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她?今兒就叫你知道,得罪了三爺還活的好好的人是誰!”春曉說完不等彬姐兒反應,下狠手就將人的腦袋往洗衣池里按。
太師府里大概連二房姨太太養的鸚鵡都知道春曉推周氏下水的傳聞,然正因為春曉一直沒受到三爺的懲治,人們便都聰明的閉嘴,不對這件事妄加評論,畢竟趙氏被賣了,春曉還活的好好的。
事情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爺的態度,連老夫人都沒說話,誰又憑地說什么?
可偏就有蠢的看不清這點兒事,彬姐兒就是。
彬姐兒的腦袋在水里撲棱,身子狠命的掙扎卻被魯婆子按著掙不脫,春曉盯著她,一股悲憤充塞在胸口,猶如自己困在水里,憋悶的無法透氣。
后半夜時她被彬姐兒叫醒,說肚子疼不敢一個人解手,求她相陪,她想雖說彬姐兒嘴巴不好,但也沒使過什么壞,心一軟就起身一同去了。
不想等在外面半晌也不見彬姐兒出來,她便想起龔炎慶暗里齷蹉的事來,心中害怕,便起了戒備,胡亂摸了塊石頭在手,怕又中迷物,呼吸也小心翼翼。
還真料中了,雖不是龔炎慶,卻也是差不多的歹人,那人躡手躡腳的自她身后來,她手里端的油燈,瞅見影子,當時嚇的心跳都要止了,在那人抱上來時,她用手里的石塊將人拍暈,得以逃脫。
若非她警惕,豈不著了道?
世人皆苦,她自問沒有對不起彬姐兒的地方,何至于如此害她!
春曉又苦又悲,連日來發生這許多事都不曾掉淚,這會兒越想越難受,由不得眼眶通紅,水光乍然。
水池里,彬姐兒不怎么動了,魯婆子怕出事,把人拎出水面。
這時出府回家的王管事急沖沖的進院子,走路帶出的風直把裙角甩的亂擺,腳一頓,眼睛瞪大,指著一動不動的彬姐兒顫聲道:“她,她死了?”
周圍看熱鬧的哄的亂了,齊齊往后退開,頓時七嘴八舌的向王管事撇清。
“正洗衣裳呢,春曉見彬姐兒從外面回來,一句話不說,上前就將人按住了打,俺們好心勸了幾句,不想這幾個新來的不識好歹,動起手來,這會兒人死可不關俺們的事。”
“可不是,俺們人微言輕,誰勸的住人家做姑娘的。”
那邊孫婆子眼見彬姐兒不動了,眼珠急轉,心想春曉有主子爺護著,弄死個低等仆婦不算啥大事,可她從灶上貶到這兒來,可是誰都得罪不起的,想罷就朝王管事撲了過去。
把王管事嚇一哆嗦,就見從灶上貶到這來的孫婆子抱住自己的大腿哭訴:“俺們本本分分的做活,這起子人卻欺生,侍候灶上的大油襟子也拋過來讓俺們洗,泥人也有幾分土性,不過說了兩句,就被圍住了打,可憐婆子命苦,大把年紀還在這兒受辱,可不就是見婆子我寡婦失業的好拿捏,我呸,黑心爛肺不得好死的,如今體面也不要了,婆子我非要這口氣!”
孫婆子氣不歇一口,這冤屈恨不得六月飄雪、城墻現出白骨來。
洗衣房里也有嘴皮子利索的,但見孫婆子一番作態,也覺不敵,氣焰滅了一半。
而孫婆子也不是無的放矢,王管事本身也是寡婦,這話正刺中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