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也毫不示弱,只見天上石子亂飛,這邊飛來那邊飛去,偶有差點砸中目標的,就很高興。
都是小孩心性,漸漸都忘了吵架的事,興致盎然地扔起石子來。
到得後來,都忘了先前吵過架,而以扔石爲樂了。
扔過去差點砸著對手,見對手慌忙躲避的樣子自是哈哈大笑,自己機靈地躲過了砸向自己的石子也很有成就感。
玩到後來,已經不用去瞄準誰了,抓起石子就朝對方陣營扔去。
幸好小孩子準頭不夠,都沒有再被石頭砸著,這也使得孩子們更加起勁地扔,非要砸中一次不可!
至於砸中的後果如何,自是不會考慮的。
金寶手一揮,一塊帶有棱角的石頭就高高飛起,朝小龍頭頂飛來。
見石頭高高地正對自己飛來,心下一驚,往地下一蹲,他猜想石頭那麼高,一蹲之下自會自頭頂飛過。
哪知石頭雖高,卻飛不遠,只聽“噗”一聲,頭上好像被硬物砸中,那邊金寶見砸中了小龍,就“哈哈”大笑起來。
向富向貴卻一聲驚叫“血!”都嚇得呆了,一動不動。
金寶一看,只見一條血蚯蚓從小龍頭上爬出來,從眉心一直到鼻樑兩邊的眼角,又順著兩邊鼻頭流向兩邊嘴角,沿著下巴骨聚到下巴尖上,一滴一滴往下淌。
小龍也聽得蘭花的驚叫,同時覺得臉上癢癢的似有什麼東西爬過,伸手到頭上一摸,一看滿手都是血,嚇得“哇”一聲哭出聲來,一步一步朝金寶走去。
金寶先是笑,後來看見小龍頭上的血,駭得呆了,又見小龍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也嚇得一步一步往後退。
小龍朝金寶走也只是下意識的行爲,至於走到他身前要幹什麼自也沒想好,頭上也不覺得痛。
見金寶往後退,就加快腳步向他走過去。
這時小龍兩邊頰上也流滿了血,整個臉都成了一張血臉。
其餘的小孩都嚇呆了,一動不動的站著。
恰好,中月從金寶背後走過來,見小龍滿臉是血,又是心慌又是心疼,臉色當然很難看。
眼光在向富向貴這幫人臉上一掃,想從他們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向富向貴見中月瞪眼望向自己,都害怕地指著金寶爲自己分辯:“是金寶!不是我!”
中月想也沒想就拉過金寶“啪”一聲打了他一耳光,本待再打,但想到自己終究是大人,就忍住了。
金寶“哇”一聲哭了出來,好像尋到了恐懼的發泄口,一哭不可收拾。
這時,有幾個大人聽到動靜都走了過來,劉菊華正在不遠處監督師傅們做她的房子,聽到自己兒子的哭聲,一路叫嚷著:“寶啊,怎麼了?怎麼了?誰打你了?”
奔到近前一把摟過金寶。金寶見媽媽來了,受到的驚嚇和委屈一股腦地發作出來,用手指著中月,哭得山響。
劉菊華一轉身望了小龍一眼,就朝中月嚷道:“中月,虧你是個大人,這麼小的崽子,也打得下手?你侄子是人,我崽就不是人?”
中月拉過小龍,說:“你看看你兒子乾的好事,一臉都是血。”
“你怎麼就認定是我兒子?向富向貴,是我金寶嗎?”大聲問著,氣勢洶洶地走到向富向貴的身前,向富向貴被她嚇到了,兩個身子擠到一起,不敢開口。
劉菊華見自己得逞,就朝中月撲去,抓住中月胸前的衣服把中月推來搡去,一邊還叫囂著:“幹嗎打我兒子?幹嗎打我崽?”
“嘶啦”一聲,中月衣服被撕破一道大口子。
中月一推,劉菊華就趨勢摔到地上嘴裡哭叫著:
“你還打我?你有種就打死我吧,打死我去吧!”
劉菊華跳起身又向中月撲來,拳打腳踢的,中月只是將她往一邊撥。
旁邊幾個人都過來將劉菊華架開,劉菊華左右扭動,扭不開,就往下一坐,打天打地的號開了:“爛心爆肚死格!爛腸瘟格蓄生!哎喲,天哪!你開眼吶,收了這個蓄生去囉,閻王老子誒,你也收咯!不得好死格,你怎麼不收哇?”
旁邊人都說:“罷了吧,又沒打你,有什麼事不好解決?”
劉菊華喘了幾口氣,又接著號:“千刀萬剮格,你今朝看不到明朝個日頭格。天殺格,連女人都打,蓄生呢……”
中月不想聽她罵人,就說:“你別撒潑,晚上一起去村長家評理,看你治不治我小龍的傷!”
又對旁邊的人說:“到時候,希望各位叔伯兄弟去做個證,我中月可沒打他一下。”
拉著小龍的手,往陳桂醫師家走去。
心想,可得先治一下傷,不然恐怕對以後有影響。
包紮停當,中月拉著小龍的手,往家走。
中月直似比自己身上流這麼多血還心疼。
這也難怪,中日生小龍時,中月才19歲,青年人精力旺盛,總是走東家串西家的,手裡都抱著這個侄子。
那時候,小龍跟中月特別親,都不大要中日抱。
一見中月就張著兩隻小手要“抱抱”,感情非比尋常。
後來中月自己生了小虎,都還是特別地疼小龍。
這惹得中越媳婦有時候很生氣,但也當時嗔怪一陣,她知道自己還沒進這個家門時,中月就疼小龍了,那又有什麼辦法?
因此今天中月情急之下抽了金寶一個耳光自不在意料之外。
回到家裡,將事情一說,都覺沒什麼大不了。
爲小孩子傷和氣,不值得。
何況即使你大人相互恨得再深,過不了幾天孩子們還不是又玩到了一塊?
“至少也要她拿錢治小龍的傷!”中月堅持著。
“到時候再看著辦吧。”
劉菊華見中月走了,也號得沒勁,就收拾一下,拉著寶貝兒子回家。
賴瘌痢剛從礦上下班回家,聽了老婆的一番添油加醋,自然惱怒,想這中月真是混帳,連女人也打。
拉過兒子,見兒子臉上微微有些腫,更是憤怒,就要衝出門去。
劉菊華卻笑著阻止道:“哪用你出手?看我怎麼收拾他。”
又一笑,真是風情萬種,妖媚之極。
賴瘌痢一呆,說:“你又要去?”
“那是自然,不然怎麼治他?”劉菊華橫了丈夫一眼。
“不去不行麼?”賴瘌痢求懇道。
“不行。”言語冰冷。
賴瘌痢恨聲道:“我知道,你不過藉此機會去跟他鬼混罷了。”
“就算是,你又怎麼樣?”劉菊華毫不留情地說:“不是我跟了他,咱們怎麼在這裡立足?寶寶以後怎麼過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