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的二伯不是別人,是爸爸凈屁股一起長大的哥哥,后來又一起擔柴賣草出生入死的兄弟。
聽媽媽這么一說,爸爸忙問道:“二哥咋了。”
媽媽道:“出洋相了唄。”
爸爸急著知道,罵媽媽道:“賣啥關子,還不快說。”
媽媽說吧,爸爸不知所措:“罵道:“還有這種事。”
媽媽催促道:“還癔癥啥哩,弟兄一場,說啥也得先幫他出來。”
爸爸道:“這些事難說,求人都張不開口。”
媽媽道:“張不開也得張。”
爸爸說:“難啊!事大著里,你當拿幾個錢就能鬼推磨了。”
媽媽道:“不試你咋知道!”
沒辦法,爸爸把頭皮撓撓,說道:“你心軟了,不生氣了?”
媽媽罵道:“說你個鱉臉,還不快去。”
爸爸不知需要多少錢,反正知道罰款是一定的。
這種事和別的事不同,別的事有條條框框,有治安處罰條例,大不了二尺五帽子,但這種事燒口,難說,責任到底在誰,真在他,賠償人家青春費哪是獅子大開口。
回來又想想,進到派出所就不可能獅子大開口,至多罰錢丟人。
媽媽道:“先把錢全拿上,一旦使上省得來回跑。找人說說,興許不要錢就回來了。”
找誰?爸爸想了一陣子,把想到的都想了,想打個電話問問,卻不知找誰最開勁。
剛想算了,問問情況再說,卻不自覺的把電話撥通了,對方正忙電話掛斷了,他又猶豫起來,單位里誰和公安上有交情?
有交情的不少,不知道人家想不想打這個腔。
聽說北京天上人間保護傘很大很大,最后還是被抄了。
媽媽又再次催爸爸道:“還不快去,還說是凈屁股長大,這點事都磨磨蹭蹭。”
爸爸道:“這就去。”
剛把東西準備好,媽媽又喊道:“你不是說誰在公安局里,可找找。”
爸爸想起來了,村信用社代辦的兄弟在公安局政工科,爸爸也相當熟悉,卻不知道電話號碼,他想了一陣子,在電話本上翻起了信貸員電話號碼,翻了半天人沒找到。
媽媽更急了,再次催爸爸道:快去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一溜煙的惹得那里都是騷的。
爸爸拿著錢,騎上摩托就走,媽媽在后邊說道:“好好說道說道,可別使你那憨脾氣,害了感情,讓他沒面子想不開。”爸爸道:“知道了。”說吧一溜煙的去了。
爸爸走后,媽媽才放下心來。
那是早晨,爸爸上班去了,誰知手機放在家里,一陣鈴響,媽媽當是自己的手機,一接是一個男音,聽了半天聽出來了是二伯,他哭喪著鼻子,有多少委屈似地,半天還沒有把一句話說囫圇。
媽媽急了,問道:“是咋啦,看你吞吞吐吐,拉人家誰婆娘了?”
二伯那邊道:“我冤枉!”有些抽泣。
媽媽道:“冤枉啥哩!男人就有那臭毛病,還冤枉啥哩!”
二伯道:“都到了啥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媽媽這才感覺到有啥事,道:“咋著哩?”
二伯道:“爸爸里,咋沒有接電話?”媽媽說:“他電話忘家里了。啥事快說。”
二伯道:“我在派出所里,讓俊偉給送點錢來。”
媽媽剛想說:“你調派出所了?”
卻感到話音不對,知道一定沒有好事,忙問其究竟,二伯電話掛了。
媽媽猛然想道,二伯在派出所,莫是……他趕緊放下電話往外邊跑,正好爸爸回來了,這事究竟是啥媽媽仍不知道,只是猜測,肯定沒好事,要不就是跑閑家門了。
前幾天媽媽就聽說縣城那巷巷道道里,經常出現露腳露腿,穿的很單鮮艷的美女在穿來穿去,識貨地知道他們是干啥的,一個姑娘剛走過去,工地上就七言八語,說這說那。
媽媽說:“封住你嘴,別從架上掉下來。”
小伙子道:“女找鴨,男找雞,你回去問問二伯,他在縣城吃雞了沒有?”
媽媽笑不開口,還有點封建意識,半天說道:“說話也沒個大小,我是你嬸娘呢。”
有一個上了歲數的插話道:“嬸娘咋了,貓還怕肉腥。”
媽媽一看是同輩人,黑他一把水泥漿,說道:“封住你那鱉嘴。”
這人身一歪,那把泥漿打在年輕人身上,剛才那人說道:“你在鄉下爬慣了不知道,現在只要有錢,啥沒得哩,別說是嬸子輩,就是爺子輩,該摟照樣摟。當官是老了值錢,性事嫩了惹眼,北京逮住恁些賣淫里,都花季少女,南方富婆吃鴨都是二十幾歲的。你要有錢,工地上的小伙子哪個都行。”
媽媽不讓他說,哪能堵住人家嘴。
聯想起這事,媽媽十有八九猜著了。
現在的人輪啥,一個舍得要,一個舍得掏,一個需要,一個奉獻,花朵見火,幾個不灼。
她每回也注意著爸爸,沒發現,自己的老頭自己知道,工資本在他手里,即使不在,爸爸往屋拿錢她也偷偷地檢查過,一分不少。
錢是不少,在外邊借沒借,她到公司,人們開玩笑的不少,回到家里,腿肚還是硬邦邦的。她就分析,現在的人說的人越多越沒此事,不讓說的人才是最危險的人。
她知道有幾個領導不干凈,誰說過?
一個沒得,真的怕說,家的永遠就是假的。可二伯過去沒人說過的事,現在有了,人隔一張皮,心里咋想,都不是肚里蛔蟲。
好長時間,爸爸回了電話,媽媽急著知道,爸爸卻賣起關子,媽媽急了,罵道:“有屁咋不放里!”
爸爸才說道:“沒事!”
媽媽道:“咋沒事?啥事?”
爸爸道:“就是那事。”
媽媽罵了一句,放下電話罵道:“沒良心的,男人都是好東西。”
男人不是好東西,女人就好東西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