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姐是問奴家我嗎?”
他一句話里用了兩個詞來形容他自己,我微皺了一下眉,把烤好的第三條魚遞到他手里時,順便說道:“麻煩你,以后在我面前的時候,用我自稱,別用那個奴家,行嗎?算是我謝謝你了!”
誰要是隔一會兒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誰就能像我這么懇切要求了!
“那……好吧!”
他蒼白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言語聲也小得可憐,頭也羞得低了下去,懦懦地吃起魚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臉上的紅漸退了些后,他才又小聲地說道:“奴……,不,我出生在京都,自小在京都最大的城院里長大的,我想小姐一定猜出來了,那是皇宮,可我不是皇子,我的母親曾經是先皇身邊最信任的太傅,我的父親生我第二年就因身體原因去世了,我母親只有我一個孩子,她很疼我,我六歲那年她隨先皇出征朱獵時,為先皇擋箭而死,先皇一直很感念我母親的這份護駕之情,回京都后,就把我接到了皇宮里,與皇子們一起生活,十六歲時,先皇降旨把我嫁給了他的第三個女兒,也就是現在的易王爺,當時是以正夫的禮儀,第二年……我有了安兒,也因為安兒的原因,我從正夫降到側夫……可我從來沒有怨過……,只想帶著安兒好好生活,安兒十二歲那年,他青鳥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被人傳了出去,在我們國家里,一般的人家都是不允許有這樣身子的人存在的,何況還是王府呢,他也就被……被送進了含羞堂里,我……我就想把他贖出來,在深宮大院里,我又怎么能做得到,所以我就一個人跑了出來……四年了,我想了好多個辦法,也沒……沒有成功的把安兒從含羞堂里贖出來……”
他說到這里,淚水已經流了滿臉,聲音更是哽咽的模糊不清,無法成句了!
我從來沒有猜測過他的身世,所以,聽他說到他長在皇宮、嫁過王女、當過王妃,我并沒有感到任何吃驚,世間什么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什么樣的人都有可能遇到,如果次次都大呼小叫,驚訝不以,那啟不是很沒有意思。
而且,就我觀察,他的言行舉止和相貌氣質,與他所說的身世倒也貼合,無論在哪一世里,貴族和平民,總是有很大的差別的,修養(yǎng)和教育的方式,從根本上決定了他們呈現給人的視覺差會有多么的明顯。
——不管是誰看到他,第一眼就會覺得,他絕不會是個村夫。
****小小的分割一下****
我不知道別人的內心是什么樣子的,可我生來就是一個波瀾不驚的人,無論發(fā)生多么大的變故,聽到多么讓人意外的事,我都很少有心緒波動的時候。
就像白冰第一次帶我回家,踏進那堂皇如宮殿似的房子,聽著左右的人都叫著他少主時,我才知道他是掌握著全球最先進的科技信息技術“帝盟”集團的少主!
少主又能怎么樣?
全球排名第五又能怎么樣?
那又與我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一個人、一把劍、一個古老誓言的守護者,這世間其他的,根本不入我的眼內。
那時的我,什么也沒看在眼里,現在,我也一樣,——只不過是心缺了一片,被生生割走,隨著他的魂魄凝在七彩石里了!
經過白冰的事,我才懂得一個道理:人人都有傷心的事情,不管你出生在哪里,又有何種的身份,傷心這種東西,可不在乎你是帝王還是乞丐的!
他……,聽他的說法,他本應該是幸福得讓人羨慕的男子,長在皇宮,有前皇帝的照顧,指給了王女做妃子,可現在呢?一臉的蒼白、一臉的憔悴,流浪在深山叢林里,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他說得只是清清淡淡,可那里面有多少的苦澀,誰能清楚啊!
我雖然對這個時空還不太了解,可從他的身上,我就已經明白了這里……這里或許還不如我那里吧!
不過,對我而言,什么樣的地方,都是一樣的,像我這樣血腥一身的人,活著,只不過是要找到另一世里消逝的愛,在這一世里,彌補欠下的那一世的情債……,別的,真不愿意去深究!
可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問,“田公子,什么是青鳥?”
我還記得他第一次求我,讓我?guī)退ゾ人麅鹤拥臅r候,就提到了青鳥,那時,我沒太掛在心上,一聽一過了,今天,他又說到了這個詞,我就不得不去細想了。
他只因生了一個青鳥身子的兒子就丟掉王府正妃的位子,想來,在這個時空里,這青鳥應該是一種相當可怕的事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