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玉芝、平平過來了,見到媽媽,就像幾年沒見那樣親熱。
平平和媽媽並不相識,玉芝麻利進行介紹,說的平平有些不好意思。
六子卻笑呵呵的,有些詭詐意思,平平白他一眼,媽媽也因提前得到六子意思,就沒有提到他們老闆想法,只是當(dāng)玉芝問起打工情況。
媽媽道:“香菇是個季節(jié)性,忙時一天要幹十多個鐘頭,既然幹了,就得給人家?guī)趾茫祥洶l(fā)財了,也就水漲船高了,至少說咱工資也有指望了。”
玉芝道:“苦咱不怕,只要能多掙幾個。”媽媽道:“不加班一天三五十塊,加班了要頂六七十塊。”
六子插嘴道:“媽媽比個男子漢還中。”媽媽道:“有點足進,爸爸一月才七八百多點。”
一說到爸爸,玉芝道:“下班了,爸爸來接你?”媽媽笑笑,說道:“就是不方便,爸爸才說自己幹。”
玉芝道:“咱自己幹,最起碼也離家近些。”媽媽道:“有利也有弊!不過,自己當(dāng)老闆,幹多幹少都是自己的。”
玉芝點了點頭,平平插嘴道:“玉芝就是想看看咋整?”
媽媽道“那還早著呢?”
玉芝道:“也快了,得提前準(zhǔn)備準(zhǔn)備。”
媽媽道:“現(xiàn)在才十月,備料裝袋都是年底、明年初,還能在外邊打月把倆月工。”
媽媽的時間抓得太緊了,一個功夫就怕掉地,卻讓平平感嘆不已,她在心裡說道:“咱農(nóng)村人太不容易了,五彼四下掙錢,就沒有個日出日落了。”
說吧,就心裡糾結(jié)起來,要是自己,連車都不會騎,能沒明沒夜嗎?
她向六子看了一眼,卻聽媽媽說道:“你們再跑跑看看,知道知道種植香菇的來龍去脈,心裡也有個普項,都好有個準(zhǔn)備。”
這就對了,農(nóng)村辦一件事真不容易,是個事不調(diào)查清楚,心裡沒個普項,就是沒個底,想壘個廁所也得有個底,這個底就是選準(zhǔn)位置。
六子這時候才認(rèn)識到,他沒有說別的,就和媽媽道:“你上班吧,時間長了老闆會扣工資的。我和玉芝隨便再看看走走。”
莫大個香菇基地有他們看的,媽媽道:“時間大了前邊有食堂,你們不說,可別讓平平餓著肚子。”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送走了他們,媽媽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個村裡的人,既然來了,就沒給找個活計,讓他們幹著,摸索著,體會著,雖然工作難找,老闆認(rèn)識人多,咋能不有個互相幫助呢?
想著,她把責(zé)任推到六子,是六子私心,怕失了臉氣,才影響到幾個人白跑了一趟。
想到這兒,她放下手中活兒就要去追六子他們回來,可又一想,已經(jīng)和老闆說了,少不得改天再和老闆說說,也好再爭取爭取平平他們意見。
她一邊做著,一邊想著。
不覺又想起玉芝,那樣機靈的人,被關(guān)在屋裡都變傻了,二伯徹天在外,玉芝走不開,家裡豬啊,雞啊,兩個孫子抱著腿,好得大了,都上學(xué)了。
二伯那檔子事讓她有些不安,男子有錢就學(xué)害,二伯並沒有錢,這檔子事咋跑到他頭上,這世道也太危險了,也不論個輩數(shù)。
她雖然心裡不高興,但他聽媽媽的話,不能言語。
自打爸爸提出搞聯(lián)合體,玉芝就和媽媽說道:“也想出去闖闖,要不一輩子手一直插在人家口袋裡。”
媽媽很支持,但沒想到的是平平。
平平新來乍到,讓人家來基地六子肯定有想法,六子這麼一說,她就掩蓋了老闆意思,對老扳事小,對姐妹不公平,回家之後,平平暫且不提,要專門對玉芝說說。
事雖小,產(chǎn)生誤會就大。
正在踟躕,老闆又跑到身前,說啥,卻又回過去了,媽媽怕是說剛纔耽擱了勞動,就隨口問了一句,說道:“老扳,是不是有啥事了?”
老闆笑瞇瞇的,道:“沒事?”
媽媽道:“有事就直說了,是不是剛纔耽擱時間長了?”
老闆道:“那裡!那裡!我是當(dāng)剛纔那老叔不是找活做的?”
媽媽鬆了一口氣,老闆就把自己想法說了,媽媽道:“那我回去給他們商量商量。”
回到家裡,媽媽首先把這事給爸爸說了,爸爸又找到二伯,經(jīng)過一商量,這活可幹。
爸爸說他在上著班,就又找到六子。
爸爸說:“農(nóng)民打工,就像上天摘星星,碰見一個摘一個,特別是上了歲數(shù),沒工可打,有工沒人敢讓打,咱們本不該打,可是不打又不中。我們快五十了,學(xué)生等著要錢,小婉老奔著,我心裡就不美,可不美又沒辦法。你們條件好些,看不該做還是不做。”
二伯道:“咋不該做?指望兒女養(yǎng)老,他們有幾個錢,啥東西都貴了,能掙咱還是掙著,也給他們有個填補。”
六子說:“指望兒子養(yǎng)老怕靠不住,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剁給人家指頭顯疼,人家還不要。就那活,有啥說的。”
一提到他們打算的種植香菇,爸爸說:“那一則沒到時間,二則從長遠打算也只是給她們婦女就近找到掙錢場所。再說,規(guī)模大了沒有本錢,還擔(dān)心技術(shù)失誤。賺起賠不起的農(nóng)村人只有看書上樓梯,看一句走一步。男子漢爺們還是抓現(xiàn)的,裝進口袋是錢,想著的不一定是錢。”
這話正合了六子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