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媽馬上開窗,只聽那個聲音從雞腸弄堂那里傳來。
“誰家有書哇,大量收購哦,來者都不拒,舊書最歡迎,破書也有價,爛書也無妨!如果你家有那種看不了的舊書破書爛書,就拿出來吧,也許一本書抵得了你一年的工資呢……”
老媽頓時兩眼一亮,脫口說道:“我們把它們賣掉吧。”
“賣掉?這行嗎?”老爸有些遲疑。
“怎么不行?下面不是來了個收舊書的嗎?快拿下去賣了。”
“這樣的書,人家不一定要吧?”
“不管人家要不要,拿下去試試吧,如果人家不要,也扔給人家,讓他把書帶走,隨便怎么處理,咱們不要錢就是了。”老媽決心已下,態度十分堅定。
老爸卻突然感到可惜,這兩本書既然燒不掉,是不是有另一層意思,說明這兩本書有自保功能,必須留在咱們邢家?
但老媽把兩本書拿起來,再次走出門去了。
老爸也處于矛盾之中,也就沒有進一步阻攔。任憑老媽拿走了書去找那個收書人。
由于上次來過一個收書的,結果被我的咒語一念顯出原形是紙人,老爸也擔心這次會不會也是紙人?可是他又沒法念咒語。遲疑一下他決定也出去,親眼認認那個收書人是什么樣子。
結果他還沒走下樓梯,老媽已經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馬夾袋,看樣子沉甸甸的。
老爸問這是什么東西?老媽從牙齡縫里蹦出一個字:“錢!”
老媽把老爸拉回屋子里,把馬夾袋啪地一聲甩在飯桌上,精神十分亢奮。
“怎么,那人收了書?”老爸問。
“當然,他一見那兩本書就眉開眼笑,連說這是兩本好書,可惜放在咱家沒一點用處,只會惹來麻煩,所以他愿意出高價收走,讓我們以后去掉這個麻煩,還可以得一筆收入。”
“有多少錢?”
“你自己看吧。
老爸伸手從里面拿出錢,竟然是整整四刀。
“四萬?”
“對,四萬。”
“是他主動出的價?”
“是他自己主動給的。”老媽眉飛色舞,又從兜里掏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看,還有一樣寶貝呢。”
“這是什么?”
“寶石呀。”
老爸接過一看,兩眼發直,這是一顆玲瓏剔透的鉆石。如果是真貨,即使稱不上價值連城,幾十萬是肯定跑不了的。
兩本舊書,對方不僅給了四萬現鈔,還奉上一顆鉆石。鉆石是真是假留待鑒定,但四萬現鈔是實實在在的。
為什么那人要出這個價?
“那人還在嗎?我去看看。”
老爸轉身下樓,跑到了雞腸弄堂里。但沒有見到那個收書人。
回到家,老爸問老媽,是不是覺得這事很怪?不會是有人給咱們設了局,咱們是上了當吧?
老媽卻不以為然:“人家給咱們設什么局?難道就是為了拿咱們這兩本書?”
“對呀,這兩本書是咱家祖傳的,內容相當不平常,會不會是有人存心要弄走,故意裝成收書的來騙取?”
老媽大大咧咧一揮手:“如果人家真要騙書,那就讓他騙走吧,反正我們已經不要它們,都想燒掉了,我們正愁沒法處理掉,人家正好來收購,沒有白白要走倒留下四萬塊,就算鉆石是塑料的咱也值了。”
老爸只好嘆口氣不說了。
那兩本書就這樣賣掉了。
老爸對我講完這段過程,還主動地問道:“你想想看,這是不是有人給設的圈套?”
我聽得頭上冒煙,腳底冒火。我已經在王木島見到遠甜的蹤影,由于本領不夠一時救不了她,回家來就急于拿兩本書看,想從中學到更多的本事,沒料到書卻被老媽賣掉了。
收書的是什么人,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不是真正靠這行吃飯的人,如今舊書市場早就凋蔽了,舊書只能進入古玩市場,但像這種書誰會當成文物買賣?
最重要的是兩本書被兩次點著又燒不掉,那當然不是書本身有什么自保能量,而是被外力給賦予的。
誰會賦予書這種能力呢?只有那個有足夠本事保護這本書,又很迫切需要這本書的人。
一定是張忌陽!
張忌陽為什么要保護這本書免除我爸媽燒毀?他明知我失去這兩本書,就學不到更強的本領,難以跟他抗衡,不是正合他意嗎?反倒要使用暗能力將書保下來,又差譴一個收書的花高價將書收走,不是挺反常嗎?
我的猜測是,張忌陽拿到書是想弄清我太公當年有什么樣的本領,他在研究世上有哪種本事可能破解他的法術。
如果他從書中解讀出解巫之法,就會反其道而行,加強他的法術,找出反解巫的手段來,使他的法術永遠立于無法破解的巔峰上。
張忌陽的不簡單就在此處,他明知我目前的本事還微弱,卻不輕敵,而是盡力要研究我這個對手,處處給我設置障礙,斷絕我學本領的一切渠道。
我必須加倍用心,不然不僅不能及時解救遠甜和小練,還可能被張忌陽一步一步給完全算計,落個難以預料的下場。
書被收走,我還從哪里學本事?
老爸看我像傻了一樣,知道我受到了極大打擊,只好耐心規勸我,說了一大堆利害關系的話,叫我不要再沉湎于法術幻想了,還是把精力和時間放在正正經經學習上,那才是前途的最佳出路,如果鉆研這兩本雜書,得不到什么好收益的。
“我不是為了收益,我是為了救人!”我硬梆梆地扔下一句,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往床上一躺,我滿腦子都是遠甜的身影。我第一次見遠甜是在苑阿姨的肩膀上,當時只見到她的一張小臉,然后在夢中見到她,也是一個隱約的樣子,都是虛的,而在苑家見到的又只是她的軀殼。只有這次在王木島所見,好像是真實的她,雖然也是她的靈魂,但那是她的核心所在。
遠甜見到了我,一定很欣喜,可她又不得不向我打手勢催我離開。因為她了解形勢,知道目前我是無法從張忌陽的魔爪下解救她們的。
我本事不夠,自家兩本秘籍又失掉了,我下一步該怎么做?
腦子里亂成一鍋粥。只好上網消譴一下。這時QQ上蓉香在呼我。我們聯系上后,她問我是否在看家中的秘籍?里面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好功夫可以學?
我向她講述了兩本寶貝書換錢的悲慘命運。她發過一個昏倒表情,急問道:“能找到收書人嗎?可不可以把書弄回來?”
我說不可能,且不說收書人早就無蹤影,就算知道又怎樣,那肯定是張忌陽搞的,也許只是一個假的,就像上次我遇上過的紙人一樣。
蓉香問我當初為什么不轉抄下來呢?我說那是事后諸葛亮,當初怎么會料到書給老媽賣掉。
“那你還能記得起兩本書里的那些內容嗎?”蓉香充滿希望地問,“能記得起多少?”
記不得了,我一直是現讀現記,那些記住的已經成了我身上的本事,可是太少了,更多的內容根本沒有用心記過。
過了一會兒,蓉香突然發來一句:“你認為,白阿姨的理解力和記憶力怎么樣?”
“當然超強。”我說道。
“這兩本書都曾交給白阿姨翻譯過,對吧?”
我頓時眼前一亮,“你的意思,白阿姨有可能記得書中內容?”
“你想想吧,白阿姨對書中的語句是充分理解的,能理解就容易記得住,不需要死記硬背,只要記住一點意思,就能回憶起來,將更多的內容連接起來。是不是?”蓉香進一步提示我。
我茅塞大開,怎么我自己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馬上趕往白阿姨家。
可是當我趕到白阿姨家時,白阿姨家并沒有人。我到了樓下,只見白瑤也來了。她也敲不開叔叔家的門。我們兩個人又沒有手機,無法給白阿姨打電話。而現在街頭也早沒了公用投幣電話,我們打算去傳達室找門衛,懇求用一下電話。
剛到傳達室門邊,忽然發現一輛轎車從外面駛進小區大門。車停下來,從車窗里伸出一個腦袋,叫著我和白瑤的名字。
正是白校長。
我對白校長說想找白阿姨請教幾個問題。白校長臉色難看,急急地告訴我們,白阿姨突發急病,他剛剛把她送醫院了,他現在回來是因為想起來家中廚房沒關煤氣閥,特地回來關閥的。
白阿姨得了急病?
白瑤急壞了。說要乘叔叔的車去醫院。但白校長說他關了家中的煤氣閥后還有另外的急事要辦,醫院暫時不去,叫我們自己乘車去。
我和白瑤就叫了一輛出租車前往醫院。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正是路上行車高峰時節,路上堵得死死的。等我們終于到達醫院時,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
我們從出租車下來,一時感到十分怪異。
醫院前的操場上空無一人,也無一輛車子。這與平時車進車出人進人出的景象大相徑庭。
再看醫院的大門,全部都關上,里面全拉好簾子,不透一絲光線。
這是怎么回事?醫院怎么可能在晚上關門呢?又不是私人小店。醫院門診是全天候24小時都開放的,就算大年初一也有人值班。怎么就不見人呢?
反常得超乎人想象。
白瑤說是不是叔叔記錯了,嬸嬸不是送在這個醫院,而是送到另外一個醫院吧?
我說就算白校長記錯了,但這家醫院又是怎么回事?好像停業了似的,如果真停業,外面一定打出通告吧。可這里什么通告也沒有。
最怪異的是醫院附近的店也都關著門,好像通往醫院的整條街都停止運作了。
我們正在不知所措,白瑤忽然用手一指大門,說里面好像有人。
果然大門開了一條縫,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
從他穿著保安制服上看,應該是醫院的保安吧。
我們忙迎上前去,向他打聽這里是什么情況。
保安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他的臉上滿是驚慌,向我們擺著手說:“你們快走吧,這里現在關門停業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問道。
大叔奇怪地看著我們,反問:“難道你們沒聽說過?”
“聽說過什么?”
“醫院出了這么大的事,全城傳遍了,你們不是本市人,是剛到這里的吧?”
我們連忙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叔兩眼發直,吐出兩個字:“僵尸……”