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娘去堵龔炎則,卻是連春曉的影兒都沒見著,就更別提龔三爺了。忙叫思嵐去打聽,思嵐在茜娘那里受了冷遇,心里正憋氣,想尋春曉把她從茜娘那里要回來。正房里不見春曉,幾個大丫鬟卻都在,思嵐又見桌上還擺著飯,湯還冒著熱氣,就來了精神,板著臉訓斥道:“我才陪著茜姑娘走一晚上,你們就出紕漏,叫我怎么放心姑娘?但凡有一個精心的,也不至于姑娘去了哪都說不清,一大早的正是冷的時候,你們可去屋里看了,姑娘穿的什么,可曾披了斗篷抱了湯婆子?再受了風寒,三爺饒不了你們!”
夕秋掀簾子進來,見思嵐人前裝半個主子,冷笑道:“得虧有你,那怎么不見你出去尋姑娘?嘴上說的好聽罷了。”說罷去看那幾個頭,道:“先不用慌,我方才出去問過了,姑娘是帶著朝陽走的,想必是心里煩悶,出去透透氣,屋里那件耦合羽緞兜帽不在,想是穿上身了,朝陽也是細心的,不會叫姑娘受冷。”
一番話嗆的思嵐又快又急,把思嵐落了個大紅臉,但見所有丫頭都在呢,思嵐連連說好,道:“你們侍候的不精心,反倒有理了。等姑娘回來看怎么說!”說罷倏地一轉頭,盯住思晨,厲聲道:“你還不去擦洗回廊!懶的一動一身蛆!”
思晨嚇的臉一白,直把眼睛望向夕秋,顯見是把夕秋當作了主心骨。
思嵐也去看夕秋:“怎么?如今連姑娘的話也不聽了?昨兒姑娘罰她擦回廊,你倒裝好人護著不讓她去,是要造反啊。”
夕秋嗤笑:“有什么話等你回來再說吧,好好侍候你家茜姑娘去,我們姑娘的事就用不著你操心了。”說罷就往里屋走。
思嵐愣在原地,反應過來惱羞成怒,追著夕秋就要撕扯,嘴里嚷著:“這話你給我說清楚,爛了嘴的賤蹄子,叫你長嘴來排喧我,你別走,看我撕爛你的嘴!償”
夕秋將身子一側,躲開了思嵐,大聲道:“你再高聲點,最好叫茜姑娘聽的清楚,看是誰沒規矩惹的主子厭煩。”
果然不一時,就有丫頭在外頭喊:“思嵐,姑娘要回去了。”
思嵐真想回一嗓子,‘我自在這里,哪也不去。’卻是不敢,惡狠狠的掃視夕秋與幾個丫頭一圈,詛誓咒怨的說了句你們等著,便灰溜溜的跑了。
幾個丫頭一見她走了,都忍不住笑,夕秋更是輕蔑的笑出了聲。
思晨忙過來給夕秋道謝,又道:“夕秋姐,思嵐姐不回來了么?”
夕秋道:“不用管她,她年紀不小了,就算回來也折騰不了許久便要嫁人,我聽前頭大廚房灶上的李嬸子說,思嵐她娘相中了后街一戶秀才人家,就怕人家看不上,才緊著送她進府長些見識,畢竟太師府出去的丫頭,又是主子身邊近身侍候的,比起小戶人家的閨女體面許多。”
思晨這才放心。
思瑤瞅著桌上的飯菜有些急:“也不知姑娘大早上的去哪了,這飯菜眼瞅著就涼了。”
春曉能去哪?不過是四方天里走一走。
早上起身,見龔炎則不在,春曉便獨坐發呆,似想了很多,又覺腦中一片空白,實則什么都沒想。茫然的看了眼身下的錦被,一股失落充斥在胸口,堵得發澀。丫鬟進來侍候洗漱,她才端整了容色,讓人看不出異樣來。
穿戴整齊,趁著丫頭忙碌,她用披風裹著雪融生肌膏的匣子悄然出了下院。在回廊里遇到打著哈欠的朝陽,只說去晨練,朝陽好歹陪過春曉幾日,立時要跟著去,若是春曉不讓,她就要去喊夕秋來,春曉纏不過她,只好帶了出來。
兩人先在小園子里走,春曉并沒有找到掩埋匣子的機會,后來心念一動,帶著朝陽去了鳶露苑的蓮花池,她臨水而立,故意瑟瑟搓著手臂,朝陽見狀勸她回去,春曉卻堅持不走,朝陽只得道:“奴婢回去取個湯婆子來給姑娘暖暖手。”
春曉點頭應了,朝陽連忙小跑著去,眼見朝陽沒了影子,春曉轉頭就朝假山那邊去,尋了塊勉強搬得動的石頭,一步一步的挪去池邊,雖說冬日凍土,斜坡的地方也能站的住人,可她懷里還抱著石頭,腳下便挪的艱難,正要捧著石頭砸冰面,就聽有人輕笑:“一大早的,這是練的什么功夫啊。”
春曉嚇的手一抖,那石頭徑自落到近處的冰面上,將冰面砸出了些許裂紋,春曉卻猛地回頭,就見龔炎慶眼冒精光的盯著她。
“你怎么在這?”春曉說著話向后退去。
龔炎慶并不回話,只上上下下的將春曉看個幾番,后落在她惱怒的臉上,噗哧一笑:“小爺見你鬼鬼祟祟便跟著來了,說罷,做什么虧心事呢。”
他這一說,春曉緊張的朝地上瞄了眼,匣子方才不便拿在手里,就放在那了。
“什么齷蹉物,小爺既然碰到了,就得叫它現原形。”龔炎慶撲捉到春曉的視線,幾步就朝匣子走了過去。春曉哪肯讓他拿了去,忙彎腰去撿,卻不想龔炎慶并不是要匣子,而是自后面一下將春曉抱住。
春曉驚聲尖叫,“啊!……”龔炎慶一把將她嘴捂住,一面箍著她掙扎的身子,一面貼著她的面頰喘著粗氣威脅:“你最好把全府的人都叫來,到那時我三哥也保不了你,你不被亂棍打死也落不得好下場。”
春曉怕的赤紅了眼睛,卻不肯妥協,張口就把龔炎慶的手叼住,發狠的陷進肉里,直到血沫子順著手指縫流出去,叫她意外的是,龔炎慶連哼都沒哼一聲,反而越發笑的興奮,“不如這樣,你讓小爺快活一回,小爺讓你咬個夠,好不好,嗯?”說著箍著她的那只手竟在她腰上摸摸索索起來,春曉只覺得胃里一股子作嘔,渾身簌簌起了寒意,也不知與誰學的,頭狠狠的向后仰撞,砸到龔炎慶的面上。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龔炎慶的鼻子瞬時淌了兩條血線,下巴也被撞的又木又疼,猝不及防之下,他箍著春曉向后趔趄了一下,兩只腳踏上冰面,春曉則是一只腳在岸上,一只腳踩在龔炎慶的鞋上。
龔炎慶松開捂在春曉嘴上的手,抹了把自己的鼻血,眼睛里竄起火光,咬著牙根兒道:“往日看你溫順的貓兒一樣,怎么,如今有人撐腰,縱的你長出利爪來了,可巧,小爺我專門拔人爪子,敲人牙齒的。”說罷伸手就去扯春曉的衣襟。
“你放開我,你就不怕三爺知道!”春曉急的臉色煞白,兩只手死死按住龔炎慶的。
龔炎慶惡狠狠的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一個有些姿色的女人罷了,你大概只知道龔三爺花名在外,卻不知道如何得來的名號!小爺好心告訴你,咱們三爺不但外頭院子有相好的粉頭,在別個縣里還養著外室,哪一個拎出來也都花容月貌,你以為他被你迷住了?醒醒吧,對你好一兩日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女人小爺我見的多了。”
春曉雖知道龔炎慶在刺激她,消弭她反抗的斗志,可還是禁不住咬了下唇,不過龔炎慶不知道是,她自來清醒,早明白龔炎則只是一時迷戀她的容貌,一個自詡風花雪月,一個被步步緊逼,現在說出來,也不過是心里添堵,卻絕不會天塌地陷。
龔炎慶到底是半大男人,又被龔炎則迫著未曾間斷的練武,身上的力氣不是春曉能抵擋的了的,就聽冷空中一陣裂錦的撕裂聲,春曉手臂一涼,龔炎慶手里抓著半截袖子在春曉眼前晃了晃,隨后用那袖子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跡,揚手丟去冰面,再要伸手去撕扯春曉的衣衫。
春曉眼見雪白的手臂在冷風中起了一層紅痕,不知哪來的力氣,又或許是驚懼叫她不管不顧,身子不再往外掙,而是扭身撲向龔炎慶,龔炎慶愣了下,立時將人抱個實誠,嘴里叫著:“我的嬌嬌,你是想明白了……”不待說完,就覺身子被大力撞擊向后仰,腳下冰面又打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便拉扯著跌倒下去。
仰跌在冰面上的龔炎慶扭曲了臉,松開春曉,摸向后腰,似摔斷了骨頭。春曉在他身上狼狽的爬起來,也磕了膝蓋,一時痛的站不起身,只得四肢并用的向岸邊爬去。龔炎慶哪里肯放她走,一只手捂著后腰在冰面上掙扎著要起身,卻聽窸窸窣窣的聲音漸行漸近的響起,龔炎慶扭頭去看,就見冰面細小的裂紋不住擴大,不過眨眼的功夫直逼他近前,龔炎慶猛地撐起身子,也用爬的追上春曉,在春曉驚呼聲中,身子被龔炎慶推去了岸邊,她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身后嘩啦水聲四起。
春曉余光就見自己剛才砸下的那塊石頭被水漫過,滿池的冰四分五裂,偌大的荷花池眨眼間飄滿浮冰,水波激蕩,再一掃,哪里還有龔炎慶的影子。
春曉怔怔的愣在原地,不一時,緊著喊:“五爺!五爺!……”水面帶來寒風,越發凍的人四肢發僵。
水面約有兩指厚的冰,雖是裂開了,但并不能看清水面的情況,春曉順著水岸匆匆走了大半圈,也不見水面有動靜,人命關天,再顧不得什么,忙喊人:“救命!救命啊!有人掉到水里……”想也知道,大清早的哪有人會來逛花園,春曉喊了半晌也沒半個人影,就連朝陽都沒盼來,不禁越發絕望。
一扭頭,咬牙瞪著水面緊緊閉了閉眼睛,伸手就將兜帽解了,上下搓了搓手臂和腿,就要往水里跳。
忽地在她眼皮底下冒出龔炎慶來,他臉都是青的,頭發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眼睛卻黑沉沉的不見底,他半個身子浮在水上,仰頭望著春曉,春曉欲跳水的姿色頓時僵住,兩人無語的對視。
許是太冷,龔炎慶才抖著發紫的嘴唇笑:“你要救我?”
春曉往后退了退,站直身子,焦急的神色慢慢變做冰冷,“我要救的是三爺的兄弟。”
龔炎慶僵住了嘴角的笑,忽地道:“你不是春曉。”
春曉嚇了一跳,面上不動聲色,只道:“你還不上來?”并不提春曉不春曉的話頭。
龔炎慶卻執著的盯著她看了一回,道:“她和趙氏一樣,怕被人看見,哪怕一點風聲就能嚇破膽,就算是見我死也絕不會引人過來。你袖子被我扯了半截,發髻散亂,這里還只有你我兩個,你卻喊人救命。可想你不是她,容貌和性情都不是。”
春曉無言以對,但見龔炎慶雖凍的面色難看,但能浮在水里,該是水性不錯,于是冷哼一聲,“五爺這么一說,我倒真是后悔喊人了。”說罷轉身撿起兜帽往身上披,便是不管他要走。
龔炎慶忙喊:“你敢走試試?”
“她有什么不敢的?”
春曉與龔炎慶聞聽都是一震,匆匆對視一眼,扭頭看向身后。只見龔炎則一身黎色八團錦緞長袍,披著玄色滾毛邊斗篷,步履閑適的朝二人走來,龔炎則身后是朝陽,她抱著手爐,焦急的朝春曉張望。
春曉眸光微閃,余光掃了眼龔炎則斗篷邊角掠過的匣子,該是沒留意,不知為何,她更擔心被他發現匣子,而并非水里的龔炎慶。
龔炎慶一見龔炎則,立時扭頭朝四周看,眼中全是戒備。
龔炎則也知道這小子有小聰明,卻不想這樣機警,竟然馬上懷疑他安排了人跟蹤他。龔炎則還要釣小五身后的魚兒,自然不能讓他確認,扭頭對不敢跟的太近的朝陽道:“去,給你主子把手爐送去,若不是爺回來碰到朝陽,還看不到這出好戲。”最后一句是對龔炎慶說的。
龔炎慶聞聽是春曉的丫頭引來的龔炎則,果然松了口氣,再看過去時便咧了嘴,道:“三哥,我挨不住了。”
龔炎則頓了頓,冷聲道:“自己爬上來!”
春曉就見龔炎慶手扒著岸邊的幾叢枯草,一點點爬了上來,爬到岸上卻是一動不動都趴在地上,有過冬天泅水經歷的人都知道,水下再冷沒有爬上來被風吹的冷,骨頭縫里都冒著寒氣。春曉見他不動,多看了兩眼,就見龔炎則向前一步,便將視線遮擋的嚴實。
春曉接過朝陽遞來的手爐,立在他身前,也成了木雕石刻的,并不敢動。
龔炎則似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節手腕,春曉忙把手臂往斗篷里縮,龔炎則眼睛瞇起,哼了聲,對朝陽道:“陪你們姑娘回去。”
朝陽忙拽緊春曉,小聲道:“姑娘……”
春曉看不見龔炎慶怎么樣了,錯開龔炎則又看了眼掩在枯草間的匣子,心頭忐忑卻也只能聽話的離開。
春曉走了以后,龔炎則走到龔炎慶跟前,沉聲道:“還不起來?”
龔炎慶卻是沒了聲音,龔炎則微一凝神,伸出腳來蹬了蹬動也不動的人,龔炎慶沉悶的哼了聲,而后又沒了動靜。龔炎則惱火道:“三番五次在太歲頭上動土,這會兒裝慫了?小五,你若不是老爺留下的種,我立時弄死你。”
龔炎則彎腰伸手,勒住龔炎慶的后脖領子將人拎了起來,也不管地上坑洼不平、凍土堅石,拖著他的身子往小路上走,哪里不平走哪里,龔炎慶本就腰痛又受了寒,昏昏沉沉間顛簸的猶如滾了一回懸崖峭壁。
不說龔炎則將龔炎慶帶回去丟給管事媽媽張羅延醫問藥,只說蓮花池畔還有一人沒走,不是別人,正是茜娘。
茜娘本是大早上堵截龔炎則不成,又不見春曉,心里有些埋怨李氏,帶著一臉晦氣的思嵐等人隨處閑逛,逛到鳶露苑的花園時,見朝陽匆匆跑出來,思嵐一股火氣正沒處撒,堵住朝陽的去路,凌著眉梢道:“姑娘被你拐哪去了?滿院子都在找,不知叫人擔了多少份心,如今見了你,你卻不在姑娘身邊侍候,是往哪瘋跑呢?”
朝陽愣頭愣腦的看了眼思嵐,又快速看了眼茜娘,道:“你不是不侍候姑娘了嗎?還管這些。”
思嵐聽說,一巴掌扇過去,將朝陽打翻在地,冷笑著道:“一個不入等的小丫頭子還敢跟我這兒說長道短了,我不使些手段出來,你認得我是誰!”說罷還要去打,茜娘一使眼色,有她的丫頭上前攔住思嵐,半是挑撥半是勸慰的道:“思嵐姐姐與個小丫頭子動氣不值當,快消消吧,咱們茜姑娘最看不到小丫頭哭了,可憐見的,才七八歲吧,她不懂事也是尋常,你得空再教,先問問俞姑娘去了哪?我們姑娘可是尋了半日了。”
茜娘親自把朝陽扶了起來,朝陽只紅著眼眶,用手捂著臉蛋,卻不曾落淚,是個倔強剛強的。
茜娘道:“你們姑娘可是在前面園子里?”
朝陽卻反問:“您找我們姑娘有事?”
“昨兒說要挑線配色,打幾個絡子備著三爺壽辰用,我大清早的趕過來幫忙,卻是撲了個空,你知道就告訴我吧。”說著伸手從荷包里倒了一把銅板給朝陽,摸著她的發頂,故作溫柔道;“拿去買糖吃吧。”
朝陽雖是個孩子,心智卻早熟,雖是接了錢,也貼身揣好,卻留了個心眼,指著花園子道:“奴婢出來的時候姑娘還在里面走走逛逛的,到處枯枝沒甚看頭,奴婢問姑娘看什么,花也每一朵,姑娘卻說什么冬日的景致即是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奴婢聽的無聊,偷溜出來玩,現下姑娘走去哪里并不知道。”
思嵐冷道:“說什么來著,果就是個貪玩的。”
茜娘也沒懷疑,她家里的小丫頭子也這樣,春日里掐花斗草,冬日嫌冷只躲起來嗑瓜子,聽那些婆子背地里編排旁人閑磨牙,知道春曉就在花園里,她撇下朝陽帶人進去。
朝陽暗暗啐了口,也快步去了。
茜娘在花園的另一頭逛了一時并不見春曉,漸漸不耐煩起來,天又冷,她便尋思回去,這時就見一人行色匆匆的往深處穿行,茜娘好奇,又向來膽子極大,不然也不會在莊子上的時候不顧阻攔跑去紅灣閣落水,她讓侍候的丫頭原地等著,自己拎著裙角跟了過去。
她尾隨的正是秋盛,負責跟蹤龔炎慶的那個,也正因她跟著秋盛來到蓮花池邊,倒比后期碰到朝陽一起來尋春曉的龔炎則看戲看的更全。
如今眼見各方人馬散場,茜娘小心的蹭下蓮花池岸下,就見雜草間果然有春曉放在這的匣子,她將匣子撿起來,慢慢掀開蓋子,隨即就是一愣,立時拿出那白玉瓷般的藥膏盒子,放在鼻端一過,睜大眼睛自語道:“這算什么?姐夫家里獨有的雪融生肌膏緣何在春曉手里?看她方才的樣子,也似要將匣子撇進池水里,難不成是在‘毀尸滅跡’!如此,她與姐夫什么關系?”茜娘一時眼睛發亮,恨不得去找龐白親自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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