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炎則閉合了一下眼簾,再睜開時,已是恢復如常,可手上卻不曾松了門簾子,攥的緊蹙,沉聲道:“你就是新來的女孩兒,叫什么?原是哪里人?攖”
不等女孩兒回話,朝陽幾步上前搶著把話回了,朝陽口齒伶俐,又有意引著三爺往她這頭看,越發說的仔細,三爺的目光果然從女孩兒身上移開,卻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朝陽,惹得朝陽心口怦怦亂跳,怕自己這點子小伎倆叫三爺知曉了惱怒,三爺惱她倒沒什么,怕帶累了姑娘才是真,說著聲音漸小,道:“她還不怎么知道規矩,便沒叫往前頭來,奴婢想叫她看著學一學,姑娘如今不比以往,還是萬無一失的好。”
龔炎則又瞅了女孩兒一眼,微微繃直了唇角,“嗯。”便不再說什么,慢慢松了手里的簾子,轉身回屋了。
朝陽兩頭看了看,冷冷盯了女孩兒一眼,道:“你去茶房侍候吧,不叫你別往里頭來。”說罷也進了屋子。
女孩兒平靜的看著,目光似水,卻是一絲波紋都沒有。
屋里,龔炎則站在窗口往外看,感覺朝陽在身后站定,道:“曉兒不用旁人護著,有爺護著就夠了,以后再聽你多嘴多舌,爺剪了你的舌頭。償”
朝陽嚇的腿腳酥軟,一下跪到地上,磕頭道:“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窗戶外,女孩兒轉身,腳步輕軟卻沉穩的去了茶水間,龔炎則收回目光,轉身來到春曉躺的帳子邊,將帳簾撩開一面,把手伸進去,在春曉的耳朵兩邊及整張臉的發際線細細的摩挲了兩回,但見她不舒服的往旁邊躲了躲,龔炎則把手收了回來,濃眉緊蹙,又低頭在她頸窩聞了聞,一股幽香沁滿鼻端。
他慢慢直起腰,微微一嘆,將帳子再度掖好,提步朝外去。
朝陽被三爺訓斥了一頓,不敢進里間,待人一走,忙進來探看,但見姑娘睡的正沉,輕輕松了口氣。
龔炎則出去后又將福泉叫來問了一回,只要一回想那女孩兒的眼睛,他便說什么也放不下,心里跟扎了根刺似的,心神難寧,正巧福海從外頭回來,風塵仆仆的馬都沒下,就叫龔炎則派出查那女孩兒,三爺原話:“甭管倒賣過幾手,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也給爺查清楚了回來。”
福海心里冒苦水,臉上卻肅著應了,又道:“蘆崖鎮李家那頭已經派人過來量宅子了,因盧正寧催的急,婚期挪到了來年二月底。”量宅子,便是娘家人到婆家來量新房的尺寸,好回去定做家具,既然李家都派人過來了,那婚期是真的趕的挺緊。
“盧正寧倒是長了一張巧嘴,竟真能哄的住李家。”龔炎則聞聽眼帶譏色。
不說福海帶了幾個人又走了,只說傍晚龔炎文給龔炎則送來信箋,上頭寫著殺龐氏的兇手正是上云庵的上云師太,但上云該是也受了些傷,是以閉關不見客了。
龔炎則捻著信箋,想了想,吩咐福泉,“派個人去上云庵查探一番,再與你七爺說一聲,有在逃的賀氏的消息及時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