得費點功夫。孫家兵撤到一半的距離時,關西騎兵已經殺到,孫立無奈,只好邊殺邊退。
這兩支騎兵可是我的老部下,特意抽調出來的,就為了眼下這一擊。領頭的將軍正是魏光,他初次帶兵打仗,自然要表現一把,而其他的將士也是士氣正強。騎兵追上孫家兵后,立刻沖進他們陣中,一通砍殺。
城上的孫家兵一看形勢不妙,剛想發箭掩護城下的人馬撤進城中,可是兩軍已經糾纏到一起,為了避免誤傷,他們也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孫立氣急敗壞地終于退到了城中,此時跟隨他出城的八百人只有不到三百人退了回來。眼看著關西騎兵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孫立臉色鐵青,咬牙下令:“關上城門,傳令城上,給我射!”
此時還有數百孫家兵在城外撕殺,城門一關也就意味著斷了他們的生機,可是孫立別無選擇。魏光一看城門關上,立即下令撤兵,眾騎兵邊撤邊射箭,被關在城外的孫家兵此時已經亂成一團,哭爹喊娘、抱頭鼠躥。城頭上一通箭雨射下,由于關西騎兵撤得及時,而且每個騎兵還配有盾,所以傷亡很小,倒是孫家兵被射死傷了幾十人,此時只有不足百人了。這些進不得城去,無奈之下只有四散而逃,大多數人過了河向關西軍投降了。
孫立心中這個痛呀,他萬萬沒想到關西軍居然如此陰險。本來孫家兵只有兩千人,面對關西的六千大軍就處于劣勢。現在一下子損失了五百多人,形勢更加危急。
他這邊還正心憂著呢,城下的關西軍的運沙包活動又開始了。孫家兵無奈地看著城下的沙包一層層升高,他們除了不停地射箭騷擾以外,唯有等著關西軍沖上城頭來血拼一場。
看著沙包堆成的平臺已經距離孫家堡城頭不足一米,我滿意地對李志說:“看你的了。”
李志大吼一聲,帶著千人就沖了上去。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孫秀同時下令,其它三個城門的關西軍也發動進攻,只不是佯攻,以牽制孫家兵的注意力。這個時候孫家兵的心態已經發生了逆轉,變得極度悲觀。他們畢竟只是大族的私兵,雖然裝備不錯,但是說到底還是比不了正規軍。一旦遇到失敗的時候,組織渙散、配合能力不足等缺點就會暴露出來,戰斗力也就大打折扣。面對兇猛撲來的關西軍,孫家兵只抵擋了一陣,就開始敗退。
孫立眼都紅了,揮刀砍翻了一名抱頭鼠躥的孫家兵,嘶聲叫著:“給我頂住,頂住。”他剛組織起來幾十個士兵要反撲,只見一隊關西軍沖了上來。當先一將手起矛落,眨眼間捅翻數名孫家兵,已經殺到孫立近前。
孫立大吼,揮刀迎了上去。李志早就盯上他了,這小子陰得很,他以盾護著胸前,直接向孫立的刀光迎了上去。‘鐺啷’一聲,孫立一刀斬在李志的盾上,他震得虎口生疼,剛退了一步,就一支烏黑長矛當胸刺來。這孫立也不是善茬,他閃身一避,回刀斬向李志右臂。李志嘿笑,右手舉矛一擋,架住孫立的刀,左手的盾橫著一掃,直向孫立脖頸。孫立虧在只有一把武器,擋得了矛又擋不了盾。無奈之下他有好向后退。李志抽回長矛,右手一舉就向孫立投去。孫立大驚,舉刀再擋,好不容易把長矛砍到了一邊,化解了李志的攻勢。卻見眼前白光閃過,孫立只覺得頸中一涼,他最后看到的是李志右手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的一把鋼刀,把他一刀梟首。
孫立一死,孫家兵徹底敗退。不一會的功夫,孫家堡四門大開,關西軍沖進堡內。我在馬上看著兩軍對殺,心中按捺不住,幾次要沖上去撕殺一番。可無奈孫秀把我死死擋著,說什么為大將者不能輕涉險境。無論我說什么、如何威逼得誘他都不肯放手。我只好眼看著李志在那里大展神威,心中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