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敬請欣賞!第192節第一百九十一章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完結篇)
蘭花忙著跟七大姑八大姨的打招呼,捎帶著便把萌萌媽的話給岔過去。
萌萌的婚禮也就這幾天了。萌萌原想旅行結婚,她媽說要不回來辦,以后就不要領進門了。
萌萌的這些事情,都是聽她媽和萌萌媽說的。
萌萌并沒有告訴她,她知道,萌萌這也是為了她好。
不過她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還要讓那些舊事來打擾彼此的生活呢。
她想是這樣想,卻無法如小時候彼此約定的那樣,做了萌萌的伴娘。
她一想到這個事情,心里便像什么扎了似的。
萌萌婚禮那天,是她啟程去上學的日子。她覺得這樣也好,省了見面的尷尬。
婚禮前夜,萌萌爸把幾百度的大燈泡吊在大門上,晃著進進出出的人,把蘭花他們家的院子都照得通亮。
蘭花躺在自己屋子里,推說自己操持旺旺的婚禮,累病了起不來。
她媽從那邊幫忙回來,說:“不就是有倆錢么,凈聽她瞎吹了”,又說“感情嫁的那個,大學時就好過,那時候還寫過情書不是?后來不知咋的,又勾搭上了”。
蘭花聽不下去,口氣很壞地說:“少說兩句行不行?!”
把她媽唬得一愣,道:“這閨女是咂了,燒糊涂了不成”。
他爸看出來些情況,也說:“要你少說就少說?!?
她媽還想再絮叨幾句,看這爺倆的臉色,便稍一停,轉身又出去了。
臨走時交待說:“讓旺旺把車打足了氣,省得明早不利索”。
她媽一走,屋里就靜下來。
她盯著天花板,不知道該想些什么。
他爸取了筆墨紙硯,在細細地抹那老墨,墨香傳過來,給她一點安穩的感覺。
半響,他爸說:“許久沒看你的字了,也要走了,寫幾個?”
她依言起了身,抬起筆來,問他爸:“寫啥?”
他爸道:“想寫啥就寫啥?!?
她想一想,運筆寫下她的名字:“蘭花”。
他爸細瞄了說:“嗯……這字不錯,這運筆的氣勢上也不錯,這幾年的歷練看來還是有用的。不過……”
他爸拿手描著走之旁的轉彎處道:“你這轉彎,太硬了,太不留余地,還可以再柔潤一些?!?
想一下,接著道:“這走之旁,走的就是這個人生,拖出去的捺要能有包容性,這捺上的兩個轉折,也要轉的柔潤而不尖利,這,方才是大氣魄?!?
他爸這話,說到這里,便不再說了,他含笑看著他若有所思的閨女,他知道,他這話,已經點到她閨女的心里去了,她閨女一定會明白他的所指的……
蘭花躺到床上,腦子里還是他爸的這幾句話。
進來一個人影,像貓一樣滑到她的小床上,在微暗的光影里,有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是萌萌。
她沒說話,只是向里讓了讓,
“蘭花”,她說,“這日子好快,咱倆躺這床上,拿被子蓋頭說悄悄話,感覺才是昨天的事。”
她不等蘭花回話,自顧自地說下去:“你也知道,我并不愿回來辦這婚禮,他……”她停一停,她知道蘭花知道她說的是誰,繼續道:“他也不愿意辦這婚禮,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會把你忘了。”
蘭花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
“這過去的事,仿佛就是剛剛才發生的。早上,你在這墻上敲幾下,喚我起床,你在我家門口等了我上學,我每次非得磨蹭個十分八分……你的那條狗,斑虎,為我家那個破茶幾,給活活打死了,我知道你為這事躲著我……高中那會兒,咱倆挨邊兒睡,你知道我怕耗子,偷偷地把床鋪換了,這個,我也知道……還有,你明明喜歡他,那時候卻要聽我發泄,安慰我,把自己當成個局外人……”
她說的很快,似乎這些話已經醞釀了很久,現在要一古腦的全倒出來。、
“大學時,我流浪到你那里,真的就只是去找你的,我每晚雖然背對著你,可你給我蓋嚴被子的時候,我都知道……我還知道,你從小受了很多的苦,而這很多的苦,有很多就是我引起的,我在裝小耍無賴的時候,我其實什么都知道……”
她并沒有看蘭花,也像蘭花那樣,眼盯著天花板,她知道蘭花一定在聽下去,她接著說:“你從來沒有比我差過,從小到大,我沒有什么能比得過你。
學習么?我除了會考試,現在便只是混混日子。
老天爺給了我天分,卻沒給我堅韌的毅力。
我沒有像你那樣,挑起這個家庭的重擔,我到如今,還只會開口跟父母撒撒嬌而已,我媽雖然常說些刺人的話,可她心里,也實在是羨慕了你媽……”
“我每每被你照顧,心里便有很大的自卑,我依賴人依賴慣了,我竟然依賴了你二十幾年,蘭花,一想到這個,我便無法不厭棄起自己來?!彼f的越來越快,就像是自言自語似的。
“你一直跟我比成績,考試的東西,比了又有什么用?其實是我,一直想跟你比,我沒有像你那樣的堅韌,那還有什么能比得過你?我也就不比了,你在他心里的那個位置,我也沒有想過,能占了去?!?
她轉過頭來,眼睛在黑夜里閃著光。
“你是我從小到大,唯一可以依賴的朋友,我曾經占了你那么多,現在還依舊占著……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至少要比我過得好……”
不知什么時候,萌萌悄沒聲地滑出去了,就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大清早,蘭花的眼睛是睜著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
她媽已經開始做早飯了,她便起來,給她媽燒火。
她媽說:“還早呢,要做很久的火車,還不再歇會兒?”
她搖搖頭說:“睡的夠多了,火車上也可以睡。”
她媽問:“火車上咋睡?男女都睡一張鋪上?”
她媽從來沒做過火車,便有這許多的問題,她想等她以后在北京安頓好了,一定要接了她媽去,關鍵是,讓她媽也坐坐火車。
他爸也起來了,旺旺和紅紅也來了,紅紅進門叫了爸媽,接下蘭花的燒火棍說:“歇著去,坐火車多累呀?!?
她媽瞅著媳婦兒笑,她媽笑的是越來越多了,她想她走了有紅紅和旺旺照顧著,她媽的病一定就沒啥問題了。
吃了早飯,她媽又絮叨地問了幾遍:“東西都收好了?”
她回了幾遍:“都收好了?!?
她知道她媽是舍不得她走,又想不出其他的話來說。
她也舍不得走,也想不出其他的話來。
他爸要去送閨女,家里人都不讓,他爸是萌萌婚禮的主持,要早早地去忙碌一干事,這是他前個就應了萌萌爸的。
蘭花說:“不用送,過幾個月不又回來了不是?”
又叮囑他爸,一定要把自己的祝賀給萌萌帶到,說萌萌什么時候去北京,別忘了提前告訴她。
她弟開了手扶車送她去車站,她弟手扶開的好,就象騎自行車一樣穩當。
他們在村口的時候,遠遠望見幾個人,在村口下了車,往這條路上過來。
她坐在手扶車后面,也朝著這群人過去。
她和張俊打了個照面,他停下來,就那么一眼,手扶車便過去了,她并沒有往回看,姿勢連動都沒動。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看一眼,便過去了。
蘭花望著前方,黎明的光,從樹杈間,照到她的身上。
未來就在遠方,她在去北京的路途中,旺旺的手扶車依舊嗒嗒的開著,蘭花的心,卻早就飛向了遠方。
然而她的身上再也沒有了對張俊的依戀和不舍。
她從心底里面祝福著張俊和萌萌,希望她們之間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而蘭花深知,她的未來不在這里,在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北京。
本來她要放棄最初的追逐,王長喜和向保國早就不在村子里做事了,但是他們家所有的災難,她卻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不知道東子叔叔人在何方,是不是還記得這么一回事,但是現在一直隱藏在蘭花呢你心深處的意愿已經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