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撒謊。”尤利爾說。
德拉不相信。“莫非是我撒謊?有何意義?我只是道聽途說。”
“總之,這里頭肯定存在誤會。”學(xué)徒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但沒時間尋根究底了。我必須馬上離開。”
“你難道不好奇嗎?”
若說實話,好奇心簡直是組成尤利爾這個個體的要素之一。或許這就是我的惡魔職業(yè)是『靈視』的原因。但現(xiàn)實情況不容他停留。夢中的黑城即將發(fā)生動亂,雖然罪魁禍?zhǔn)资敲孛芙Y(jié)社,但尤利爾確信很快會加上學(xué)派巫師。“我非走不可。至于你,德拉小姐,你也不能留下。”
“莫非光輝議會盯上了我?”通靈者疑神疑鬼地張望,“我只是詢問幽靈而已,沒干什么違法的活兒。”
你也干不來。“和議會沒關(guān)系。黑城會很危險,我建議你去找你的朋友們。佩欣絲和蒂卡波。聯(lián)盟商隊會與當(dāng)?shù)厣倘私灰祝R許多天,他們能保護你的安全。”尤利爾邊說邊把布料從織機上扯下來。
幽靈埃希控告德拉撒謊后,便從兩人面前逃之夭夭。她不再信任他們,也不想受召喚者的挾制。尤利爾任她躲藏,反正這家伙出不去公館。幽靈總會徘徊在死去的地方,被魂靈秘儀喚醒的幽靈也不例外。否則學(xué)徒找來時,她本沒必要再現(xiàn)身。
通靈者德拉·辛塞納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你在干嘛?”
“看不出來?這很明顯。”
“偷埃希的信?你真是蓋亞的傳教士嗎?”
“如果我說我沒在偷竊,你是不是會認定我是傳教士了?”尤利爾嘆息一聲,“不。德拉。我只是想弄清事情傳說的真相,來滿足好奇心。瞧,這封信的寄件人和收件人都死了一千年了,說明它失去了價值。”
“可埃希……好吧,我總不能把達拉什也通靈出來。他們都死了。誰說不是呢?你要怎么弄清他們的死因,尤利爾?”
學(xué)徒當(dāng)然知道科恩一家的死因。誓約之卷肯定了埃希的話。他們的確死在這間公館,但是否是盧格派人下的手,他不能確定。“交給占星師判斷。這封信是關(guān)鍵物品,能降低占卜難度。快走吧。”
“你不跟我一道?”
“不。沒必要。你走后門,找到一個拿黑劍的騎士。他會帶你回到車隊中。”和我一道則要冒著被夜鶯的襲擊波及的風(fēng)險。雖然德拉認得“神學(xué)家”,但學(xué)徒不認為對方會親自追來。“我打算出城。”
德拉沒明白:“拿黑劍的騎士?我怎么找他?”
“不用找。你們會碰面。”他不能再等下去,索性翻出窗戶,落到信箱邊。在這里,尤利爾看到天空泛起金色,猶如雨后暮光。
但真正照亮視野的,卻是感知中無數(shù)熊熊燃燒的火種。無名者與聯(lián)盟商隊開戰(zhàn)了。沒想到即便逃離高塔,我也免不了一頭闖進戰(zhàn)場。
“尤利爾!”德拉趴在陽臺喊,“別丟下我。”她也瞧見了異動。
“從后院走!”真實的火焰在城市的另一端升起。拜羅盤高地的地勢所賜,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尤利爾開始擔(dān)心德拉等不到救助了。萬一她嚇得亂跑怎么辦?萬一萊蒙斯沒及時趕來呢?他只能祈禱她聽從指揮。“快去!”
通靈者無助地瞪了他一會兒,而后轉(zhuǎn)身跑離陽臺。房間里傳來咚咚的地板震動聲。她逃走了,的確是從后門。也許她走得早了一些,得到下一條街才會碰上圣騎士長。但她最終會得救。學(xué)徒曾按這條路線將她安全地送到商隊十幾次,這回只不過是她自己走。
尤利爾決心將雜念拋在腦后。德拉·辛塞納仍不是這座城里最需要幫助的人。他拔劍趕往西方,朝兇猛的火勢而去。
“妮慕!”即將抵達時,他遠遠瞧見霜巨人的輪廓。她獨自站在兩條岔路中央,身后是一架熔化的煉金馬車。鋼條如霜打的樹枝一般垂軟。
霜巨人扭過頭。“尤利爾。”她愉快地說,“我正要找你呢。”
她怎么這么開心?“是無名者?”尤利爾覺得她多半是一時放松。“其他人上哪兒去啦?”
“秘密結(jié)社襲擊了我們。”她告訴學(xué)徒,“圣騎士長閣下?lián)敉肆藬橙恕!?
“他不在這。”尤利爾注意到。這和夢中的情況完全一樣。
“他放棄了貨物,否則惡魔不會退走。這幫強盜是‘鋼與火’的成員,從不在乎破壞范圍。”她指指馬車。事實上不僅是煉金馬車的殘骸,周圍的建筑也一片狼藉,布滿刀砍火燒的痕跡。“萊蒙斯閣下說他的魔法只會讓火燒得更旺,留下來迎擊毫無意義。”
尤利爾皺眉打量馬車:“放棄?”
“神術(shù)保護了一部分物資,但三分之一的貨車被燒毀了。這是我們達成的共識,總不能把東西留給強盜。”妮慕撓了撓腦袋,“但我想搶救一下。”
鋼與火。尤利爾沒聽說過這個秘密結(jié)社。實際上,他真正接觸過的結(jié)社只有“無星之夜”。這足以證明無名者的稀有。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雖然消息尚在保密階段,人們卻已下意識地各自準(zhǔn)備。黑城的惡魔結(jié)社也不例外。
“很抱歉,妮慕。看來我告辭得不是時候。”喬伊的魔法用來滅火,簡直易如反掌。可惜當(dāng)時他忙著拯救一個沒常識的通靈者的小命,無暇他顧。“我還能為你做什么?”滅火后他問。
霜巨人撥了撥灰燼。“也許我們可以把這些東西搬走,與商隊匯合。”
“不,妮慕。不行。就現(xiàn)在。我得盡快出城一趟。”
她放下手臂:“現(xiàn)在?我只想休息。休息可不用別人幫忙。這事兒沒你參與也一樣。”
“商隊去哪兒了?佩欣絲女士呢?”
“她們只比你晚離開了幾分鐘。至于位置嘛。”她聳了聳肩。“我只了解巴拉布的去向。我派他去找你求援。”
“想必他撲空了。”尤利爾發(fā)覺自己從沒在夢境中碰到他。
“沒關(guān)系,結(jié)果是一樣的。既然你在我眼前……我猜他可能去蓋亞教堂搬救兵了。用十字騎士對付惡魔嘛。”
尤利爾聞言轉(zhuǎn)身:“寂靜學(xué)派?”
“我說的是蓋亞教堂。”
“這個關(guān)頭去學(xué)派?太危險了。”學(xué)徒惱火極了,“莫非他指望不上其他人嗎?”
妮慕很吃驚:“怎么啦,尤利爾?可能巴拉布與當(dāng)?shù)氐慕淌渴熳R……”
“我擔(dān)心的不是當(dāng)?shù)厝恕U嬖撍馈.?dāng)?shù)亟烫迷趺醋撸俊?
霜巨人迷惑地張著嘴,似乎沒能反應(yīng)過來。她不明白學(xué)徒的態(tài)度為何變化得如此之快。顯然。因為她也不知道如今情勢變化得有多快。
“神學(xué)家”羅珊·托斯林剛從德拉的口誤中得知尤利爾的位置。他毫不懷疑這女人會派巫師前來黑城確認。誓約之卷和我綁定,懺悔錄在我的導(dǎo)師白之使手上,還有甘德里亞斯,他作為蓋亞教皇與我訂下契約,幾乎讓教會脫離巫師掌控。甚至連一位法則巫師“紋身”的死亡真相——全都和學(xué)徒脫不開關(guān)系。
看在諸神仁慈的份上,尤利爾不禁想,我還以為自己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到寂靜學(xué)派的地盤去呢。
問題在于,他并未將與教會的過節(jié)告知巴拉布。寂靜學(xué)派的先鋒和夜鶯八成已趕往黑城,而當(dāng)?shù)亟烫脛t是他們的最佳駐地。我們的黑熊騎士恐怕會一頭闖進包圍圈,還以為自己找到了抵抗惡魔結(jié)社的援軍呢。
“好吧。我自己找。”他不愿意再為難妮慕,“最下層貨物確實還有救,你若守在這里,那就肯定沒問題。”
“我沒有其他要緊事嘛。但你不一樣。”霜巨人用震耳欲聾的嗓音低語,“看得出來,你是打算和我們分開走。”
“就是這樣。”尤利爾承認,“同行效率太低,我不得不告辭。”
“那你最好現(xiàn)在就走。”
“我會加快腳步。”找到巴拉布,尤利爾就會遠離聯(lián)盟和光輝議會。“多謝提醒,妮慕。”
……
“你提醒得太晚了。”約克抱怨,“誰知道點燈會引起大占星師的注意?他們不該在會議廳討論家國大事、世界和平么。”
“我們沒點燈。”羅瑪冷冷地指出,“只是你——橙光西塔——掀開了斗篷。”
“還恰好在一位有著金光閃閃的長發(fā)的獅人面前。”多爾頓補充。“黑夜里的太陽也不過如此。”
小獅子下意識捂住腦袋。
約克不禁笑了。“可以想象那有多亮了。海倫閣下怎么沒眨眼呢?”
“也許我們正需要你來為討論世界大事的會議照明呢。”命運女巫嘲弄。她突兀地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手里提一盞破舊的燈籠。“約克·夏因?很適合你的名字。”她抬起手。
西塔吹了口氣,燈籠砰一聲點燃。火焰跳躍,細微的光元素在黑夜中流動、聚集。
“我們還要禁閉,海倫?”小獅子可憐兮兮地問。但多爾頓敢肯定,如果在這兒的是“艾恩之眼”拉森,她八成會是另一種語氣了。
“變相給你放假嗎?不。你的占星學(xué)課程中斷很久了,但轉(zhuǎn)到外交部后會有新的科目。”女巫說,“依我看,把你送到休息室,交給統(tǒng)領(lǐng)管教沒準(zhǔn)會有效果。”
羅瑪臉都白了:“啊?”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認得他。看在尤利爾的份上,他也許真會教你。”
“千萬不要。”小獅子嘀咕,“我不想當(dāng)統(tǒng)領(lǐng)大人的學(xué)徒,海倫。”
“想想尤利爾。他活得好好的。”
多爾頓想起的卻是高塔信使被白之使拖到醫(yī)療部的時候。看羅瑪?shù)纳袂椋氲靡惨粯印?
“一年之內(nèi)成為高環(huán)。”命運女巫感嘆,“堪稱奇跡。他的技藝也完全不遜于神秘度。先前統(tǒng)領(lǐng)從未有過學(xué)徒,否則我們早就在外交部推廣同樣的指導(dǎo)策略了。”
“神秘者都把學(xué)徒的肋骨打斷?醫(yī)務(wù)室會人滿為患的。”西塔約克嘀咕。暗夜精靈難得贊同他的話。雖然灰燼圣殿的戰(zhàn)士選拔同樣殘酷,但那是生存所迫。高塔位于云端,根本沒必要這么折騰。
“恐怕我比尤利爾差遠了。”羅瑪小聲說。一陣猶豫掠過她的臉孔。“更何況,上次我差點害死白之使。”
女巫失笑:“這不是你的錯,羅瑪。你左右不了戰(zhàn)爭局勢。你只是個小女孩。”
“我是風(fēng)行者。”
海倫不與她爭辯。“神秘職業(yè)。好吧,你們?yōu)檫@偷偷撬開資料庫的門鎖?還拿來一份……榮譽名單。”她瞄一眼冊子。“已經(jīng)過期了。”
“榮譽名單?”約克總是關(guān)注細枝末節(jié)。你大可以忽略他的連篇廢話。
“我們愿賭服輸。”多爾頓說,“是羅瑪?shù)闹饕狻!?
于是他們?nèi)聪蛐—{子。
“沒錯。”羅瑪承認,“是我需要。但它到底是不是我的目標(biāo),還得讓薩賓娜核實一下。”
“連薩賓娜也參與了?”女巫驚訝地問。“我以為她在火種儀式后會變得成熟呢。”她搖搖頭,“一群小鬼。”
“我以為成年人是指步入婚姻的大人。”羅瑪反問:“你什么時候嫁給拉森?”
海倫啞口無言。
一針見血。連多爾頓也聽聞過“艾恩之眼”和“命運女巫”間的曖昧,但礙于身份,人們只是偷偷討論。小獅子從來學(xué)不會“偷偷”。
她的反問讓海倫·多蘿西婭一下哽住了。一時間,走廊中只有腳步聲回蕩。
“說得好。”西塔悄悄對羅瑪眨眼。
海倫閣下總算回神。“輪不到你催我,羅瑪。”她低聲呵斥,“快回去睡覺罷。我要休息了。”
“今天拉森在實驗室休息。”小獅子大聲補充。
“真有你的。”他們目送女巫連句威脅的話也沒留,只顧匆匆離開。她完全忘了追問,簡直是落荒而逃。
燈光消失在拐角,陰影包圍而來。但在這熟悉的黑暗中,暗夜精靈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影牙?”羅瑪扭頭。
“噢。”他才發(fā)覺三人拉開了距離。怎么回事?過了這么久,我還以為自己早就忘了。
約克幾乎爬到樓梯頂,羅瑪也踏上了臺階。多爾頓加快腳步,與她并肩而行。“從我來高塔的第一天開始。”小獅子對他們說,“他倆就是這個模樣。我想他們雙方都需要鼓勵。”
“太妙了。等海倫閣下冷靜下來,我們都會倒霉。”
“這話原本是羅奈德說的。我只是借用。”
“‘雄獅’羅奈德·扎克利?據(jù)說他是我們女王陛下的情人。”
“哈!沒這回事。他認錯了人。羅奈德總是認錯人,尤其是女人。”
多爾頓搜集過此人的情報,確信羅瑪沒有夸張。事實上,“雄獅”閣下的事跡遠不止認錯人這么簡單……他生在守誓者聯(lián)盟的落日草原,如今卻混在蒼穹之塔的占星師中。沒有比這更有力的證明了。多虧高塔還有外交部。
羅瑪恐怕也與羅奈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她既然沒提,暗夜精靈便也沒深究。“雄獅閣下是你的同族,他怎么不是你的導(dǎo)師?”
“羅奈德?他不要我,我也不想跟著他。”羅瑪皺著鼻子,“獅人中少有風(fēng)行者。他向圣者嘲笑我的職業(yè)!這是薩賓娜在通訊時偷聽到的。”
“神秘種族有自己的職業(yè)。”多爾頓指出。
“就像我。”約克張開手。大部分西塔都是露西亞的元素使,剩下的則是火焰職業(yè)或神職。“但我見過轉(zhuǎn)職暗元素使的同族。真是太酷了!”
“胡說八道。”暗夜精靈懶得說明緣由了。反正這兩個家伙也聽不進。
“我只是聽說。正統(tǒng)的神秘職業(yè)有門檻,古老傳承誰說得準(zhǔn)呢?除非我們?nèi)栂让瘛!?
“不巧高塔真有先民。”小獅子正借著星光翻看名單。她頭也不抬,指了指上方。“你要去問問嗎?”
“說實話,我一點兒都不好奇答案。千真萬確。”
高塔的圣者“黑夜啟明”,是傳說中與“勝利者”維隆卡共同建立圣米倫德大同盟的英雄人物。在灰燼圣殿的記載中,他是值得信賴的秩序監(jiān)察者,已盡職盡責(zé)地守護了諾克斯近兩千年。而在克洛伊的歷史文獻里,則著重描繪了對方在奧雷尼亞帝國時代的光輝事跡。
成為高塔的先知前,“黑夜啟明”狄摩西斯的事跡大都來自后人的編撰。沒人知曉他的誕生之年,也無從考證他的成名時刻。而當(dāng)他成了先知后,一切榮譽都只是“先知”的光環(huán)。
甚至連奧雷尼亞人也不熟悉他。先民時代也是奧雷尼亞帝國的時代,而似乎在帝國建立初期,“先知”就已受到了皇帝的器重。開國君主賽萊貢一世從他口中得到成立“三神教”的建議,將帝國的神秘力量統(tǒng)合在一起(源自蒼穹之塔的詳細記錄)。狄摩西斯保證此舉將使帝國穩(wěn)固,于是皇帝深信不疑。從那以后,露西亞、蓋亞和奧托的信徒們親如一家,直至戰(zhàn)勝邪龍后,同盟因矛盾而徹底解體。
倘若不考慮惡魔,多爾頓心想,先知的預(yù)言確實沒錯。奧雷尼亞因龍禍崩潰,在此之前,帝國先將神秘種族一一粉碎,使部分精靈逃到地下世界,又在冬青協(xié)議中使圣瓦羅蘭俯首稱臣。
事實是明擺著的,如果不是惡魔先動手,大概阿蘭沃也難免淪為帝國的戰(zhàn)利品。而在這些輝煌勝利的背后,“三神教”功不可沒。
一支由信仰構(gòu)筑、皇權(quán)統(tǒng)領(lǐng)、忠誠聯(lián)結(jié)的神秘軍團,無疑也擁有強大的生命力。三神教的歷史貫穿先民的帝國時代,更在同盟時期發(fā)揚光大,成為秩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根基。
然而,當(dāng)這支邪龍溫瑟斯龐都沒能瓦解的軍團在布列斯人重啟冬青協(xié)議的呼聲中解體時,情況發(fā)生了變化……多爾頓想象不到凡人統(tǒng)治世界的模樣,但圣瓦羅蘭的反抗,意味著皇權(quán)已經(jīng)失去了統(tǒng)治神秘的力量。神秘領(lǐng)域逐步形成,在百年前的圣者之戰(zhàn)后徹底穩(wěn)固。不論如何,諾克斯恢復(fù)了和平。
三神教成了歷史。蒼穹之塔不受影響,屹立于云端。水銀圣堂權(quán)力更迭,巫師當(dāng)家做主,教會淪為附庸。審判機關(guān)獨立門戶,吸收銀歌騎士團的傳承,成為了神圣光輝議會。多么荒唐而合理的發(fā)展!奧雷尼亞帝國隨三神教轉(zhuǎn)為大同盟的改變而毀滅,某種意義上,狄摩西斯的預(yù)言的確實現(xiàn)了。
“沒準(zhǔn)先知大人真的了解。”暗夜精靈告訴同伴們,“傳說他無所不知。”
“除了拉森和海倫的婚期?”
“知道嗎?若不是你糾結(jié)職業(yè)問題,我們根本不會半夜鉆進高塔,更別提被逮個正著。”
“這是贏家的特權(quán)。”她總算說回正經(jīng)事。“我從沒問過他先民時期的問題。在離開高塔前,我連神秘職業(yè)都沒關(guān)心過。恐怕羅奈德和拉森不愿意看到我點燃火種,而先知默許了他們的決定。”
意外的回答。“為什么?”
“你們真想知道?”
“也不是很想……等等,你的眼神怎么回事?我看起來像在撒謊嗎?”西塔扭頭去看玻璃上的倒影。
“我只瞧見你想挨揍。”小獅子甩動尾巴。“多爾頓,你是怎么和這家伙處得來的?”
暗夜精靈沒理她。我還想知道怎么和你處得來呢。“去問尤利爾。”
“干嘛?冒險者都這樣。難道你的導(dǎo)師安川會好到哪兒去嗎?”西塔反過來嘲弄,“風(fēng)語者說他拿露西亞的禱詞編兒歌!”
“這說明光輝議會的禱語朗朗上口嘛。”
多爾頓忽然停下腳步。“我們在往上走?”
“找人。”羅瑪揮了揮名冊,“上面有個熟悉的姓氏,來自事務(wù)司總長大人的家族。”
“在哪兒?”約克湊過來瞧。
“這兒。”邊緣寫著一個很長的通用語名字。“維娜諾·賽恩斯伯里。”
多爾頓受夠了。“這和你的神秘職業(yè)有什么關(guān)系?她是你的前輩?”
“不。她是一名信使,還是占星師職業(yè)的高塔信使。”這倒少見。但多爾頓絕沒料到羅瑪?shù)暮笤挕!八惶崦麡s譽名單,是因為阻止了一次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